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諾聽着中年軍人的話感到很無耐,他知道這一切比想象中的要複雜,而且事態的發展也更爲嚴重,他開始在心中盤算起了小九九,要給自己留下條出路。
嗡嗡---
突然在這時傳來一陣轟鳴聲,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傳進了大家的耳朵。
張一諾急忙擡頭尋找聲音的來緣,他發現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盤旋着一個黑色的圓盤狀物體。
圓盤有臉盆般大小,通體烏黑,看起來像金屬又像塑料,底部有三個發光體組成三角形,如同三個藍色小燈泡。
嗡嗡----
黑色圓盤旋轉着飛向了軍用吉普車,它的下方正對着存放變異人屍體的地方,底部三個發光體越來越亮,慢慢的聚集成一個藍色光球。
卡卡卡---
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起,十幾名軍人同時拉動槍栓,槍口對準吉普車上方的飛盤。
開火。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中尉培養出了對危險的敏銳嗅覺。
以吉普車爲中心散開。
噠噠噠---
一連串殺傷巨大的子彈密集地發射出去,十幾名軍人迅速調整好陣形,在吉普車下方結成一道由死亡控制的熾火扇形。
人們想象中火星四濺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子彈打在距離飛行器十釐米左右的地方便被攔了下來,在飛行器周圍形成了一道像水波一樣的光幕。如同浴缸裡被扔進去個香皂一樣,散發着一圈圈的漣漪把子彈擋在光幕外面。
失去推力的子彈雨滴般劈里啪啦的掉了下來。
火力手掩護,其他人換彈夾,繼續打,不許中尉大聲命令道。
其他同學被槍聲吸引了過來,驚魂未定的大家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這一羣五大三粗的,穿綠軍裝的傢伙又噴出一道道火舌,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全都遠遠的看着熱鬧。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你永遠無法理解。
當有熱鬧看的時候,他們會忘了剛纔還有吃人的怪物在操場上飛奔
飛盤周圍的光幕已經變得極淡,有的子彈穿過光幕在飛行器上打出一串兒火花。
大家看着這會飛的傢伙也並不是刀槍不入,勝利似乎距離自己不遠了,手中的槍支更加拼命的傾泄着彈藥。
飛盤下方的光球由淺藍轉化爲深藍色。
沒給任何人準備時間,光球瞬間脫離了飛盤撞向了吉普車。
哄---
一聲巨響,張一諾感到一股熱風猛地吹向自己。
他的雙眼在一天當中第二次失去了視力,地上的沙石被猛烈的氣流吹捲起,抽在張一諾臉上一陣陣刺痛,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傾斜。
在爆炸的中心又傳來了一聲悶響,這個光球不止有一次性摧毀能力,它還會有二次爆炸。
張一諾感覺自己周圍的氧氣被瞬間抽乾,自己完全無法呼吸,額頭上的血管由於缺氧一條條的鼓起。
猛烈的氣流把張一諾吹出去四五米遠。
軍用吉普車像一個被爆竹崩碎的火柴盒一樣,瞬間炸得支離破碎。
距離吉普車五米內的軍人全部被猛烈的爆炸摧殘得面目全飛。
有一名軍人的右臂連同半個上身被炸的不知道飛向了哪,胸腔的內臟和腹部的腸道流了一地,腸子像是女人的褲襪一樣纏繞在自己的大腿上。
靠近吉普車最近的一名軍人已經看不出是不是一個人了,只省下幾根扭曲的骨骸,上面包果着被燒黑的肌肉組織。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已經沒時間害怕,只顧着四處逃竄。
尖叫聲此起彼伏,有幾名女同學雙腿無力癱坐在地上,尿液不受控制的隨着大腿流了一地。
由於接二連三的槍聲和變異人的出現,給學校帶來了極大的恐慌。
學生們紛紛走出宿舍和教學樓,三五成羣的集中在一起。
有親眼見到這一事件的同學在把自己的經歷轉告給其他人,大家互相安慰着,讓受到驚嚇的同學慢慢平靜下來,希望彼此的體溫能給自己帶來一點安全感。
張一諾趴在地上拼命喘息,自己的肺部像吸進了一團火焰,燙的他想馬上喝一瓶啤酒。
最好是冰鎮的
噠噠噠---
