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訣擇(一)

何季一見洞穴人逃得無影無蹤,便將怒火向範健。

“範健,我不是說過,要將剩下的全部幹掉的嗎?我們的任務可不僅僅逃出山洞,我們還要殺掉5o頭洞穴人呢。”何季瞪着範健,雙眼滲出無限怒意。

範健也氣急敗壞了,一時失去理性,怒罵道:“那你爲什麼不幫手?那兩隻被你踹飛的洞穴人早就癱軟在地,你大可以先幹掉餘下的洞穴人,哦,我知道,你是不是怕殺了洞穴人,粘了鮮血,會被洞穴人盯上?”

範健越想越覺得很合邏輯,何季的做法,就是儘可能減少身上的血腥味。要知道洞穴人憑着嗅覺辨別獵物,一旦粘上腥血味,自然成了衆矢之的。

“大膽,敢頂撞我?”何季憤怒之下,伸出鐵手就要抓範健的脖子,範健本能地提想右手格檔,奈何何季的手臂就像千斤的重擔,他的力量根本就無法抗衡。

“何季,夠了,我收回我的話,但你也別欺人太甚,你可別忘了我手上還有匕,一旦傷着你就不好了。”範健的雙眸射出兩道利光,他晃了晃手上的匕,喝道。

何季愣了愣,壓着範健的手臂漸漸放鬆,他輕咳了一聲,說:“嗯,反正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頭洞穴人。剛纔引起了騷動,加上其中一頭洞穴人逃跑了,天曉得它會不會帶來幫手,我們快些離開吧。”

何季的抑制反倒是範健意料之外的事。事實上,範健並不是衝動的人,剛纔的失控,何季的責罵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因爲封道顯被洞穴人生吞之前,還沒有死。

何季一直抱着封道顯,怎可能不知道封道顯還活着呢?不過,範健也問心有悸,如果說,當初在《異形I》將垂死的曾二牛當成誘餌是逼於何季的強勢及自保,但剛纔他一直沒去確認封道顯的生死,卻是他本身心中存在的矛盾。

到底應該爲了活下去而算計同伴,利用同伴,還是應該同心合力想辦法,一起活着離開呢?

範健心底裡的“團結”,絕不包括“算計同伴”,“同伴”這個詞對他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因爲他自小沒有家人,唯有同伴,才能彌補缺失的溫馨。

如今面對生死,最考驗“同伴”這兩個字。成爲同伴,才能團結,但即使團結,最終能活下去嗎?還是應該像何季那樣,爲了自己活下去,而將同伴當成棋子?

範健思紊凌亂,心裡就像打翻了一個醋罈,五滋六味。

“快走吧。”何季從揹包內掏出一件上衣,撕成兩塊,分別塞住兩頭洞穴人的嘴巴,又當機立斷地扳斷了它們的4肢。這樣做看似殘忍,事實上,只有這樣才能防止洞穴人的反撲。

範健看在眼裡,心裡更加矛盾了。

無可否認,輪迴經驗豐富的何季,比他想得更周全,更細緻。雖然殘忍,但生死關頭,也許的確需要自私。

面對生死,誰不自私?

一想到這裡,範健漸漸冷靜下來,甚至後悔剛纔的失控。

何季太強勢了,真的惹怒了他,無論正面衝突還是暗中算計,範健都會倒大黴。

“何大哥,剛纔對不起,我來扛一頭吧。”範健和聲說道,他扛起其中一頭洞穴人,只感到滑溜溜的洞穴人身上散佈着一種類似腐肉般的惡臭及大糞的污漬,扛上這樣的一團“爛肉”,簡直比什麼都噁心。

“沒事兒,範健,你質素不錯,我們應該團結起來,爲活下去而努力。”何季勉強擠出笑意,邁開步子往回走去。

“嗯。”範健輕聲應道,跟着何季大步邁前。

只不過範健怎麼也想不到,他顧忌着何季的強勢,何季何嘗不是忌憚範健的實力呢?如今何季的心臟正“卟卟”地跳過不停,因爲在他所經歷的電影劇情當中,所遇到的同伴當中,他從未見過一個僅僅經歷了一部電影劇情還形如新人的輪迴者,居然擁有如此果斷殺戮的本能。

範健斬殺洞穴人,幾乎毫不猶豫,那雙殺戮的眼神,何季久久而不能忘懷。剛纔在自己力量威逼下,何季從範健的雙眸中再次看到了這種殺意,那是一種爲了生存而不顧一切的戰意,爲了活下去,他相信範健會做任何事情,包括殺了自己。

何季在那一瞬間被嚇住了,不得不抑制心中的怒火,與範健和解。

何季的的武器及療傷藥,幾乎都是他之前的同伴遺留下來的,所以他有足夠的輪迴點強化力量屬性,但他卻不像範健那麼有覺悟,不僅沒有留下輪迴點儲備,強化體質,更沒有均勻強化其他屬性,所以他的敏捷與度並不比範健等人快。所以當初聽到範健對於強化的理解,他驚懼萬分,甚至後悔自己之前太過浪費輪迴點,同時,他又對範健的覺悟非常忌憚。

這樣的人,與其成爲敵人,不如成爲朋友。

何況何季也不是笨蛋,他知道有實力的同伴,是輪迴小隊活下去的保證。當他還是新人的時候,何嘗不是依賴以前強大的同伴的犧牲才活下去的嗎?

