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迷濛的光亮照入眼眸,沒等他完全睜開眼睛,頓時猛地一個打挺,這是對危險警覺的本能反應,只是徒勞無功罷了,他的身體被捆綁的結結實實。
等到他完全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頭下腳上的倒吊着,而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勢,這個倒是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他急忙四下打量,只見在他的周圍遍佈數目衆多,數不清的‘根鬚’,說是根鬚,此時用觸手來形容更加的恰當,早在通道的時候,他就見識過了這些所謂的‘根鬚’的實力跟靈敏性了。
由於被倒吊了有一陣子了,此時郭幕難免感覺到頭暈腦脹的,正當他準備將捆綁在自己身上的根鬚切斷時,忽然從一旁傳來一陣窸窣聲,急忙扭頭一看,赫然發現白秋風正在朝自己示意。
白秋風傳音入密的細聲囑咐道:“先不要妄動!”隨即他眼神輕瞄向郭幕的側後方。
聽到白秋風的傳音,郭幕手中原本準備射出的劍氣緩緩的散去,他相信在此時的境地,對方是不會陷害自己的,同時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頓時瞳孔猛一收縮。
只見衆多的根鬚疏密有致的排列,彷彿在空中形成了一席簾子般,將郭幕的視線遮蔽了,只能從縫隙間偶爾看到一些畫面。開始時郭幕還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不知道是風吹還是什麼,原本遮蔽的根鬚被盪開了一些。當他看到了後面的情景時,頓時腦門感覺一下炸了,頭皮發麻,只因爲他放眼看去,簾子之後,竟然是一排排彷彿臘肉一般吊着的死屍。
粗略一算,這些死屍怎麼說也有上千了,所有死屍都被根鬚高高吊着,姿勢跟自己如今的情況一般無二,這些死屍形狀各異,有血煞的,有血屍獸的,還有……人類的。
每一具屍體都有一個明顯的特點,那便是彷彿被什麼吸乾了血液般的乾癟。就連肉體經由血煞之氣強化的血煞亦是如此,要知道在血雲窟,如果不是受到致命傷,不管多大的傷口,血煞的體質都可以很快借由血煞之氣恢復,但是此時在這裡卻是掛着許多身體完整的血煞屍體。
可見這裡是一個什麼兇險之地了,單單這一點就足以讓郭幕忌諱非常了。
正當郭幕環目四顧的時候,忽然一股腥臭的氣味從下面吹襲而來,嗆得他整個臉都嗆綠了,急忙轉換爲內呼吸,這才逃過一劫。但是依舊感覺到那些氣味在使勁的往自己的鼻孔鑽,甚至他還錯誤的彷彿看到那些氣體正在順着眼角滲透進來。
終於在他即將忍不住要運轉靈力驅散氣味時,那股氣味總算過去了。頓時郭幕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氣,儘管他能夠憋氣很久,但是這個主要是作用在心理上。
此時他才發現,原來在他懸吊的下方,正好有一處巨大而粘稠的泥潭,在泥潭中不時會冒出幾個車蓋大小的氣泡,隨即啵的一聲輕微炸響後,便是他之前聞到的那股氣味。
這裡是什麼鬼地方?難道藍鬼說的那條‘九頭蛇藤’就在這裡?
正當郭幕心裡猜想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道慘叫聲,聲音非
常淒厲,郭幕急忙望去,但是卻被密佈的根鬚給遮掩了,無法看到。
隨着聲音的逐漸減弱,郭幕心中越發的緊張,忍不住猜想發出聲音的到底是哪個弟子。他最擔心的便是危險降臨在晴心身上,多麼擔憂下一聲是她的聲音。
忽然這個時候,捆綁郭幕的那些根鬚竟然自行的蠕動起來,就如同具有生命一般。難怪白秋風不讓他斬斷那些捆綁自己的觸手了,一旦斬斷那些觸手,還不知道會觸發什麼危險。
只是即使他沒有妄動斬斷根鬚,還是深陷於危險之中。隨着根鬚的蠕動,這時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強壯發達的四肢,高大的身軀,正是重劍。只是他那柄從來不離身的巨大鐵劍此時竟然不知所蹤了。
隨着移動的角度,他看到了更多的人,同樣的姿勢,同樣陷入了昏迷還未醒來,當他看到那道熟悉的倩影時,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粗氣。
該死的,要怎麼才能夠逃出去?
此時郭幕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現如今這種情況,他一個人要斬斷根鬚,那自然是容易脫身,可是如果觸動了警戒,保不準其他弟子會遭受危險。
眼看着威脅始終籠罩在自己衆人身上,郭幕禁不住朝白秋風看去。但是他愣住了,原本應該捆綁着白秋風的位置,此時竟然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郭幕忍不住驚駭的環目四顧,但是依舊沒有找到白秋風的身影。
可惡,難道我被擺了一道?
