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半年光陰呼嘯而過,這半年來,江湖日夜苦修終於再次將妖道修爲提升到了俠級。但是,他的人道修爲卻並沒有太大的進展,直到現在還沒有進入開光期。
對於自己的人道修爲,江湖並沒有太過在意,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還是懂的,然而一些青城的長老們則顯然並沒有似江湖這般處之泰然。
青城派三個月一次的的小比即將開幕了,一衆青城長老已經打定了主意,趁着這次機會將江湖趕下山去。
至於掌門的那裡,似乎掌門已經忘記門派裡江湖這樣一個人了呢…
不錯,青城掌門的確已經忘記了江湖,他現在很忙,忙着和無極門掌門周旋,忙着尋找萬妖世界的入口。
對於他們這些大人物來說,江湖只是他們人生道路上的一粒灰塵而已,所以,他們理所當然的將其徹底的遺忘在了來時的路上!
就連給江湖取一個道號,他們都覺得很是多餘…
“歸一,你怎麼了?怎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在自己狹小的院落之中,與歸一相對而坐,江湖給歸一倒了杯茶,問道。
“你不知道?”接過茶杯,歸一疑惑的道。
“知道什麼?”
“時令小比啊!”
“什麼小比大比的?”疑惑的抿了口茶,江湖問道。
“…果然…難怪你還能和沒事人一樣呢!告訴你吧,青城可是我人界三大教派之一,其對於門人弟子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所以常常要舉行一些門內的比試,根據比試結果淘汰一些弱者…”頹然的吐了口氣,歸一道。
“也就是逐出師門?”
“那倒不是,只是趕下山去在凡人界擔任各種要職而已,頭上仍然掛着青城的名號。只不過,凡是被趕下山的人,都將再無繼續探尋大道的機會!也就是說,註定了要在凡人界平平凡凡的過上一生,就連改投其他門派的資格都沒有…”歸一苦澀的道。
聽了歸一的話,江湖微微一愕,然後輕鬆的笑了,“做凡人不好麼?無憂無慮的!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吧!”
不可置信的望着江湖,見江湖的笑容不似作僞,歸一道,“你沒事吧…凡人怎麼可能比得上咱們這些修士?”
“凡人又怎麼比不上咱們這些修士?”輕輕一笑,江湖反問道,“當修士們爲了點滴利益互相殘殺,爲了尋得大道費盡心機之時,那些凡人們卻日升而做,日落而息,得享天倫之樂!當修士們看着四周的親人們一個個慢慢老去卻無能爲力之時,那些凡人卻微笑着,相擁着畢生的所愛,共赴黃泉,期盼來世再次相遇…如此種種,做修士又哪裡比得過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
愣愣的望着江湖,歸一實在是無言反駁,只是蒼白無力的道,“可是壽元…”
“做人若是開心,哪怕只能活一刻,也會無憾,若是不開心,便是給你萬年,也只是枉然!豈不知曇花只有一瞬,但卻使人畢生難忘?彩虹只在雨後,卻劃過蒼穹!”
頓了頓,望了望四周翻飛的落葉,江湖緩緩的道,“修士也好,凡人也好…只要活得開心,又何必在乎那指尖的光陰?”
細細的回味着江湖的話語,歸一的心情緩緩的平靜了下來,突然之間,歸一發現,其實被趕下青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啊!不就是重新過回凡人的生活麼?爲什麼先前感覺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一般呢?
見歸一緊鎖的秀眉舒展了開來,江湖輕輕一笑,再次給歸一倒了一杯熱茶。
雖然青城四季如春,但是在這個時候喝上一杯熱茶還是相當令人舒心的。
“不過,就算你說的對,但是就這麼認輸的話也太遜了一些!所以,該有的努力,咱們還是要有的!”說着,歸一再次小抿了一口茶,便二話不說的離開了江湖的小院。她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去修煉,盡力不讓自己被逐出青城。
望着歸一遠去的背影,江湖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亦是悠閒的站了起來,走出了院子。
他要出去轉轉,順便再去藏經樓看看。這幾個月他除了晚上修煉,白天基本上都在青城的各個地方廝混,替人打雜當值,獲得了一些人緣的同時也積累了一些小小的財富。
“江湖!這是要去哪裡呢?今天就不接活?幫我打掃一下院子,一會就可以搞定,一塊下品靈石哦!”沒多久,江湖便遇到了第一個和自己有過來往的青城弟子。
“不了!我真要去藏經樓呢!”輕輕一笑,江湖拒絕了對方。
“藏經樓?那個地方屁都沒有一個,去那裡幹什麼?”那人好奇的問道。
“雖然明知道自己要出局,但是我好歹也得掙扎一下嘛!”輕輕一笑,江湖學着歸一的口吻,漫不經心的道。
“喝!好志氣!兄弟頂你!好好努力,沒準還真能留下來呢!”善意一笑,那人道。
“呵呵!師兄玩笑了,我只是尋個心安而已,免得老來遺憾!成與不成都已經註定了,我哪裡敢奢望什麼?”說完,江湖再次和那人客氣了幾句,然後便灑脫的笑着向着藏經樓走了過去。
一路上,江湖再次遇到了一羣與之相熟的青城弟子,當然也少不了一番客氣招呼。
只是,當江湖行到藏經樓門口之時,卻遇到了一羣令他頭疼不已的人物。
來人盡皆靈光罩體,背插寶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江湖,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青城練氣次席大弟子歸羽師兄!這幾位分別是歸夢,歸劍,歸宏以及歸霧!都是內門中大名鼎鼎的人物!”說話的是站在那一衆優秀子弟旁的一名相貌普通,體格高瘦的青城弟子。小尾巴認得他,他曾經幫他當過幾天門衛,他的道號是歸林。
“歸羽師兄,這位就是小弟上次提及的江湖師弟!這小子現在可是咱們外門家喻戶曉的人物了呢!”輕笑着,歸林對着歸羽對江湖做了一個不算介紹的介紹。
“久仰歸羽師兄大名,今日得見,深感榮幸!”不等歸羽開口,江湖便主動的降低了身份,打起了招呼。如今真實年齡將近四十的他,早已不再似以前那般血性十足了,他現在只是一隻綿羊,還是一隻熟睡了的綿羊。
見江湖如此識趣,歸林輕笑着的點了點頭,那個歸羽亦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緩緩的道,“最近聽說江湖師弟似乎並無職責在身,而且喜歡接取各種代職任務,爲兄這裡正好要偷個閒,想將手上的任務交給師弟,不知師弟還接不接?”
