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啦吧唧’是自己那個年代東北地區的方言,記得大學時有個叫白露的東北同學,經常說這個虎啦吧唧的那個虎啦吧唧的,劉亦彤就問她是什麼意思,她就解釋說虎啦吧唧是說一個人行事莽撞、做事傻傻的樣子,如今再聽到這樣的話語,不禁倍感親切,便問了一嘴:“你是東北的?”
“什麼東北的?我是你娘,是太尉府的。”沈青也顧不上理會她的奇怪言語,只顧低頭將被子掖好,以免她再來回掀被子着了涼。
“哦。”劉亦彤也想着自己肯定是想多了,怎麼會這麼巧遇到一個同時代的人,而後說道:“可是我身上哪裡來的血腥味兒?”
沈青笑了笑說道:“之前妙神醫替你治病,用銀針在你頭上放血,血就粘在了你頭髮上,都好幾天沒洗了,當然會有血腥味兒。”
“啊?”劉亦彤不敢相信地將自己的頭髮縷過來,黏糊糊硬邦邦的頭髮,好像一根根的細棍子直挺挺,劉亦彤頓時無語,帶着哭腔說道:“我得用多少護髮素、營養液才能把頭髮保養回來呀?”
“什麼護髮素、營養液啊?”沈青一臉懵地看着女兒,在她的認知裡,壓根就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
“不行,我要去洗洗。”說着便掀被子起牀。
沈青一把按住被子,似有怒氣地說道:“不行,妙神醫說了,在你身體還沒康復之前,不能吹風,不可着涼,所以我不許你洗頭。”
“可是這也太難聞了,太難看了,都打柳了你看看。”劉亦彤拿着黏糊糊、硬邦邦的頭髮在沈青面前晃。
沈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嚴肅地說道:“你就不能忍忍,頭髮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這時,紫玉端着砂鍋走了進來,一腳一下將門關好,說道:“蔘湯來了,小姐,趁熱趕緊喝吧。”紫玉邊說邊舀了一碗端了過來。
沈青接過蔘湯說道:“想要洗頭髮先把身體養好,快喝了。”說着便舀了一湯匙送到劉亦彤嘴邊,催促道:“快點兒,還想不想好了?”
劉亦彤喝了一口,頓時有一種天地暢然的感覺,好似一股靈氣從丹田直衝頭頂,頓時有了精神,再仔細品味一口,濃郁鮮美,從小到大這是她喝的最好喝的湯,幾天滴水未進的她一口湯下肚,頓覺餓了起來,忙從沈青手中將碗接了過來,湯匙撥到一邊,直接上嘴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你慢點兒,不夠還有。”沈青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心裡高興壞了,能吃能喝,說明病已經好了。
喝完,劉亦彤舔了舔嘴脣,試探性地問道:“我能再喝一碗嗎?”
沈青笑了起來,還未回答,紫玉說道:“當然可以了,鍋裡有的是,小姐想喝多少碗都行。”紫玉走進接過碗,說道:“奴婢去給您盛。”
劉亦彤聽她自稱奴婢,想來是這位貴婦的使喚丫頭,模樣雖算不上俊美,但總歸機靈可人,便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紫玉。”紫玉邊盛湯邊回答:“奴婢是夫人的貼身丫鬟,不過夫人說以後就讓我侍候小姐了,小姐若有什麼吩咐,只管叫奴婢去做。”
“紫玉這丫頭乖巧伶俐,懂得照顧人,以後就讓她跟着你吧。”沈青接着說道。“紫玉是跟你同一年的出生的,算起來比你還大兩個月。”
“那我應該叫你姐姐了。”劉亦彤說道。
“那奴婢可不敢當。”紫玉端着蔘湯走過來遞給劉亦彤說道:“小時候家裡窮,經常吃不上飯,家裡還有兩個哥哥張着嘴,奴婢的父母只好將我賣給人販子換些錢來養活兩個哥哥,是夫人心善將我買了回來做丫鬟,唉,誰讓我是女兒身呢?不然父母也不會捨得將我賣了。”
“女兒身怎麼啦?”劉亦彤反駁道:“這是封建社會對女人的歧視,毛**說過,婦女能頂半邊天。”
“毛**是誰呀?”紫玉問道。
“一個帶領貧苦大衆‘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偉大領導者。”劉亦彤邊喝邊說道。
“沒聽過。”紫玉撓撓頭說道:“不過小姐知道的可真多。”
“不重要。”劉亦彤越說越來勁,接着道:“總之你記住,男人能做的事咱們女人也能做,男人不能做的事,咱們女人照樣能做。”
“是嗎?”紫玉問道:“什麼事還有男人做不了的?”在這個一切以男人爲中心的時代,男人就是女人的天,似剛纔那些話,在她們的意識里根本就不存在。
“比如···生孩子呀。”劉亦彤說道:“沒有女人男人能生孩子嗎?”
