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愛成婚049 綁進婚房
事情越鬧越大,這場風波牽累的人太多。自從楚喬回到家,反倒沒人來找她,家裡父親那邊沒搭理,權家那邊也沒動靜。
楚喬隱隱感覺不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難受。
時顏已經亂了套,資金被凍結,意味着所有的工作都停滯。先前與JK集團簽訂的合約,眼看就要交貨,但沒錢付給工廠,人家扣着貨不給,到期不能完成,光是一大筆賠償金就絕對夠她們吃不完兜着走的。
更何況,沒有資金,下面服裝廠也不依不饒。工廠生產線停產,老闆帶着人天天來要帳。都說落井下石,也不知道他們如何知道時顏資金被凍結,廠長生怕要不到錢賠本,死死盯住時顏不放,甚至連恐嚇都用上了,前幾天帶着人搬東西,砸東西,算是小小的警告。
這些工廠的頭子,多多少少都與道上的人有些交情,耍狠要帳的本事很厲害。時顏這幾個女孩子,哪裡是人家的對手,幾次下來,就被折騰的筋疲力盡。
清早起來,又有人過來鬧。蘇黎好話說盡,總算能讓人家寬限幾天,但對方也撂下狠話,如果三天後再見不到錢,他們絕對不客氣!
笑臉相迎送走那幫人,蘇黎臉頰僵硬的回來,一屁股坐進椅子裡,怒聲道:“他奶奶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錢嘛,還真能憋死老孃,哼!”
楚喬端來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什麼話都沒說。
“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更何況是那麼多錢?”許可兒撥了撥頭髮,不緊不慢的說。
自從工作室出事後,她總是這樣陰陽怪氣的嘴臉,蘇黎知道她生氣,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處處忍讓,可也不代表她沒完沒了,“可兒,你老是這麼說話,有意思嗎?”
“沒意思嗎?”許可兒笑了笑,挑眉看向楚喬,目光含着怒意:“我覺得挺有意思!”
“你——”
“我把車賣了!”
楚喬突然開口,打斷她們兩人的話,蘇黎一驚,許可兒啞然的盯着她。
“能給兩家工廠結款,我們先要把JK集團的單子做好。”楚喬頭腦冷靜,循序漸進的開口:“剩下的錢,我會再想辦法,事情因我而起,連累你們已經夠多了。”
“怎麼把車賣了?”蘇黎起身過來,臉色疼惜,“那車是外婆送給你的禮物,你怎麼能賣?而且這個當口賣,對方肯定狠狠殺價啊!”
“沒關係。”楚喬搖搖頭,表情看似如常:“外婆不會怪我的。”
蘇黎咬着脣低下頭,眼眶漸漸泛酸。楚喬跟着外婆一起長大,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外婆去世前留給她這輛車,還有一筆存款。後來存款用來籌建工作室,這輛車她一直視若珍寶。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她不會賣車,而且還是以那樣的低價!
“楚喬,”許可兒開口,語氣比起剛纔緩和許多:“我也不是針對你!其實結婚這種事情,是你的私事,我們無權過問,但是現在這私事,卻直接影響咱們工作室,我也沒辦法,並不是衝你發火!”
“你就是衝我發火也應該。”楚喬臉色淡然,並沒有放在心上:“可兒,你家的情況我都知道,怨不得你。”
說話間,她掏出一個信封推到許可兒面前,沉聲道:“這裡面是兩個月工資,你先寄給家裡,如果下個月工作室情況好轉,我再給你漲工資。你的工資不高,是我的疏忽,對不起你了。”
“我……”許可兒咬着脣,把信封推回去,“我不能要。”
其實她這個人,有時候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發泄過後,到底還是捨不得自己付出的心血。
按住她的手背,楚喬抿脣輕笑,柔聲道:“這是你應得的,不要和我推辭。”
“不行!我不能要!”
許可兒依舊堅持,這種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好意思收下這筆錢。
眼見她倆爭執,蘇黎從中間規勸,道:“可兒,拿着吧!快到月底了,你還要給家裡寄錢呢,如果沒錢,你媽媽又要打電話罵你了。”
聽到她的話,許可兒皺了皺眉,神情幽暗下來。想到家裡,她也犯愁,有種無力感。
“這樣吧,”許可兒拆開信封,從裡面分出一部分錢放下,解釋道:“我只要一個月的工資,剩下的錢還能維持工作室的開銷,雖然不多,也是我的心意,咱們要一起度過難關!”
