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別像個娘們似的。 李建國扭曲着臉,臉上那條長長的疤痕顯得猙獰恐怖,他大聲嘶喊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如果再悲傷下去,下一個死的就是你。
城裡並不安全,隨時可能遇到變異人,我們必須堅強起來,在最短的時間內撤離出去。張一諾雙手持着步槍,對着衆人大聲喊道。
李建國詫異的看了一眼張一諾,他沒想到張一諾竟然恢復得這麼快。
飛盤擊落運輸機後似乎並不滿足,它在原地不斷旋轉,好像在思考一樣。
李建國環顧四周,他發現可以戰鬥也許只有大壯孟紅英吳世,至於張一諾,完全屬於未知數,而餘下的十二名士兵還未從剛纔的事情中清醒過來,雖然他們勉強站直了身體,強做鎮定地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些,但雙眼中那深深的恐懼卻無情的出賣了他們。
嗡嗡嗡嗡嗡
轟鳴聲悄然作大,飛盤帶起一道藍色光線向衆人極速地飛了過來。
看來它並不打算放過我們啊。李建國眯起雙眼,狠狠的命令道:給我打,自由射擊,現在是最好時機,它剛釋放完光球,防禦系統處於失效狀態。
張一諾快速端起步槍,透過槍上的瞄準器將飛盤括在其中。他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心跳保持平穩,手指放鬆,輕釦扳機,槍托重重撞在肩窩處,卻並不能讓張一諾移動分毫。
子彈從槍管中劃過膛線,帶起呼嘯的尖叫聲,瘋狂地撞擊在飛盤上。
噠噠噠噠噠
衆人一連串的射擊讓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火藥味。
停止射擊。李建國擡起左手,大聲命令道。
一名士兵握槍的雙手不斷顫抖,狠狠地嚥了口唾沫,他用力咬緊牙根,儘量不讓自己牙齒相互撞擊的格格聲傳出去。
只見飛盤周圍佈滿了各式各樣的彈頭,飛盤就像一個強力磁鐵一樣,將所有彈頭都禁錮在自己周圍。
怎麼回事,不應該啊。大壯緊張的問道。
譁拉。飛盤周圍的彈頭突然全部掉落下來,像一陣由子彈形成的小範圍陣雨。
飛盤底部開始重新彙集能量,深藍色的光球已經出具雛形。
快跑,散開,自己找掩護。李建國大喊道,同時腳下用力向防空洞跑去。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對不對,它並不是不怕子彈,只是時機抓得不對,只有在它攻擊後的幾秒鐘內纔會有效,但在運輸機爆炸的時候孟紅英與吳世並沒有開槍,所以讓它躲過了一劫。張一諾回想着q市與d市時所遇到的飛盤,得出這樣的結論。
張一諾迅速跑到防空洞處,雙腿用力縱身躍進洞內,在落地的同時團身向前翻滾卸掉重力。
大壯與孟紅英和他選擇了同一處藏身地點,也跳進了防空洞內,其他人則各自選擇了當時大腦中所顯現出的最佳地點躲藏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只能自己救自己,誰也沒有能力幫助其他人。
轟
就在孟紅英落地的同時,飛盤將光球釋放了出來,攜帶着巨大能量將地面炸出一個大坑,只是不知道這次是追着誰的方向。
光球爆炸後所釋放出來的能量從防空洞口衝了進來,衝擊波吹在剛剛落地的孟紅英背上。令她猛的向前撲去,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平衡,她微閉起雙眼,夾緊雙腿,已經做好了挨摔的準備。
可奇怪的是,她落地同時卻並沒有想象中的猛烈撞擊,反而身下軟綿綿的。
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下壓着一個人,而自己的胸口則完全碾壓着對方的臉。
張一諾只感到一陣不可抗拒的怪力將自己撲倒,兩團高聳的軟肉將自己的臉夾在中間,使他近乎窒息。
張一諾用雙手托住夾在臉上的肉團,用力向上推起,將身上的人猛的推翻在地,他不能耽誤時間,在飛盤攻擊後只有幾秒鐘的時間。
張一諾迅速站起身,眼前一陣模糊,只能看見前方有一抹光亮,他知道那就是出口。
