沭陽宗後山,依舊是那張石臺,此時沭陽宗的掌權人正在那裡與自己的女兒晴心悠哉的下着圍棋。
斜陽徐照,熾亮的光線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帶着點點的光輝,撒在了地面上,石臺上,人的身上。清風徐來,帶起樹梢一陣陣沙沙的響聲,同時將遠處山嶺的花香也一併帶來。
聞着淡淡的花香,感受微風的清涼,一片祥和的氣氛,下着圍棋,心一下靜了,彷彿整個世界都安寧了。
但卻被一道略顯稚嫩的女孩叫喊聲打破!
“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晴萱高喊的聲音老遠就傳了過來,把這裡那份安寧打亂,但下棋的倆人依舊是那般氣定神閒,一點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還是不急不緩的保持着下棋的節奏。
“呼呼……”晴萱終於趕到了倆人的身前,彎腰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氣起來。
“爹,姐姐,大事不好了。”
喘過氣來的晴萱終於是舒了一口大氣,隨即立馬又叫喚了起來,但是看其神情並不緊張,相反的,表現出來的卻是見到熱鬧時,孩童表現的那種興奮,着實讓人搖頭無語。
晴心微微一笑,擡起秀目瞥了她一眼,帶着少許的寵溺,柔聲說道:“呵!發生什麼大事呀!”
見到自己的妹妹這幅模樣,晴心哪能不知道這一定不是什麼壞事,估計是這個小丫頭又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每次明明就一件小問題,偏是讓她給誇張化了。
“晴萱,女孩子家不要老是去湊熱鬧,有時間還是到你仙姑那兒好好學習纔是真的。”
這時候宗主也開口了,只見他修長的手指夾起一粒白子,平穩的落下,頓時原本如同之前周圍安詳氣氛的棋局,一時間風雲變幻,兇險非常,而晴心的處境更是深陷泥潭之中,無力自拔,只能眼看着自己的佈局被一步步瓦解,吃盡。
“呼!”晴心沒有失敗的頹然,反而是舒心的呼了口氣,這個棋局她已經是堅持了許久了,儘管最後還是輸了,但是輸給自己的父親,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哪有,人家一直都在仙姑那裡修煉呀!爹,你怎麼能錯怪晴萱呢!”
一聽到自己父親的指責,晴萱立馬不願意了,上前拽着他的寬鬆的袖子,撒起了嬌來,那幅可愛的神情讓倆人都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你呀!是,是爹錯,行了吧!說說你的大事吧!”宗主搖頭失笑說道。
他對這個寶貝女兒實在是疼愛的緊,如果晴心是他最自豪的女兒,那晴萱絕對是他的心頭肉了,晴萱出生不久,母親就過世了,這個讓他覺得始終對不起晴萱,沒有給她一個完整的家庭,爲了補償,所以凡事都依着她。
“你看,被你一打岔,我把正事給忘記了。”晴萱立刻恢復了平時的調皮模樣,急忙拉起晴心的手,急切的說道:“姐姐,我們趕緊過去紀律院吧!”
“嗯?”晴萱的話這一次的確引起了晴心的好奇心了,要知道紀律院平時是她最最討厭的地方
,因爲紀律院的弟子經常管這管那的,有幾次晴萱這丫頭搗亂了,也被紀律院的弟子給告狀了,還因此受過一次罰呢!
“你怎麼想去紀律院,你不會是想因爲上次告狀的事情,想整蠱他們吧!”晴心莞爾一笑,隨即伸手捏了一下妹妹粉嫩的臉蛋。
“我大人不計小人過,放過他們了,下次再報,這次過去我們是看戲去的,你不知道,木頭都打上紀律院去啦!現在正在跟重劍比武呢!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去晚了就看不到了。”晴萱雀躍的歡喜道,顯然她現在的心情非常的興奮。
“木頭?”
“重劍?”
晴萱的話成功的引起了倆人的好奇心,只見晴萱小下巴一翹,得意的笑道:“沒錯了!木頭就是郭幕,紀律院趁着郭慕閉關,就把阿寧姑娘給帶走了,現在郭慕出關了,他發現阿寧被帶走了,所以好生氣好生氣的衝到了紀律院,然後把那些多管閒事的……哦!那些紀律院的弟子給打了一頓,這個時候,重劍那塊鐵疙瘩就出來啦!”