這話說到大家心坎裡,人生不怕有苦難,重要的是能夠齊心協力,那麼再多的困難都能挺過去!
三雙手,牢牢的握在一起。楚喬感受着這份暖意,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可這世上,總有太多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也就是所謂的雪上加霜。
時顏爲了保住與JK的單子,追加了一筆錢,這消息不脛而走,剩下的工廠紛紛震怒,有些不冷靜的,便以爲她們故意拖欠。
一大早起來,楚喬剛來到工作室,便有穿着警服的警察進來,“誰是時顏的負責人?”
“我是!”楚喬外套都沒來得及脫,直接開口。
蘇黎與許可兒,面面相覷。
“你叫什麼名字?”
“楚喬。”
“不對!”警察沉下臉,不耐煩道:“這裡的法人註冊不是這個名字。”
法人?
楚喬怔了怔,慢慢琢磨過來。當初籌建工作室的時候,她與家裡鬧變扭,沒用自己的名字註冊,便用的是蘇黎的名字。
“蘇黎是誰?”警察直接找法人說話,別人不搭理。
“是我。”蘇黎詫異,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
警察看過她的證件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就要把人帶走。
“等等——”楚喬往前拉住,急聲道:“出了什麼事情?”
“有人報案,說時顏詐騙!”
“詐騙?”
她們三個人異口同聲,臉上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媽的,這是誰這麼缺德!
警察不肯多透露,只說讓法人先去調查覈實情況,具體細節到警察局再問。
“沒事。”蘇黎笑着安慰她們,“咱們又沒詐騙,沒事的。”
眼見她被帶走,楚喬和許可兒也坐不住,兩人一起跟着,也來到警局。
審訊室,不讓閒雜人等靠近。楚喬坐在長凳上,俏臉透着深深的寒意。
許可兒是個乖寶寶,從來沒去過警察局,此時站在這裡,看着穿制服的警察,全身都緊張不已。她來回踱步,急得團團轉。
“怎麼辦啊?”她第五次這麼問,楚喬依舊低着頭,沒有回答。
十個小時過去,直到晚上十點,蘇黎才從審訊室出來。
“蘇黎!”
見到她出來,許可兒差點沒哭出來,眼眶發紅:“這麼久啊?”
蘇黎撇撇嘴,心想沒人擔保,可不就是耗時間嗎?還算快的,她原以爲要呆上一晚。
楚喬眼神打量蘇黎一遍,見她沒有任何異常,總算鬆了口氣。
“剛纔你媽媽來過電話,”許可兒拿出她的手機,嘆息道:“我騙她說你去陪楚喬,聽語氣她有點不高興。”
“謝了。”蘇黎把手機拿回去,看了看時間又把手機放回兜裡。
時間已經很晚,走出警察局大門,她們三個人合計着,今晚都去楚喬家住。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們心底都無比鬱悶,人多還能聊天。
打車回到出租房,楚喬熱情的招呼她們。這地方蘇黎第一次來,她坐在沙發裡,身上的外套都沒有脫掉,這屋裡的溫度顯然偏低。
周圍的環境也不算好,蘇黎心頭微微發酸。想起上次租房的不愉快,她深深嘆了口氣。
這就是個現實的社會,沒錢沒人,寸步難行。
“喝熱水。”楚喬在廚房忙碌半天,端出兩杯熱水放在她們面前。
蘇黎端起來吹了吹,連喝幾口,跨下臉,“你家有飯嗎?好餓!”
“有,”楚喬點點頭,她昨天才去過超市,買來不少食材。她站起身就要往廚房走,卻被許可兒一把拽住:“行了,還是我去吧。”
她抿脣笑了笑,邊往廚房走,邊嘀咕道:“要讓你動手,今晚上還不知道能不能吃。”
這話說的真心不錯,楚喬撓撓頭,做飯她確實不行。
很快的功夫,廚房裡傳來規則的響動,緊接着有菜香飄出來。蘇黎整個人躺在沙發裡,喘了口氣,道:“哎喲,今晚能吃頓飽飯嘍!”
楚喬擡腳踹過去,疼的蘇黎嗷嗷直叫喚:“你個死丫頭,有沒有良心啊!”