紫玉聽的雙頰緋紅,這個時代的人思想還沒那麼開放,尤其是關於這方面的話,可以說被視爲禁語,沈青一巴掌打在牀沿上,斥責道:“你這丫頭纔出去幾天,怎麼學了一身的市井習氣?越說越不正經,哪有個姑娘的樣子?”
看沈青和紫玉的神情她才知道,這些話是不能輕易說出口的,當下便不再講話,低頭喝湯。
“我們欣兒哪裡不像個姑娘了?”溫濤身着官服,滿臉高興地走了進來。
沈青和紫玉趕忙行禮。
“老爺,您下朝了?”沈青趕緊招呼溫濤坐下。
“是啊。”溫濤滿臉喜悅道:“一下朝我就聽尤俊、尤達兄弟兩個說欣兒醒了,我馬不停蹄的就趕過來了,你看朝服都沒來得及換。”
劉亦彤異樣又陌生地看着溫濤,看樣子他是這個家裡的男主人,還是個當官的,只是官服上既無動物圖騰,也無植物紋路,實在看不出當的多大的官,試探性地問道:“你是幾品官啊?”
“欣兒!”看得出來,沈青確實有些生氣了,可見這個男人在這個家中的絕對權威,聲音明顯提高地吼道:“怎麼能如此無禮?還不快叫父親!”
“父親。”劉亦彤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唯諾地叫了一聲。
溫濤仍舊一臉悅色,聽到劉亦彤叫他父親,笑的更高興了,說:“不礙的,不礙的,欣兒大病初癒,只管養好身體。”然後又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對之前的事還記得多少?”
劉亦彤看着溫濤的眼神說不出的感覺,沒有答話,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嗯,不記得便好,不記得也好。”溫濤接着說道:“今後你需知道,我是你父親,她是你母親,你是府上的大小姐,如此就夠了。”
劉亦彤感覺溫濤這些話怪怪的,就是想不出是什麼意思,不明就裡的點點頭,轉移話題問道:“那我能洗洗頭嗎?”
溫濤也被這突然轉移的話題一愣,忽的笑道:“這事我說了可不算,你得問你娘。”而後起身對沈青說道:“看樣子欣兒恢復的不錯,我就放心了,好了,我還有公務,你們好生照顧她,我先走了。”
溫濤向外走去,沈青、紫玉忙拜禮喊道:“恭送老爺。”
劉亦彤見沈青、紫玉如此,知道這是府中禮節,害怕再次捱罵,也對着溫濤喊道:“恭送父親。”
溫濤停下扭頭看着劉亦彤,一臉欣慰,大笑着離開了。
劉亦彤心想着,既然自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就要想辦法生存下去,雖然他們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但總歸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要儘快的適應自己的身份,適應這個家,首先就要從瞭解溫濤和沈青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裡,劉亦彤異常的聽話,身體也恢復地非常好,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只是在牀上躺的時間太長了,頭還有些微微的發暈,由於沈青擔心她着涼,所以依舊不允許她出房門活動,更不允許她用涼水洗漱,她也只好在房間裡做一些簡單的運動,因爲沒洗頭的緣故,一出汗頭皮就異常的發癢,也不敢用手去抓,生怕將結痂的傷口抓破,只能讓紫玉用手掌揉搓以減緩瘙癢,只是這個味道實在難以忍受,每次聞到都噁心的想吐。
這幾天,劉亦彤通過紫玉瞭解了不少關於溫濤、沈青、端陽夫人、溫國良以及府上的事,大概瞭解了他們的出身、喜好、性格、關係等信息,這對她儘快融入這個大家庭有極大的幫助,然後還仔細詢問了關於溫竹欣的一切,既然假扮人家,當然要了解人家,‘知己知彼’這個詞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反正她在警察學校學習的時候,這個詞經常出現在老師的課題裡,尤其對於臥底來說,不瞭解這個詞簡直就跟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一樣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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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司提刑使吳傑暴斃一案,終於有了新的進展,得虧奉天司有一條規定,凡涉嫌案件的死亡人員,在案子未破之前不得下葬,未防止屍體腐敗,奉天司還專門修建了一座冰窖,用以儲藏屍體,這天上官墨在查驗屍體的時候,發現吳傑的眼睛流出了黑水,趕緊找人來查驗,才發現是死於一種無色無味不知名的劇毒,這種毒在初期不會在屍體上有任何顯現,在經過長時間之後纔會顯現出來。
至於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下毒殺害奉天司提刑使目前還不得而知,但上官墨心中有一個人非常值得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