張一諾步伐趔趄着跑到出口,他雙手將步槍端起,儘量睜大雙眼,淚水從眼中奔騰而出。他顧不得眼睛的不適,從模糊的視線中看見空中旋轉的物體,他猜想那大概就是飛盤。
佛祖上帝黃大仙土地公王富貴,保佑我打中它。
張一諾嘴裡胡亂的祈禱着,手指扣動扳機,子彈暴雨般傾泄而出,一直到彈夾內的子彈打光。
張一諾迅速蹲下身,將自己隱藏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打沒打中,眼中所能看見的事物全部是一陣影子。
我這算不算盲打張一諾小聲嘟囔着,給自己剛纔的射擊起了個響亮的名字。
過了足足五分鐘。
大壯走過來對着張一諾的頭拍了一巴撐,笑着說道:你幹嘛呢,還不快起來看看你乾的好事。
大壯在說好事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聲音。
張一諾站起身來,眼睛已經恢復了視力。
怎麼樣張一諾問道。
你自己看。大壯說道。
張一諾向洞外望去,只見飛盤已經被擊落在了地面,由內而外的冒着藍色火光,眼看是報廢了。
還好打中了。張一諾如釋重放的說道。
你還沒看完呢。大壯指着孟紅英,嘿聲說道:還有這呢。
嗯聞言,張一諾轉身看向孟紅英,他發現孟紅英胸前的軍裝敞開着,軍裝上方的幾粒釦子都被扯掉了,露出裡面的緊身內衣。
怎麼了張一諾用手撓着後腦勺,疑惑的問道。
還問怎麼了孟紅英來到張一諾面前,擡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張一諾捂着臉,矇頭蒙腦的說道:你打我幹嘛
孟紅英並沒有回答他,緊了緊軍裝,面無表情地走出了防空洞。
疼嗎大壯齜着牙問道,好像打在他臉上一樣。
張一諾仔細回想剛纔所發生的事情,終於將那些片段串連起來。他將雙手平伸,放在自己眼前,不斷打量着。
大壯一把抓住他的手,嘴裡不斷念叨着:我也算摸過了,我也算摸過了,間接的也算。
別鬧了,快出去看看其他人。張一諾用力抽回雙手,向洞外走去。
只見在防空洞外的街道上,出現了一個直徑五米寬的大坑,看來這就是被飛盤轟炸過的地方。
李建國等人已經集合完畢,與其他士兵說着什麼。
傷亡怎麼樣張一諾走上前去問道。
不錯,有一套,多虧你打中了。李建國拍着張一諾的肩膀點頭說道,隨後皺起眉頭,沉聲說道:犧牲了三名戰士,還有一個重傷,怕是堅持不下去了。
其中犧牲的三名戰士緊張到雙腿無法移動,站在原地被光球直接擊中,連個渣兒都沒剩下,另一名重傷的則是被炸起的水泥塊射穿了胸口,雖然有一口氣在,但也是迴光返照。
衆人將重傷的軍人圍在中間,爲他打了一針嗎啡,希望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光裡不要太過痛苦。
李建國走進人羣,低頭看着這名軍人,這是一名三十歲左右,肩膀上佩戴上士肩章的軍人,寬闊的國字臉上盡顯蒼白,胸口處隨着他的呼吸,正在一股一股的向外冒着鮮血,
李建國慢慢蹲下身,握緊士兵的右手,輕聲說道:有什麼想說的嗎
咳咳咳俺還不知道俺爹俺媽是,是不是還活着。俺是回不去了,請你們幫我照顧他們,告告訴他們,俺是死死在戰場上的。軍人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張照片交給李建國,照片上是兩位頭髮斑白的老人,中間站着一名青年,青年身穿軍綠色迷彩服,臉上滿是笑容,胸前掛着一朵大紅花,紅花的位置與他的致命傷在同一處
軍人的瞳孔逐漸渙散,慢慢失去焦距,胸口不在起伏,他停止了呼吸,死在了戰場上
放心吧,如果我看見你的父母,一定會告訴他們,你是一名英勇的戰士,你是我們的驕傲。李建國輕聲說着,將軍人的手放回去,把照片放在貼身的口袋中,同時扯下軍人的名牌,與照片放在一起。
我們現在怎麼辦大壯將步槍抗在肩上,輕聲問道。
我們不可能等到救援了,我們是北方軍區最後的機動部隊,其它部隊都在作戰,或者建造防禦工事。李建國拿出指南針與地圖,仔細對照了方向後說道:我們只有自己走回去,也許也許會在途中碰到其它疏散平民的部隊。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安全回到基地的。