“沒有!”楚喬眼皮都沒擡。
許可兒手腳麻利,半個小時就做出三菜一湯。蘇黎吃的風捲殘雲,楚喬把盤子裡的肉往她碗裡夾,她自己幾乎沒吃幾口。
吃飽喝足,許可兒又去把碗筷收拾妥當。家了暖氣不是很足,楚喬沒敢讓她們洗澡,只讓她們梳洗乾淨,先將就一晚。
牀不大,睡不下三個人。蘇黎與許可兒是客人,楚喬讓出牀給她們兩個,自己睡到沙發裡。
找出一條厚被子,楚喬縮進沙發裡,臉頰的笑容慢慢收斂起來。
掛鐘滴答,她沒有睡意,也不知道過去多久,臥室門輕輕響了下,蘇黎披着衣服擠進沙發裡面,緊挨着她躺下。
“可兒睡着了?”
蘇黎點點頭,笑道:“今天真把她嚇壞了,剛纔還說夢話呢!”
楚喬心裡明白,其實三個人都是強顏歡笑,各有各的心思。
“警察怎麼說?”楚喬終於開口,語氣沉沉的。
蘇黎抿着脣,如實道:“先前咱們與服裝廠簽訂的合同還在,可現在那些公司單方面終止合同,就把時顏顯出來了,我們如果拿不出錢,就會變成咱們弄虛假合同!”
事情早有預料,只是楚喬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一波又一波的事端,擺明就是不給她喘氣的機會!
權晏拓,你他媽夠狠!
身邊的人低着頭沒說話,蘇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沒事,實在不行我去找我爸,讓他拿錢擺平。”
“蘇黎——”
楚喬輕輕喊她,語氣透着笑意:“這件事情,不能再連累你。”
“切!什麼連累不連累的,我樂意!”
“可我不樂意!”
楚喬揚起頭,烏黑的雙眸定定落入蘇黎的眼中,“你幫我的已經太多了。”
她的脾氣秉性,蘇黎最清楚不過。大學四年,同學們都說她清高,對誰都愛搭不理的,可蘇黎明白,她不是清高,只是害怕牽扯太多。
這是她自保的一種方式,表面看起來她很冷,其實別人對她有一點點好,她都能銘記一輩子。
“那你想怎麼辦?”蘇黎縮進被子裡,往她身邊蹭蹭。
楚喬擡手給她掖好被角,沒有說話。倘若真的要去求,那也是她去。
天亮後,楚喬早早起牀。蘇黎與許可兒還在睡覺,她輕手輕腳梳洗,穿上外套趕着去外面買早點。
外面的寒風肆虐,晨起的溫度很低。楚喬拉高衣領,低着頭往小區外面走。
這片雖然環境複雜些,但居民衆多,買東西都很方便。小區外面就有好幾家早點鋪,品種也不少。
今天許可兒也在,楚喬多買了兩樣,不太瞭解她的口味。
買好東西,她提着袋子往回走,深吸一口氣,感受着難得的清新空氣。
身後緩緩跟着一輛黑色轎車,車裡的男人把車速減低。季司梵開車到大門外,正好見到她往回走,又怕驚着她,緊緊跟在後面。
走到樓下,楚喬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她轉過頭往身後看,見到車裡走下來的人,俏臉的神情霎時沉下去。
季司梵臉色有些憔悴,他穿着件銀灰色大衣,站在她面前:“我回家了,今早剛回來。”
這話聽着很可笑,楚喬擡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卻並不說話。只是一味的看着他,目不轉睛。
她的眼神凜冽,季司梵嘆了口氣,沉聲道:“你的事情我知道了。”
說話間,他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她,“這筆錢能夠解決眼下的困難。”
提着袋子的手指收緊,楚喬瞪着他的臉,擡起手比了下,不怒反笑:“我不想浪費手裡的東西。”
聞言,季司梵眼神暗了暗,僵硬的收回手指:“楚喬,你想不到別的法子。”
這是把她看死了嗎?!
“是麼?”楚喬輕笑出聲,問他:“你的錢,需要還嗎?”
“需要。”對於她的臭脾氣,季司梵很清楚。
眼底的笑意深刻幾分,楚喬搖搖頭,眼神輕蔑道:“季總,用你的錢還需要還,那我不如找個不需要還錢的,你說呢?”
