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劉亦彤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呼呼地喘着粗氣,汗水也從額頭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她鎮靜地看了看周圍方知剛纔只是夢到了自己的記憶。透過窗戶看到外面的亮光,她知道天已經亮了,這時,門外傳來老婦催促快點兒的聲音,劉亦彤心中納悶兒,擦了擦汗起身走了出去。原來他們在鑽木取火,大叔快速地旋轉着手中的木棍,良久纔有一陣青煙冒起,那大叔將火絨敷在上面,趴在地上輕輕吹氣,一股火苗徐徐燃燒起來,二人笑的像個孩子,趕緊將火苗放進竈臺底下,大叔的手上雖全是老繭,但還是被磨破了,鮮血滴在地上,卻滿不在乎,只在盆中的草水裡洗了洗就完事了,看來這是司空見慣的事,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在這個時代,取火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大戶人家用火石取火,買不起火石的人家只能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所以大家一般都會預留火種,有錢人家可以讓油燈不滅,第二天做燃火之用,沒錢人家只能熬木炭留火種,若遇到雨天或者露重的天氣,也只好重新取火。

農婦便讓劉亦彤等一會兒便燒柴架火,劉亦彤想要幫忙被農婦制止,說一看她就知道是個大戶人家的千金,這種粗活肯定做不了,劉亦彤沒有爭辯,首先她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小姐,其次她說的話,在這對夫婦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說不定真的會被當成神經病。

不一會兒的功夫,鍋裡傳出了陣陣雞湯的香味兒,這個時候肯定沒有規模養殖的肉食雞,不是飼料養殖,是吃糧食長大的純正的農家老母雞,在劉亦彤的意識中,從未聞到過這麼香的雞湯。本來這隻雞是他們養着下蛋的,但爲了給劉亦彤補身子,毅然殺了給她燉湯,劉亦彤知道後感動的淚溼眼眶,悄悄躲到一旁落淚,印象中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沒有人對自己這麼好,哪怕是準丈夫朱煜愷也沒有親自下廚給她做過一頓愛心餐,但就是家境如此清貧的老夫婦,居然殺了自己的都捨不得吃的老母雞給自己補身子,這份恩情是無論如何也報答不了的。

只可惜自己沒有錢,否則還能幫一幫他們,哪怕是再幫他們買一隻雞也好,就在這時,劉亦彤突然發現,在牆壁底下的青磚上有一層類似白霜的粉末,她突然想到了幫助這對夫婦的方法。

劉亦彤在抖音上刷視頻的時候刷到過,這層類似白霜的東西叫磚硝,硝是火藥的原料礦石,除了做火藥之外,古人還用它做成可供取火的火摺子,有了火摺子取火就不用這麼費勁了。

喝完雞湯,劉亦彤便開始着手製作火摺子,她將磚硝收集起來放在太陽底下曬乾,再將竈臺底下木炭搗成粉末曬乾與磚硝摻雜在一起,將乾燥的棉花和枯草攤平,把摻好的粉末倒在上面,緊緊地卷在一起塞進事先準備好的乾燥的竹筒內,用火點燃,一陣黑煙之後,火苗從竹筒內燃燒起來,劉亦彤蓋上筒蓋再打開,輕輕一吹,火苗又燃燒起來,幾次試驗都能燃燒,她成功了,雖然弄的滿臉髒兮兮的,但依然掩蓋不住她內心的喜悅和成就感。

劉亦彤把火摺子送給老夫婦,並將使用方法展示給老夫婦,老夫婦拿着火摺子既新奇又高興,連連感謝,劉亦彤還將製作火摺子的方法寫下來交給老夫婦,老夫婦看着劉亦彤寫的奇怪的字體臉上露出爲難的神色,只因爲劉亦彤寫的是現代的字,老夫婦面面相覷誰都不曾見過,劉亦彤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這倒是她疏忽了,便讓那大叔代筆,大叔按照劉亦彤說的寫完了,但終究是不明就裡,便問道:“磚硝是什麼東西?”劉亦彤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因爲在他們的意識形態裡,還不知道硝是什麼,只能告訴他硝是燃燒的主要工具,就是磚牆上面的白粉,那大叔似懂非懂的點着頭,想着也不用明白其道理,只需按照這姑娘說的做就行了。

劉亦彤看到大叔的寫的字,突然想到她收起來的那封信,便拿出來讓那大叔幫着自己看看,那大叔還以爲她在打趣自己,畢竟大戶人家的千金都是能夠識文斷字的,雖然剛纔她寫的字自己不認識,但想必是上等人家才能學的,再加上她連火摺子都會做,也絕對不會相信眼前這位姑娘不認識字。