歸羽並沒有將江湖放在眼裡,所以也沒怎麼客氣,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碧藍,江湖輕輕一笑道,“本來是不接的,但是歸羽師兄的話,當然是要另當別論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湖的討好意味十足。
聽了這話,歸羽的臉上微微的閃過了一絲傲然,隨後輕笑着道,“如此多謝江湖師弟了!”
“呵呵!這下好了,歸羽師兄可以好好的爲季度小比坐下準備了,搞不好就能一舉奪得首席大弟子的位置呢!”
“是啊!歸羽師兄其實也不必歸啼師兄差多少,追上歸啼師兄應該不難!”
“呵呵!衆位師弟太擡舉爲兄了!歸啼師兄天姿縱橫,又豈是區區在下能夠超越的?”如此說着,歸羽的眼中卻閃爍着一絲毫不掩飾的激進。
冷眼旁觀着一衆青城弟子你來我去的對話,江湖只是輕笑着靜立在原地。他只想能在青城過上最後幾天清閒日子,所以對於青城弟子之間的你爭我奪根本沒有絲毫興趣。
離開青城之後,他將再次踏入修真界,爲迴歸萬妖世界做準備,所以可以說這幾日將是他的最後幾天清閒時光,他要好好把握!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之後,與歸羽等人虛以委蛇一番之後,江湖便拿着歸羽的令牌向着百匠峰走了過去。
歸羽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百匠峰器具房當任七日的管事。
百匠峰的器具房是靠着山體修建的,其儲藏室更是深藏於身體的內部。
走進器具房之後,江湖便見着了另外三名青城弟子,毫無疑問,那三人也是來當值的。
態度謙和的和三人打過招呼之後,江湖便自顧自的走到了自己所要看管的器具房內。
那是一間存放各種凡人用具的石室,裡面堆滿了錘子,柴刀之內的東西,總體看去雜亂無比。更令江湖鬱悶的是,前來領取工具的青城弟子居然是一批又一批,使得他根本沒有什麼空閒的時候。
自此,他也終於知道青城是如何建成的了…
笨拙的自一堆嶄新的器具中拿出了一把鋸子,以及一些桌椅板凳,交到對面一衆面相陌生的青城弟子之後,江湖終於得到了一絲空閒的時間,當下便長長的吐了口氣,緩緩的坐到了一張竹椅之上。
然而江湖屁股還未坐穩,便有一羣不速之客找上了門來。
領頭之人是一名錶情淡漠,雙目無神的青城弟子。
“你就是江湖?”淡淡的,淡漠男子對着江湖道。
“這位師兄是——”疑惑的掃了掃四周一衆面色不善的青城弟子,江湖問道。
“歸啼!”輕輕的,淡漠男子吐出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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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跳,江湖苦澀的裂開了嘴角,“見過歸啼師兄!”
“哼!我還以爲你眼中只有那個歸羽呢!”冷哼了一聲,歸啼毫不客氣的道。
“哼!廢物!就算選靠山,也是要長長眼的!這青城,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稱王的地方!”隨着歸啼話音的墜落,其身後的追隨者立馬對江湖發起了聲討。
“不錯!須知你日後就算是離開了青城,可也是咱們這些青城弟子的外門手下,該懂的人情世故你不會不知吧!”