季司梵神情僵硬,內斂的雙眸沉寂下去。
外面很冷,楚喬轉身走進樓門,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回到家裡,蘇黎與許可兒已經起牀,兩人坐在沙發裡看電視。
“吃早飯。”楚喬放下東西,含笑喊她們。
可那兩個人都沒有動,楚喬蹙眉走過去,“看什麼呢?吃飯了。”
蘇黎先回過頭,盯着楚喬開口:“你們家公司也出事了。”
電視機的聲音開的很大,楚氏有批貨被扣在海關,需要等候爲期一個月的排查。集團缺少原材料,一夜間陷入困境。
楚喬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過。
……
天還沒亮,池越就從牀上爬起來。他打開窗戶,沒有看到守在大門的保鏢,心頭一喜。
他穿上外套,跳上陽臺,整個人順着排水管往下溜。這種技巧,他經常幹,以前半夜偷跑出門也是這樣,百試百靈。
雙腳落地,池越興奮的笑了笑。他捏着車鑰匙往外走,嘴裡還哼着小調。
“池少。”
“哇靠!”
面前突然多出來兩個人,池越嚇一跳,怒聲罵道:“你們想嚇死我啊!”
黑衣保鏢面無表情,什麼話都沒有說。
掃了眼出口,池越暗暗哀嚎,怒聲道:“他媽的,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
“你要扒誰的皮?”權正宜站在大門口,早就料到他這招。
池越轉過身,放低姿態:“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出去做什麼?”權正宜很配合的笑了笑,問他:“去找你的小狐狸精?”
“媽!”池越不愛聽,辯解道:“人家不是狐狸精!”
權正宜臉色一沉,心底起火:“怎麼,這還護上了?”
池越解釋不清,黑着臉往回走,俊臉陰沉的可怕。他反手將車鑰匙丟在茶几上,整個人坐進沙發裡,側臉冷峻。
須臾,權正宜坐到他身邊,好言相勸:“越越,司機去接天真了,你去換件衣服,等下咱們一起吃早餐。”
池越不動,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聽見沒有?”權正宜伸手推推他。
“媽,”池越冷着臉開口,語氣尖利:“你別白費力氣了,我不會和她結婚!你總不能把我綁到牀上去吧?!”
“你個死孩子——”權正宜氣的臉色發白,伸手就要抽他。
池越閃身躲開,冷着臉上樓。
“又怎麼了?”池鈞良見到妻子與兒子又衝突,劍眉緊蹙。
“看看你這個好兒子!”權正宜氣的不輕,白着臉坐下:“他是想氣死我!”
“正宜,”池鈞良挨着妻子坐下,態度溫和:“越越長大了,你要尊重他的意見。”
“他的意見?”權正宜怒,瞪着丈夫質問道:“你想看着,他給咱們娶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
面對妻子的質問,池鈞良臉色一僵,自討沒趣的低下頭。
看到丈夫這副模樣,權正宜心頭火氣更大,丈夫窩囊,兒子不聽話。早些年,大哥從政時,她幫着料理權氏,後來清閒下來,又料理家裡的事情。這些年不知道操過多少心,可家裡沒人領情,總嫌棄她管的太寬了!
清早起來,楚樂媛在廚房做好早餐,擺上餐桌,耐心的等候。
時間過去很久,她擡起腕錶看了又看,臉色漸漸冷下來。
大門輕響,男人的腳步聲響起。季司梵換上拖鞋走進來,見到桌邊的人,並沒有太大意外:“這麼早就起牀?”
“嗯。”楚樂媛起身迎過去,接過他的外套,語氣如常:“我做了早餐。”
“那正好。”季司梵轉身坐下,嘴角含着笑意:“我肚子餓了。”
“都涼了,我去加熱。”楚樂媛端起餐盤,走去廚房。
季司梵眼底掠過一絲異樣,只是很快就隱去。早餐味道不錯,他全部吃乾淨,伸手將人拉過來,讓她坐在自己懷裡,“辛苦了。”
楚樂媛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精緻的臉龐笑意盈盈。她俯下臉,問他:“想我了嗎?”
男人的手掌落在她的腰上,一下下輕撫。季司梵微微一笑,薄脣靠近她的耳邊,道:“想。”
“司梵,”楚樂媛嘆氣,試探道:“我家出事了。”
季司梵點點頭,俊臉看不出任何異常,只問她,“需要我幫忙嗎?”
楚樂媛沒有馬上回答,閃亮的眸子染滿笑意,“如果我需要,你肯嗎?”
“當然!”男人給出的回答肯定。
擁抱的瞬間,楚樂媛嘴角的笑意收斂起來。她定定望着牆上的掛鐘,眼角閃過深深的寒光。
早班飛機回來,他卻晚到家一個小時。季司梵,你當我是傻子嗎?!