劉亦彤便謊稱自己從小生活在老家北京,從沒來過歷都,確實上過幾年私塾,但學習的文字也都是小地方纔慣用的,根本不是官學的文字,至於歷國通用的文字,她更是一個字都沒學過,所以纔看不懂信上的寫的是什麼。

那大叔恍悟的點點頭,居然相信了她的話。劉亦彤也不再給那大叔說話的機會,以免再問出一些她不知道的問題,還得編謊話解釋,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也不知道這封信是誰寫的,解釋的越多失誤也就越多,當下趕緊催促大叔看信。

卻不料那大叔看完信之後竟‘哐當’一聲驚慌的給劉亦彤跪了下去,原來那位死去的長得跟劉亦彤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竟是當朝太尉溫濤的小女兒溫竹欣。

劉亦彤忙將那對夫婦扶起來,原來他們錯把自己當成了太尉的女兒溫竹欣。這封信是她祖母寫給她父親溫濤的,大致內容是自己的病在溫竹欣的照顧下已經痊癒了,不用擔心,盡心辦好朝廷和皇上交給的差事,上不負皇恩,下不負黎民,自古忠孝難兩全,自己能夠理解兒子的苦衷,不必心有介懷,待時局穩定了,再回來看看自己。

深感惋惜的同時劉亦彤也不禁感到疑惑,身爲太尉千金的溫竹欣,出門必定是前呼後擁,安全一定能得到保障,究竟是什麼原因令她失足墜崖?與劉亦彤同時疑惑的還有這對老夫婦,面對老夫婦疑惑的目光,劉亦彤就索性當了一回溫竹欣,依據信中的內容慌說自己在回來的途中遇到了劫匪,手下的人爲保護自己都死了,只有自己逃了出來,因爲不認識路只好胡亂走,幸虧遇到了這位大叔才救了自己一命,當下是千恩萬謝,那對農家夫婦心裡哪裡承受的起太尉女兒的謝字,又忙謝了回去,表示這是他們祖上積德才有此榮幸能遇到溫竹欣,也是老天庇佑,溫竹欣命不該絕,今後定有大福。在這個時代,上下等級是有着嚴格劃分的,似這對夫婦便是最低等的一類,奴隸制社會統治下的老百姓骨子裡的奴性是難以消除的。

第二日,劉亦彤便辭別了這對老夫婦,執意獨自前往京都,此處離京都不遠,據老夫婦回憶,沿着山路往南一直走就能看到官道,再沿着官道往西走半日的路程就到京都了,老夫婦還特意爲劉亦彤準備了雞蛋和水,她知道,這雞蛋肯定是他們最好的食物了,頓時又是一陣感動,但是卻又不能幫助他們,劉亦彤以擁抱禮表達自己的感謝,令二人頓感惶恐和奇怪,劉亦彤走出數十米回頭望去,那對老夫婦扔站在原地看着,劉亦彤看着土房前他們佝僂的身影,不覺一陣心酸,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不知下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或者這次就是永別,她強顏歡笑再次揮手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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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南一直走?”劉亦彤看着眼前一條寬闊的河流,不禁心裡產生了疑惑:“這是河呀,喂,大叔,你是不是記錯了?”

劉亦彤看了看左右,都是雜草叢生怪石嶙峋的河牀,身後只有這一條路通過來,兩側更是連一座橋都沒有,難道古人真的是遇山過山,遇水趟河?此時劉亦彤看到草叢裡有一塊石碑,石碑上刻的字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個也不認識,心想着不是關於這條河的介紹就是水深危險、禁止垂釣之類的警示語。

她也不管這麼多了,徑直走到河邊,清澈的河水潺潺的流着,她肯定這是她所見過的最清澈的水,不禁感嘆古代就是好啊,沒有霧霾、沒有汽車尾氣、沒有白色垃圾、沒有化工污水,吃的喝的用的一切都是純天然無污染的,不用擔心病毒,也不用擔心致癌,這纔是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基本的享受。

此時,她又回想起來之前心中的那個疑惑,歷朝?這是歷史上絕對不存在的一個朝代,但是自己卻明明身處這個朝代,不是海市蜃樓,不是幻覺,更不是做夢,而是真真切切的,身爲書蟲的她,不禁回想起涉獵過得所有奇幻小說的內容,唯獨穿越能夠解釋她的經歷,只不過她所穿越到的並不是中國歷史上的朝代,而是一個異度空間的異界大陸,這個大陸的歷史跟地球十分相似,只不過發展的十分緩慢,目前仍處在奴隸社會到封建社會的過渡階段,嗯,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對,但很快新的疑點又涌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