撞針撞擊子彈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張一諾努力的撐起上身,雙臂由於太過用力而不自由主地顫抖。
中尉正拿着不知道從哪撿來的九五式步槍對着飛盤瘋狂掃射,中尉的左耳流出了長長的一條血線,一直劃到下巴。
和他臉上那條恐怖的疤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保護飛盤的光幕已經徹底消失,子彈打在上面濺起朵朵火星,飛盤被旋轉的子猛烈彈撞着,歪歪扭扭地向遠處逃竄。
中尉手裡的子彈打光了,步槍發出卡卡--的刺耳聲音。
他把步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中尉看着戰士們殘缺不堪的屍體,痛苦的攥着拳頭,嘴裡在無聲的說着什麼。
中尉。
這時,劉強和大壯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
全沒了,就剩下我們倆劉強帶着哭腔說道。
因爲他二人剛剛去傳達室通知校方,所以在飛盤來襲的時候,他們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沒有太靠近爆炸點。
還活着就好,傷勢怎麼樣中尉激動的問道。
劉強擡起自己的左手,左手的尾指已經沒了,只有一節森白的指骨斷裂在外面。他歪着頭淡淡的說道:斷了根手指。
你呢,大壯
掉了幾顆牙。大壯把自己的嘴脣上下分開,嘴裡全是醬紫色的血液,還有幾滴血水隨着大壯說話被噴了出來。
你們倆自己處理一下傷口,我們馬上回基地。中尉關心的對二人說。
飛盤在空中繼續向遠處飛行。
驀然間,飛盤上冒出了幾點藍色的火光,慢慢變的濃烈,最終轟然撕裂成了點點火星,冒着黑煙摔向地面。
你快看張一諾步履蹣跚地走到中尉身邊,用手指着飛盤。
中尉聞言向空中望去,漸漸有些癲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它最終還是被我幹掉了。
我不是說它,你在仔細看遠處。
順着飛盤爆炸的方向看,在遠處有密密麻麻幾十個小黑點正在向四面八方飛去,有幾個正向學校飛來。
張一諾看着中尉,嘴脣有些發抖。
不會都是吧
就是它們。中尉用手揉着額頭。
這到底是什麼m國新研製的無人機或是別國的先進武器有國家要來侵略我們張一諾痛苦的說。
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有機會我會告訴你的。中尉低聲說道。
轟轟轟----
就在中尉說話的時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由他們的身後接連傳來。
張一諾和中尉連忙回頭看,只見校園上空正有一羣,起碼二十個以上的飛盤在猛烈轟擊建築物和人羣。
教學主樓在塵土中轟然倒塌,在主樓旁的人連同樓內的人被堅硬的水泥板和生鏽的鋼筋壓在下面不知死活。
與此同時,學校內的宿舍樓,食堂,體育館,都正在被飛盤猛烈轟擊着。
整個城市的地面在顫抖,到處都是爆炸聲。
和正在逃命的人與已經死去的人
人羣中的尖叫聲和哭喊聲編織成了一曲交響樂,天空中漆黑色的飛盤如同正在演奏的雙手,無情地按下一個一個音符,用人類的生命譜寫着死亡的樂章。
遠處的小黑點逐漸變大。
中尉迅速彎腰重心向下,讓自己的目標縮小。
想活下去嗎中尉鄭重的訊問張一諾。
張一諾看着眼前這個中年軍人,很明顯他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卻一直隱瞞,張一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
到底想不想活中尉沒時間和這黃毛小子扯淡,突然對着張一諾大聲吼道。
想張一諾咬着牙說出了心中的話,他沒有說謊。
想就跟我走,大壯殿後劉強和我開路,我們走,想辦法回基地。中尉大聲命令道。
張一諾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生活三年的校園,曾經美麗的回憶就這樣在眼前被摧毀,他希望可以改變這事實。
但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沒有力量也沒有勇氣去和這未知的事物戰鬥。
張一諾聽着人羣的哭喊聲,伸手拿起了地上的一把九五式突擊步槍,腳下用力跟上了中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