新聞報道後不久,江文海就跑到楚家等消息。四海貨運經他的手,這次出現如此大的紕漏,他難辭其咎。
“江文海!”
楚宏笙震怒,神情陰霾:“這麼多的原材料,你怎麼只走一家貨運公司,不知道多途徑才保險嗎?如果出現意外,還能有轉圜的餘地,現在倒好,你說怎麼收拾?!”
長期與四海合作,這中間的好處他可沒少拿,本來並沒有差錯,可誰想到好端端出現這種詭異事件呢?
“妹夫!”他笑着過去,辯解道:“這事情真不賴我,這三年咱們都走四海,準時又安全,從沒出過半點差錯,誰能想到突然冒出來個扣押檢查啊!”
“你還敢強詞奪理——”楚宏笙怒火滔天,隨手抄起面前的茶杯砸碎。
江雪茵急忙把大哥拉到邊上,對着他狠狠使眼色。
“宏笙,”江雪茵拉住他的胳膊,幫着說好話:“你別發那麼多的火,大哥也知道錯了。”
“哼!”楚宏笙沒好氣,臉色很難看:“他惹出這麼大的亂子,知道錯了又能怎麼樣?!”
江文海不服氣,低聲嘟囔:“怎麼是我惹的亂子,分明是你女兒拆臺,得罪權家……”
“哥!”江雪茵沉下臉,壓低聲音吼他。
江文海撇撇嘴,低下頭不再說話。
須臾,楚宏笙好似想到什麼,問小女兒,“有她的消息了嗎?”
這邊沙發裡,楚樂媛臉色變了變,她當然明白父親問的是誰。她搖搖頭,慢悠悠的開口:“沒有。我派出去的人,一直都找不到。”
“混賬東西——”
楚宏笙暴怒,臉色氣的發白,“惹出這麼大的禍,還敢不回家,真是氣死我了!”
楚樂媛聳聳肩,輕描淡寫的說道:“她逃婚得罪權家,明擺着人家把矛頭對準咱們!爸,我們替她頂罪,那也太冤枉了吧!”
“住口!”楚宏笙難得對她發脾氣,楚樂媛嚇了一跳,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啊,”江雪茵戳着她的前額,怒聲道:“你這孩子跟着添什麼亂,你爸爸剛吃過藥!”
頓了下,她掃了眼江文海,頹然道:“大哥,畢竟你與四海那邊有些交情,趕緊去找人活動下,看能不能有轉機?”
轉機?
江文海垂頭喪氣,早就無計可施:“妹子,大哥要是還能有辦法,至於大清早被人罵的狗血淋頭嗎?”
聽到他的話,江雪茵神情黯淡下去,她揉揉額頭,覺得頭疼的厲害,“算了,那你先回去,這幾天千萬別過來,免得讓宏笙生氣。”
眼見她跟着上樓,楚樂媛起身把江文海送到大門外。
“嬌嬌,”站在大門外,江文海忍不住問她:“你能不能找司梵想想辦法?”
楚樂媛紅脣輕抿,眼神有片刻的失落:“舅舅,司梵和我一直都各幹各的,我們說好不要牽扯在一起!雖然楚氏與季氏有合作,但都是獨立的案子。”
“舅舅明白。”江文海也是沒轍,病急亂投醫:“可眼下楚氏遭難,你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
楚樂媛撅起嘴,怒聲道:“都是楚喬做的好事,是她連累咱們!”
“那是!”提起楚喬,江文海也氣的很:“上次你表哥差點着了她的道,這筆帳我會慢慢算!”
眼底倏然閃過一抹寒光,楚樂媛眼神動了動,把舅舅拉遠些,語氣陰沉:“舅舅,你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對吧?”
江文海起初不懂,琢磨半響後,忽然想到什麼:“你是說……”
打斷他後面的話,楚樂媛低低一笑,叮囑他:“你明白就好。”
“明白,自然明白。”江文海瞭然的點點頭,聽到她的主意後,有片刻的遲疑:“這樣做,能行嗎?”
楚樂媛神情篤定,“放心,這是她自找的。”
……
時顏的事情拖不得,楚喬心裡明白。尤其還要連累蘇黎,她萬萬不會允許。
警察局那邊,又找蘇黎去詢問過一次,服裝廠那邊盯的特別緊,顯然也有不少關係。
蘇黎是個樂天派,一再說沒什麼。不過是被她老爸臭罵一頓,這筆錢還會給她。但楚喬心裡特別難受,如果再把蘇家牽扯進來,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有句話說的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倘若真要低頭,也應該是她,整件事情都是她惹出來的,憑什麼殃及池魚?!