郭幕忍不住心裡懷疑,可是白秋風是如何脫身的,他看到之前捆綁白秋風的根鬚,毫髮無傷,並沒有被切斷。
他嘗試的動了動身體,誰知那些根鬚勒得更緊了,感覺微微生疼。
“別動!”
突然這時,在郭幕的耳旁響起一道聲音,他下意識偏頭看去,愕然的發現,不知何時,白秋風竟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早已經達到丹化級別的白秋風擁有懸空而立的能力,此時正站立在虛空中,伸手在一個小袋中,抓出一把奇怪的粉末。在郭幕的注視下,將粉末揮灑在捆綁的根鬚上。
正當郭幕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感覺身上的根鬚鬆動了一下,緊跟着啪啦一下猛地鬆開了,像是見到了什麼天敵一般,將郭幕丟下整條收縮了上去,速度極快。
及時反應過來的郭幕抓住了一旁的白秋風,不由自主的盯着白秋風手中的布袋。
“這是……”
白秋風將布袋收好,淡道:“這個是天星巖與焰心蟲研磨的粉末,對‘頁岩蛇藤’有着剋制的作用,不過只能起一時的功效,而且我所持有的量不多。”
郭幕張張嘴,他原本還打算讓白秋風分一些給自己呢!得了,這下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我們還是先把晴師姐他們救下來吧!”郭幕緊張的看着那被吊着的倩影,心頭像壓着一塊巨石般沉重。
白秋風思索了一下,隨即又抓了一把粉末出來,揮灑在郭幕身上,淡道:“你身上有粉末的氣味,那些蛇藤不會攻擊
你,但是我們不能全部救下,否則這裡的主體會發現的。”
郭幕頓時皺緊了眉頭,問道:“那怎麼辦?難道我們把其他師兄弟扔下不管了?”
“只能如此,先將重劍他們救下來吧!”白秋風冷漠的說道,隨即分出部分交給郭幕,最後叮囑道:“別輕舉妄動,這裡的主體不是我等招惹得起的。”郭幕能夠從其眼神中看出濃重的忌禪,以及極力掩飾的驚懼。
說完白秋風便快速的朝重劍飛去,而郭幕則是抓着一根根鬚,正如他所言,果然沒有再遭受到攻擊。
僅僅遲疑了一下,郭幕便堅定了意念,正如白秋風所說:只能如此。或者在郭幕心中,其他人也是可有可無的。
隨着他們倆人的動作,郭幕將晴心和lh救了下來,而白秋風也將重劍和季風給帶了過來,看到季風也在行列,他不由得的皺起了眉頭。
此時在他們倆人的解救下,幾人緩緩醒來。當見到眼前的情景時,頓時不禁大驚失色,在他們的印象中,自己等人此時還在通道中與突然出現的巨大蛇首戰鬥呢!怎麼一轉眼便來到了這裡。
知道他們的困惑,郭幕簡單的跟他們解釋了一番,當聽到自己等人竟然一直身陷‘頁岩蛇藤’主體的‘魔音貫腦’的幻境中時,幾人不禁臉色變得煞白幾分。
若不是有郭幕與白秋風,也許連怎麼死都不知道吧!
凝重的氣氛不自禁的在幾人之間瀰漫開來,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白秋風,畢竟這裡只有他對這個什麼‘頁岩蛇藤’有了解,還有‘剋制之法’。
此時白秋風陷入了沉思,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決定。
“白師兄,你有什麼決定說吧!這裡只有你與這怪物交手過。”lh驚恐的望着周圍乃至身下這些縱橫交錯的根鬚。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蜘蛛的巢穴般。
“呵呵!棄卒保車罷了,有什麼難以言明的。”
在白秋風再三緘默的情況下,一旁醒轉過來調節身體的季風冷笑着開口了。
此言一出頓時郭幕、晴心、幾人面色一緊,怒視季風。在場的衆人都是機智之人,即使稍微粗狂的重劍也能夠聽出季風這句話的意思。
一時間現場充斥了滲人的殺氣,其中以郭幕爲最,那由斷域之中廝殺而來的嗜殺殺氣濃郁異常,如同刺骨寒刃一般牢牢鎖定在季風身上,而且這還被他很好的掩飾,只有被針對的季風才能感受到,旁人只不過感覺到攝人的壓迫力而已。
面對四人的敵視,季風頂着壓力淡道:“我說的只是現如今最穩妥的方法,如果你們不同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句話顯然是在示弱,只是強者有強者的尊嚴,季風依舊顯的十分從容。
正當幾人陷入遲疑之中時,此時忽然聽到一陣陣低迷的呼救聲,衆人急忙看去,只見一名身形消瘦的皮包骨頭般的男子,正被數條根鬚以大字型的姿勢懸空在半空,此時正在無意識般的呻吟着。
晴心睜大了杏目,低聲驚道:“那個是……荀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