晴萱一邊講,還一邊帶着動作,言語中不停的貶低紀律院的形象,可見他們把這個小姑奶奶給得罪了不少,不過當她說到重劍出來後,晴心的內心不由得微微一緊,似乎是在爲郭慕擔心似的。
在沭陽宗的年輕弟子之中,白秋風雖然穩居第一的排名,但是在沭陽宗中,還是依舊有幾名弟子與其是不相伯仲的,其中紀律院的重劍便是白秋風強而有力的對手,只是這個重劍一向不喜歡俗事,他只注重修煉,所以對弟子間的排名並不在意,也就沒有去爭。
而除了紀律院,傳經閣,丹藥房,也同樣擁有一到兩個天才級人物,只有外修院始終沒有什麼人才,都是別人挑剩下的,如果這一次他們真的抱住了郭慕的大腿,那麼也許真的會崛起也說不定。
算起來宗主的直系弟子也應該算一個陣營,只是一直以來宗主就是沭陽宗代表,所以都被忽略了。
“爹,你看這個事情?”晴心遲疑了一下,向父親請示着。
“嗯,我已經瞭解了,這個事情,就讓妳去辦吧!”宗主緩緩點頭,絲毫沒有因爲這件事情而感到意外。
紀律院的行爲作風在沭陽宗中,早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是他並沒有出手整治,一個是競爭需要,有上面的壓迫,下面的弟子纔會奮發向上,激流勇進,一個是在紀律院的背後,不僅僅是一個弟子陣營的問題,還會牽扯到上層長老的關係,這個就算他是宗主,整治之前也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不過這一次紀律院的確是不應該,宗主都發話了,還搞小動作,這個已經觸及了一個宗門中最敏感的雷區了。
隨後晴心在晴萱的催促下,起身告別了一下,隨即帶着晴萱快速的縱身躍去。看着倆人離去的背影,宗主捋着自己的鬍鬚,眼神隱隱露出一絲飽含意味的精芒,宛如黑夜中流光,一閃即逝。
而另外一邊,此時的場景已經轉換到了紀律院中自備的露天訓練場,儘管沒有沭陽宗的練武堂
那般的寬敞和設備齊全,但是也是寬敞明亮,通風透氣。
此時在訓練場上正站立着兩個人,而在周圍的觀衆席上,早就已經被紀律院和聞訊前來觀戰的弟子給坐滿了,而且還有更多的人員加入,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定在了場上的倆人身上。
一個是盛名已久的重劍,一個卻是最近一直爆漲人氣的黑馬郭幕,雙方都可謂是吸引眼球的風雲人物,原本人們還在猜測,到了選武大賽,在沭陽宗內的幾大天才會不會碰撞,沒想到,這還沒開始比賽呢!就已經爆發了一起精彩對決了。
此時郭慕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牢牢注視着對面那身高八尺的粗礦男子,對方一出場就給了他極大的壓迫感,這是源於那種勢的壓迫,就好像對方身上無時無刻在繚繞着一股強大的重力一般,一靠近就會被牽引似的。
而重劍也同樣在打量着郭慕,在他的感應中,郭慕的氣息十分的隱晦,飄忽不定,稍不留神就會失去鎖定,有種無法施力的錯覺。這個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過,即使是面對白秋風,也沒這般的感覺,這讓重劍稍微提起了興趣。
沒錯,只是提起興趣罷了!
儘管最近郭慕鬧得沸沸揚揚的,但是這個在重劍的眼中根本不算什麼,每一次招收新弟子,都會有那麼一兩個刺頭會鬧出一些風波,但隨後都被淹沒了,只有譙石才能夠一直屹立在波浪之中。
“重劍。”
重劍率先開口了,聲音跟他的形象相符,渾厚而沙啞,低沉但又不失磁性。
“郭幕!”
郭慕同樣鄭重的開口道出自己的名字,同時心裡開始警戒了起來,儘管他不怎麼打聽沭陽宗內的情況,但是察言觀色他還是會的,光是從此時圍觀在周圍的弟子表情上,他就知道了對方一定是一個棘手的人物。
這時重劍緩緩開口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現在自己去刑罰堂受罰還來得及。”
刑罰堂是專門懲治犯了大錯的弟子的地方,進去一趟,出來至少也得剝層皮不可。
沒有人覺得重劍在說大話,只因爲他完全有這個實力,如果此時他的對手換做白秋風其他幾名排名不相上下的弟子,或許還會有人產生懷疑,而此時他的對手是郭幕,一個進入沭陽宗僅有一年左右的新人,幾乎沒有弟子對這場對決抱有希望。
就連外修院的弟子們也是同樣不怎麼抱有希望,甚至有人想要勸郭慕放棄,因爲每一個跟重劍對決的弟子,幾乎都是重傷,而此時正是玄武大賽在即,他們可不想失去一個強而有力的選手。
只見郭慕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弧線,眼眸深處掠過一絲冷光,如果是在未出關前,或者他還真的會考慮一下,但是如今早已經被廝殺磨練的無比堅韌的他,怎麼可能被對方一嚇就退縮呢!
甚至,此時他竟然感覺到身體有那麼一絲絲的顫抖,這是渴望廝殺的興奮與本能。
“是麼!等我把你打倒後,我會抽時間去觀摩一趟的。”
嚯!一石激起千層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