一夜未眠,楚喬靠在牀頭,怔怔望着窗外陰暗的天空。她忽然想起這幾天都沒有池越的消息,心中不安。
那天的約定,只是心血來潮。過後想想,如果池越真要帶她走,她會不會臨陣退縮?
如果永遠都是如果,沒人能知道答案。
楚喬不想深究,但總要感謝池越的幫忙,同時她也想叮囑他一聲,幫她逃婚的事情千萬要保密,決不能泄露半點消息。
被殃及的人已經夠多,她不想再連累池越。
電話撥過去,已經關機。楚喬嘆了口氣,回憶起那天電話裡池越母親的那些話,心中清明,也許人家壓根不想再和她聯繫呢!
說到被殃及的,楚喬難免想起楚氏。四海貨運這些年與楚氏合作良好,怎麼突然就發生違禁藥品這種事情?!
楚喬涉及商業圈子不久,人情世故不算通透。但有些蹊蹺還能看出來,這種赤裸裸的打擊,只有那個男人才能做得出來!
所有的癥結都歸於一點,無論是時顏還是楚家,說到底,那是對她的報復。
權晏拓咽不下這口氣,楚喬心如明鏡。
梳洗過後,楚喬給工作室打去一個電話,告訴蘇黎她有事請要去處理,今天或許不能去工作室。
蘇黎追問半天,但她守口如瓶,對方無奈掛斷電話。
走到樓下,外面的溫度依舊很低。昨晚下了雪,地上落滿白茫茫的積雪,長長彎彎的腳印踩上去,宛如人生的軌跡,曲折又綿延。
路面狀況不好,打車很困難。楚喬裹緊身上的外套,站在路邊足足四十分鐘,終於攔下一輛出租車。
車裡開着暖風,楚喬吸了吸鼻子,手腳都凍得發僵。
“小姐,您要去哪裡?”司機穿着職業服,專業的語氣。
楚喬愣住,只覺得嘴巴很難張開。
司機怪異的瞄着她,又問了一遍。
擡手揉揉僵硬的兩頰,楚喬呼出口氣,道:“市中心的別墅區。”
這條路挺遠,司機收起不耐煩的表情,將車穩穩開動。雪天路滑,大家都不敢開快,路面擁擠,堵車的情形嚴重。
到達別墅區,已經耽誤一個多小時。楚喬付過車錢,步行往裡面走。她沒讓司機開進去,短短的一小段路,她想讓自己最後再想想。
終於還是走到家門外,楚喬站在原地,半天都沒動彈。她內心激烈的掙扎,但想起蘇黎,想起時顏,她全部的驕傲似乎都要收起來。
她需要錢。
自從逃婚離開,這幾天她都沒和家裡聯繫過。父親的脾氣她最清楚,這次她鬧出如此大的醜聞,肯定不是一頓罵就能敷衍過去的。
楚喬心裡的那口氣,從她逃婚離開後,早就出的差不多了。父親的如意算盤碎掉,也算是對他的一種教訓。
可如今楚氏遭遇危機,多少都與她有關,算是大家扯平了吧!
如果註定要低一次頭,那麼楚喬更願意低在父親面前。
擡起的腳步,似有千斤重。楚喬走到大門前,手指覆上門鈴,咬牙用力按下去。
叮咚——
門鈴聲響,半響有腳步聲傳來。
楚喬手心裡都是汗,緊緊攥在一起,滑膩膩的難受。
“大,大小姐?”傭人見到她站在門外,頗感驚訝。
這種語氣,早在預料之中,楚喬沒什麼表情,掃了眼裡面,問道:“我爸呢?”