你當老子是吃素的
我可是世界上最強悍的偵察兵。
大家在七嘴八舌的互相鼓勵着。
都打起一萬分的精神來,出發。
李建國帶領衆人向基地方向走去。
在空中的時候看得並不實分清楚,但當雙腳結實的踩在街道上時,每個人心中都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
通往小城外的街道上橫七豎八的停放着各種車輛,其中幾輛的車門縫隙還在向外流淌着粘稠的血液,被撕碎的屍體遍佈在城市裡,細軟的腸子像寄生蟲一樣纏繞在車輪上,成羣的蒼蠅在一條斷臂上興奮地享受着這頓豐盛的美餐。平整的柏油路被染成了醬紫色,橡膠質的軍靴踩在地面上有一種噁心的溼滑感。
幾張殷紅的報紙被一陣強風席捲向空中,迎着如血般的火燒雲翩翩起舞。
張一諾他們在街道上小心穿行,時刻警惕着周圍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
這些混蛋,把這裡變成了地獄。大壯捏了捏發酸的鼻子,痛苦的說道。
這些仇我會加倍奉還,絕對會。
張一諾看向一輛越野車,車內的後座上躺着一名小女孩,看起來七八歲左右,穿着粉紅色連衣裙,手腕上繫着一根紅線,紅線上掛着一隻可愛的流氓兔,她現在應該在父母的懷中撒着嬌,但是此時此刻她脖徑上的頭顱已經不見,只留下一個恐怖的血洞。
在衆人右側有一棟樓房,三樓陽臺上站着一個人,他雙腿微曲,弓着身體,手臂垂在膝蓋處,兩隻手掌已經角質化,**在外的皮膚上佈滿了黑色鱗片。兩隻充斥着紅血絲的雙眼透出陣陣嗜血的瘋狂,它已經不在是一名人類。
李建國一行人繼續向城外行進,並沒有發現它的存在。
當最後一名軍人從它腳下走過時,變異人彎曲的雙腿猛然蹬踏地面,巨大的推力將它由陽臺上彈射到了隊伍的後面。
擦拉
變異人落地時腳掌與地面相撞所產生了微弱的磨擦聲。
張一諾混身肌肉繃緊,雖然聲音微不可聞,但卻給他帶來了無限的恐懼感,他忽然轉身向後,同時端起手中的突擊步槍。
張一諾的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尖般大小,心跳彷彿漏掉了一拍,他看到變異人那雙堅硬的手掌像兩把刺刀一樣,正懸在最後面那名軍人的頭上,而且
而且變異人竟然扯開嘴角,對着張一諾露出一個慘忍的笑容,它臉上那戲虐的表情彷彿在嘲笑着張一諾的弱小與無助。
嘭
張一諾在下意識的操作下開了槍,他顧不得自己那奇差的槍法,他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扣動的扳機。
子彈沒有打中軍人,而是鑽進變異人的腦袋,破壞着裡面一切柔軟的組織,最後在不斷的擠壓下爆裂成無數細小碎片。
變異人緩緩向後仰去,被爆開的腦袋飛濺着綠色的**。
但同時倒下的還有那名軍人,在子彈炸飛變異人腦袋的時候,它的雙手也插進了軍人的脖頸。
突如奇來的槍聲讓衆人紛紛看向張一諾,當他們看到變異人與犧牲的軍人後全部緊張得握緊了手中的槍支。
怎麼回事李建國向張一諾問道,然後迅速跑向軍人,蹲在地上用手按住他的傷口,爲時已晚,軍人已經停止了呼吸。
突然就來了,我也不知道。
張一諾不斷深呼吸,調整着自己跳速過快的心臟。
李建國將犧牲軍人的軍牌摘下來放進上衣口袋裡,他沉聲說道:繼續走,不要停下來,我們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哪怕你想放個屁也要和我彙報。
衆人親眼看見戰友死在自己面前,那與之前遠距離看到被飛盤炸燬的運輸機時所受的衝擊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什麼忽然有一名軍人伸手指向街道旁邊的一棟樓房。
嗯沒看見東西啊。另一名軍人疑惑的問道。
呼吸呼
沉重的喘吸聲由張一諾的嘴裡發出,他感到自己大腦彷彿正在缺氧,眼前開始變得模糊,因爲比常人敏感的神經讓他看見了可怕的一幕。
快跑。張一諾突然大聲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