苦澀一笑,江湖一臉頹然的道,“諸位師兄的話小弟都明白,只是小弟只是一個將要被遣出青城的外門弟子,歸羽師兄有求之下小弟又哪裡有推脫的餘地?還請各位師兄體諒一下,小弟實在是無可奈何啊——”
“這些話說給我聽沒用!給你一個機會,立刻向歸羽辭了這裡的工作,然後替我去西玄峰守山!”揮手打斷了江湖的話,歸啼不留餘地的道。
“這——”嘴角抽搐了幾下,江湖一臉的爲難。
江湖很鬱悶,他實在想不到,即便這樣容忍,居然也能招惹到是非…
“十息時間,如何選擇就看你自己了,不過醜話說到前頭,對於我歸啼來說,除了朋友便是敵人!你的選擇將關乎你的未來,我並沒有說笑。”冷冷的,歸啼道。
見對方態度這樣強硬,江湖輕輕的吐了口氣,勉強一笑道,“既然歸啼師兄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江湖若是在冥頑不明的話,也就太不識趣了些!”
頓了頓,江湖擡起頭,無奈一笑,“不用十息,小弟這就去打聲招呼,然後親自將令牌交還歸羽師兄!”
“好!很好!”原本冷漠的臉瞬間變成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歸啼對着身後的一個青城弟子勾了勾手,“歸玉,你陪江湖師弟一起去!務必保證江湖師弟的安全!”
“多謝歸啼師兄!”受寵若驚的道了聲謝,江湖的心理卻是悱惻不已。傻子都看得出來,歸啼派歸玉去是逼着他去表態的,根本不是什麼保護安全。
當下,江湖便一路跟着歸玉來到了歸羽的住處。
“歸羽師兄!江湖求見!”艱澀的衝着緊閉的院門呼喊了一聲,江湖輕輕的瞥了瞥一旁沒事人一般的歸玉。
不一會兒,大門便“吱”的一聲打開了,然後歸羽一臉難看的走了出來。在聽到江湖的聲音的下一刻,他便知道事情出了變故!
歸羽先是掃了江湖一眼,隨後便一臉寒霜的望向了江湖身後的歸玉。
“哼!歸啼師兄還真是看得起小弟呢!爲了不讓小弟安心修煉,居然使出了這樣的手段!”盯着歸玉,歸羽冷冷的道。
歸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掃了掃江湖。
會意的苦笑了一下,江湖連忙道,“不關歸啼師兄的事,其實是小弟突然有些急事要做,所以…”
“哼!說這些話你唬誰呢!”冷冷的對着江湖發泄了一下心中的不滿之後,歸羽便深深的吸了口氣,神色陰沉的伸出了手,“拿來吧!”
江湖連忙將腰間的令牌取了過來,遞了過去。
在接過令牌的下一刻,歸羽語氣森冷得道,“你會爲你所作出的選擇後悔的!”
聽了這話,江湖真是一肚子的苦水,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選擇”一說…
接過令牌之後,歸羽便再次轉向了歸玉,“回去告訴歸啼師兄!下個月,準備好更換稱呼吧!”
“哼!歸羽師兄,太過自信可就成了自大了呢!”聽了這話,歸玉終於無法繼續沉默了。
“自大?若是你們真的覺得在下自大,爲何還要處心積慮破壞在下得來不易的修煉機會?自大?你們也就只能用這些詞彙來騙騙自己而已!你們內心的忌憚,真當我們不知道麼?回去告訴歸啼,下三濫的手段今後就不要使了,到時候咱們擂臺上見真章!”
“哼!”歸玉沒有反駁,只是再次掃了掃江湖便甩袖離開了。
見歸玉離去,江湖更沒有留下的理由,當下便跟着歸玉離開了歸羽的住處。
江湖並沒有向歸羽解釋什麼,亦或者辯解什麼,說來,歸羽從頭到尾就根本不曾正眼瞧過他,歸羽在乎的只有修煉,江湖能夠幫他獲得一些得來不易的修煉時間,他自然是歡喜不已,但其中卻並沒有感謝的成分,但一旦江湖不能幫他獲得修煉時間,那麼江湖對於他來說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廢物。對於廢物,他從來都不會給什麼好臉色,更遑論聽其解釋了。也正是因爲看出了這一點,江湖纔沒有自討沒趣…
離開歸羽的住處之後,江湖便收拾了一下心緒向着藏經樓走了過去,雖然因爲方纔的事情有些苦悶,但是江湖也僅僅是苦悶了一會而已。
對於歸羽等人,江湖或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而對於江湖,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
青城門內弟子之間的明爭暗鬥對於江湖來說,實在是太過兒戲了,見識過萬妖世界各個族羣之間的血腥爭鬥的江湖,根本無法對於這些小打小鬧產生任何情緒!
再次來到藏經樓,江湖並不是盲目的想來轉轉,其實他也是有所求的。
自從上次得到了《凝神訣》之後,江湖的靈覺亦或者說神識便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升,如今他的神識強度已經達到了黃級六階也就是元嬰後期的水平,所以這次他想再來找找,看看有沒有其他更爲神妙的神識鍛鍊之法。
對於已經失去了全部修爲的江湖來說,神識絕對是他不二的防身利器!
然而,經過了將近三個時辰的搜尋之後,江湖最終只是找到了一部神識的運用之法《神識初解》。
雖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是江湖最多的還是歡喜。
《神識初解》並沒有講述任何與修煉神識有關的東西,但是它卻將神識的各種應有介紹到了極致。
而其中,正好有江湖夢寐以求的神識攻擊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