“老爺不在。”傭人將大門徹底打開,把她請進來。
客廳裡空蕩蕩的,江雪茵習慣坐着的沙發裡沒人,只有傭人們進出忙碌。
“老爺太太都沒在家。”傭人瞥着她的臉色,欲言又止。最近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可畢竟她還姓楚,下人們也不敢多嘴。
楚喬轉身坐進沙發裡,顯然要等他們回來。
須臾,傭人端來一杯熱茶,神情猶豫道:“大小姐,老爺太太還有二小姐,他們都去了酒店。”
“去酒店?”楚喬蹙眉,滿臉不解。
傭人點點頭,不願深說,只把酒店名字告訴楚喬。
按道理說,沒有見到人,楚喬應該離開。可她心裡總覺得有事,欄上出租車來到那家酒店。
大門口擺放的紅色牌子醒目,楚喬坐着電梯來到十二樓宴會廳。難得昨夜一場大雪,此時前來道賀的賓客卻未見少。
宴會廳前,支起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兩人,笑意繾綣。
望着那張父親與江雪茵的合影,楚喬終於想起來今天是什麼日子?二十三年前,媽媽去世不過三個月,父親再娶,給她找來一位後媽。
今天是他們結婚二十三週年的紀念日。
還記得那天,楚喬躲在外婆懷裡,低聲說:她想媽媽,她要找媽媽,她想要爸爸和媽媽帶着她一起去樂園玩。
外婆只是摟着她,默默的流淚,然後告訴她:“喬喬,從今天起,你有一個新媽媽。”
新媽媽?
楚喬堅定的搖搖頭,歇斯底里的哭,她不要新媽媽,她要自己的媽媽!
爲什麼她的媽媽不見了?爲什麼要有新媽媽?
兩歲的楚喬想不明白,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喉嚨沙啞,可媽媽還是沒出現。最後外婆沒辦法,把媽媽的照片放到她懷裡,她才漸漸安靜下來。
直到今天楚喬還記得,那天睡着前,她許了個願望。她要媽媽回來,可這個願望已經過去二十多年,卻至今沒有實現。
垂在身側的雙手狠狠收緊,楚喬喉嚨裡卡着一口氣,硬生生憋在心口。她麻木的擡起腳,卻被人拉住手臂。
“不許進去。”
楚樂媛擋在她身前,目光凜然:“你還敢出現?”
“滾開!”楚喬沉下臉,語氣緊繃。她手指緊縮,努力剋制要煽她的衝動。
“爸爸不想見你!”
楚樂媛不怒反笑,她瞥着門口的合影,燦然一笑:“今天是我媽媽和爸爸的結婚週年,你覺得自己應該出現嗎?”
楚喬緘默,臉色一點點泛白。
周圍的賓客不少,有人看到楚喬,小聲的議論起來。
楚樂媛溫柔的笑起來,妝容明豔,“難道你還看不出來,爸爸愛的是我媽媽,還有我!”
頓了下,她往前一步,目光惡毒:“楚喬,你知道當初司梵爲什麼和你分手嗎?”
楚喬盯着她的眼睛,全身隱隱發冷。
“因爲爸爸告訴他,你早有結婚對象。”楚樂媛笑的燦爛,眼神是不可置疑的惡毒。
回憶在心底翻滾,楚喬想起那天在學校的榕樹下,想起他冷漠的面容。
她說:“季司梵,你相信我嗎?”
他卻回答她,“你不需要和我解釋什麼。”
季司梵,你因爲一句莫須有的話,決然轉身。
原來那些所謂的好,都不堪一擊。也許,不過都是藉口罷了。
她的神情看不出什麼變化,楚樂媛想要看到的東西,並沒如願。她咬着脣,眼角滑過一絲冷笑。她還就不信了,楚喬能有多堅強!
宴會廳中,燈光昏暗下來,一束光投影在今天的主角身上。
楚宏笙一身筆挺的西裝,臉龐英俊,他摟着愛妻,在全場矚目的眼神中,握着她的手,兩人一起站在話筒前致詞。
麥克風的聲音尖利,楚喬木然的站在角落,心底的某處寒意四起。
倏然間,人羣中一道凜冽的目光襲來。
楚喬偏頭看過去,果真見到權晏拓手中端着一杯香檳,優雅的品酒,望向她的目光含笑。
只可惜,那抹笑淬毒。
蛋糕切下,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楚宏笙致謝後,再次站到麥克風前,“感謝親朋好友的賞臉,今天我還要宣佈一個好消息,我的女兒楚樂媛將於下月與季氏的總裁季司梵先生結婚!”
譁——
掌聲不斷。
權晏拓黑曜石般的雙眸,緊緊落在她的臉上,饒有興味的欣賞這一刻,她臉上的各種表情。
楚喬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坦然而視。
她醒悟,這纔是他要的目的。高高在上,看盡她的落寞。
轉身的瞬間,楚喬告訴自己:楚喬,你要記住今天,記住這一切!