二人急急的往回走,深怕漆黑的後方山洞隨時竄出怪物。

終於回到了山坑,唐辛柔、曾二牛及新人已經架好了繩梯,安全渡過到對面。他們紛紛驚恐地望着對面山洞,鄭依彤等女人更是低聲哭泣,慌亂無助。

山坑側邊的洞壁,如今橫布着兩條粗粗的登山繩索,繩索兩側及中央,分別釘上了登山釘作爲固定。雖然頗爲堅固,不過範健可以想像得到,唐辛柔與曾二牛花了不少力氣,纔將又慌又亂的鄭依彤等人送過了對面。

如果不依靠資深者,新人安全渡過第一部電影劇情的機率絕對是零。

蘇依依、鄭依彤及李碧芙一見到何季與範健抓回了洞穴人,不禁又驚呼了數聲。

何季與範健的身體素質非常人可比,他們二人扛着洞穴人,沿着洞壁,藉助攀登繩索渡過山坑,可以說不廢吹灰之力。之後範健又返回來,收起繩索,這樣即使後方的洞穴人追上來,也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

米喆就像小朋友看到玩具一樣,好奇地打量着兩頭半死的洞穴人,甚至用手指輕輕碰着洞穴人的身軀,然後將手指放回鼻邊聞了聞。他這樣做並不打緊,而唐辛柔等女人卻噁心得幾欲作吐。

“那麼,我們就脫光光,然後將洞穴人的體液塗在身上吧。洞穴人身上的味道太過濃烈,相信可以輕易蓋過我們人類的體味。”何季說着說着,嚥下了一口唾液,淫蕩地望了望唐辛柔等女人,那污猥的眼神,任何人都懂得他的心底在想些什麼。

唐辛柔的俏臉一紅,羞得就像青春期的少女。

米喆像狗一樣豎起鼻子,對着唐辛柔等女人身上聞了聞,說:“脫不脫光並不打緊,不過你們身上曾經粘了血跡的地方,必須塗多一些。”他盯着身材高挑的李碧芙,笑了笑,說:“李碧芙絕對要脫光光,塗了體液後最好換過一套衣服,因爲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

“塗那體液?那太噁心了?還要我脫光光?我……”李碧芙的臉頓時紅通通的,雙手抱在胸前,姿勢誘人極了。

“唐辛柔,你帶她們到洞內塗上洞穴人的體液。我們這些大男人就在這裡塗。米喆說得沒錯,李碧芙的香水味太濃了,她脫光衣服,塗上體液,之後換過一套衣衫。我們不是多帶了一套備用衣服的嗎?你的正好給她。”範健認真地說道,他知道現在可不是說笑的時候,儘管噁心,他們也不得不掩飾人類的氣味。

“真的要塗嗎?”唐辛柔皺起眉頭,喉嚨起伏,將要作吐狀。

“沒錯,你應該知道事態的輕重。作個榜樣,先塗吧。”範健說。

何季可沒有空閒理會她們,他脫掉上衣,提起其中一頭洞穴人,將洞穴人身上滑溜溜的體液粘在自己身上,包括頭,臉。片刻間,他的身體變得滑溜溜的,散着一種無比的惡臭。

見何季率先塗了體液,唐辛柔咬咬牙,勉強鼓起勇氣,將另一頭重死的洞穴人提起,用手捏着鼻子,就這樣與其她女人走入了山洞。

一會兒,所有人都塗了洞穴人的體液,範健等大男人還不怎麼樣,但唐辛柔等女人幾乎都用布料塞着鼻孔,喉嚨起伏着,隨時都要嘔吐。她們身上粘了不少滑溜溜的體液,在微弱的光線下,非常刺眼。

不過,如此一來,輪迴者的味道就與洞穴人噁心的氣味混成一團,難以區分,相信可以暫時瞞騙僅靠氣味辨別獵物的洞穴人。

範健不由得再次打量着已累得氣喘吁吁的米喆,像米喆這樣的年齡,到底經歷了什麼,才使得他如此冷靜,無懼生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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