電梯的門打開,楚喬低着頭往裡走,並沒有留意到有人一起進去。等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被人捂住口鼻,失去知覺。
再次清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下軟綿綿的,楚喬眨了眨眼睛,周圍的環境陌生。
牀正對着落地窗,楚喬揉着腦袋坐起來,窗前那道頎長的背景,讓她倒吸口氣。
“你——”
男人緩緩轉過身,脣邊那抹涼薄的笑刺眼:“至於這麼驚訝嗎?”
“是你做的?”
楚喬沉下臉,心底的怒意翻滾。走進電梯後的畫面慢慢浮現,她迅速整理一遍,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自己看!”
面前丟過來一部手機,楚喬狐疑的拿起來,點開播放軟件。那是她進入電梯後的監控錄像,帶着鴨舌帽的兩個男人,動作迅速的掏出一條手帕,捂着她的口鼻,很快的功夫她就軟軟的倒下。
畫面一直從電梯到地下車場,她被那兩個男人擡上車。
再然後,畫面就變成這棟別墅外面。那輛黑色轎車停下,車裡的男人把她拖下車,按下門鈴後,直接把她丟在門外,而後他們迅速撤離。
小區的監控設備精良,拍攝的畫面清晰。其中一個男人彎腰的時候,露出手腕一截刺青,楚喬曾經見過。
上次江虎帶着人來砸車,其中有人手腕上就有刺青。
捏着手機的五指收攏,楚喬已經明白是誰做的?又是一筆賬,她牢牢記在心裡。
將手機丟過去,楚喬抿着脣,心頭冷笑不止。既然註定要被賣,那爲什麼不能她自己動手,條件也要她自己談!
“權晏拓,我們談談。”
男人轉身坐進沙發裡,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閃爍着笑意:“你有什麼資格談?”
楚喬回答的乾脆利落,一針見血:“從哪裡跌倒,就要從哪裡爬起來!這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權晏拓挑眉,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緩緩勾脣輕笑,“沒看出來,你還挺了解我。”
他修長的雙腿交疊,俊臉的神情平靜:“說說吧,讓我開開眼界。”
楚喬心頭微微苦澀,一字一句道:“你說的對,我需要一個靠山。”
“這時候才覺悟,太晚了點兒!”權晏拓聳聳肩,側臉的線條分明,“你沒資格了。”
“我有!”
楚喬卯足一口氣,琉璃般的雙眸閃亮,透着一股堅毅:“只要你答應,我任憑你處置。逃婚的那口氣,隨便你怎麼出都行!”
權晏拓勾脣輕笑,起身走到牀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又想耍花樣?”
“沒有,”楚喬望進他的眼眸深處,褪下那層保護殼:“你知道的,我無路可退,也玩不出什麼花樣。”
這話倒是不假。如今她逃婚,楚家老頭氣的要死,人家季司梵忙着和她妹妹結婚,一個楚家不得寵的女兒,她還能做什麼?!
須臾,權晏拓一把將她拉過來,雙臂用力箍住她的腰,定定望着她的眼睛。他深邃的目光猶如天邊最亮的星子,可楚喬卻看得心底發顫。
“還記得,我以前問過你的話嗎?”楚喬發懵,他沒頭沒腦的問,她根本想不起來。
權晏拓擡起兩指,緊緊捏住她的下巴,磁性的聲音迷人卻又透着致命的毒。
“楚喬,如果你是處女,這筆交易便成交!”
那次在洗手間裡的畫面,她記憶猶新。楚喬臉色大變,正要開口,卻見身前的男人猝不及防的壓下來。
後背抵上柔軟的牀墊,楚喬心頭大駭,他粗礪的手掌往下,讓她害怕的併攏雙腿。
權晏拓劍眉緊蹙,內斂的雙眸泛起寒意。他擡手輕撥,輕鬆按住她的掙扎。
男人的力氣很大,楚喬下身牛仔褲的扣子鬆開,她想要護住底褲,可手腕又被他控制在頭頂,動彈不得。
“你——”
嘴裡的咒罵還沒出口,一陣冰冷侵入的異物感,只讓楚喬腦袋瞬間炸開。
他定定望着身下的人,那道觸到的阻隔,讓他涼薄的脣勾了勾。
“是你的乾淨救了你,還有楚家!”
隨後,權晏拓直起身,凜冽的視線從她蒼白的臉上淡漠收回,轉身走去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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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公佈的章節名有禁詞,所以修改了下,肉下鍋了,明天就開吃!
明日預告:第一次,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