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要闖皇宮,他已經證明自己是天神,誰也不敢說什麼,但又都覺得這事不太靠譜,神色顯得很尷尬。
劉清嘻嘻一笑,說道:
“我不會連累你們的,再說張文炳未必有資格躲進皇宮。”
說到“連累”,三個人都不高興了,孫鐵柺首先說道:
“皇宮有什麼可怕,劍神只要開口,瘸子我立刻給您找幾百人一塊去。”
劉清連連擺手拒絕這個好意,他只是想找人,可沒想纂權奪天下。
但孫鐵柺從小住在京城,混跡於黑白兩道,雖然沒進過皇城,但是對皇城的結構卻有大致的瞭解:皇城一共分爲三層,每一層都有高牆阻隔,第一層以內主要是皇家園林、大內府庫、內閣等重要部院、幾座大殿的所在地,第二層以內是嬪妃和太監、宮女們的生活區,從這裡開始纔算真正的皇宮,第三層則是皇帝與皇后、皇太后的寢宮。
張文炳沒有淨身,他的主人督主太監史大誠膽子再大,應該也不敢將他帶入第二層。
任效君不熟悉皇宮,但是他與當朝宰相交好,對內閣瞭解較多,指出第一層正南方全是內閣、中書省等機構,很少允許太監進入,張文炳躲在那裡的可能性也不高。
薛少安則對皇城的法術防護講了一些自己聽說過的情況,法術防護由歷代通天寺高僧和三大仙山的仙人們施放,層層疊疊,歷代累加,雖然隨着時間的流逝,部分法術會減弱並失效,但總體來說仍是不斷加強,三層皇城的防護強度也不一樣,由外而內一層比一層強大。
劉清白天的時候被最外一層也是最弱一層防護撞下來,心中已然有數。
商議妥當,劉清沒忙着去抓張文炳,而是將廳外的幾十人都叫了進來,這許多人與他並肩作戰,且奉他爲首,他得先論功行賞。
風蕭蕭與小巴因爲師父臉色不善,劉清剛回來時沒敢跟進大廳,這回見師父似乎高興了不少,跑到他身前,一邊一個,臉上都極爲得意,自己甘冒生命危險換來的拜師資格,不能不炫耀一下。
陸遼最知道劍神的心情,第一件事就是捧上一大摞銀票外加無數的金銀珠寶,全是賭贏回來的,劍神的氣勢在那裡,沒有莊家敢賴賬。
劉清果然喜笑顏開,再也不覺得自己是窮人了,搓着雙手,將錢財分爲四份,第一份仍送給任效君,討好葉亭的長輩,劉清總是不遺餘力,第二份送給孫鐵柺,感謝他提供住處與人力支持,第三份送給長生觀,雖然重修的錢由通天寺提供,多點錢也能建得更宏偉些,第四份自然是留給自己了。
衆人推三阻四了一番,最後還是接受了劍神的好意。
這些都是仙界賭局贏的錢,妖界那邊的銀子都在洪荒老祖手裡,他帶着羣妖仍回許家山莊,對薛少安千叮萬囑,請他轉告劍神一定要去一趟山莊,劉清要事在身,決定過兩天再說。
長生觀對劍神的支持最堅決,連陸韻都沒有臨陣脫逃,所以劉清格外有獎,指出長生觀修行方法有問題,內丹不純,會影響今後的修煉層次,他還要在孫府住幾天,決定抽空對陸遼指點一下,陸遼再傳授給其他同門,糾正修仙法門。
對修行者來說,這可是比所有金銀財寶都珍貴得多,長生觀衆人除了陸韻都跪下稱謝,陸韻繃着臉眼望門外,故意不看劉清。
劉清忍住笑,他知道女人的心思,無論對她本人如何示好,陸韻大概也不會原諒他,可是如果要對她的未婚夫薛少安有恩,陸韻心裡卻會感激不盡。
薛少安對劍神的幫助更大,事實上長生觀沒有退卻,一多半的原因不是相信劍神,而是相信薛少安。
劉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對薛少安的回報要更重些,他在摘星洞內一共制了三枚“重陽丹”,自己用了兩枚,提升到二重第四級,潛力已然挖盡,還剩一枚未用。
劉清運氣從口中逼出比黃豆稍大一些的“重陽丹”,說道:
“此丹名爲‘重陽丹’破丸’要好些,劉兄如果信任我的話,就請現在服下。”
劉清難道地謙虛了一次,“通破丸”只能在同一級內提升內丹,“重陽丹”卻能令服用者提升等級,兩者相差其實懸殊。
薛少安眼前一亮,他沒說過“重陽丹”,但知道“通破丸”,兩者既然作用相仿,當然對修仙有極大幫助。
薛少安被劉清逼着與陸韻做夫妻,苦修多年的“玄天正氣”毀於一旦,內丹因此只能停留在一重第九級,再難進入二重境界,雖然嬌妻到手,心中終於是悵然。
薛少安接過“重陽丹”,剛要吞服,陸韻卻脹紅了臉叫道:
“少安,不要吃。”
“爲什麼,這是好東西,你要是還想多要一枚,我也沒有。”劉清說道。
薛少安的手停住,也疑惑地看着未婚妻。
“從他嘴裡吐出來的噁心!”陸韻皺眉說道。
原來是這個理由,劉清哈哈大笑,說道:
“我沒從身上搓點泥混進去,已經就是考慮過劉兄的口味了。”
薛少安也笑道:
“劉兄神仙之體,哪有不乾淨的道理?”
說罷當衆吞下“重陽丹”。
“重陽丹”相當於再造身體與內丹,過程短暫,卻很痛苦,劉清以劍神之軀尚且痛疼欲裂,薛少安自然更加痛苦,慘叫一聲,直直地跳起來,在空中連翻幾個跟頭,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身體僵硬,口吐白沫。
衆人都嚇了一跳,以爲薛少安不行了,劉清俯身看了一眼,說道:
“忘了說了,‘重陽丹’有點副作用。”
“副作用?”陸遼問道。
了之後可能變殘,可能變醜,可能智力下降,還可能不育,不過沒關係,一般人也就攤上一兩樣,不會全有,我看薛兄的樣子,變醜和不育的可能性比較大。”
劉清口中沒遮沒攔,不管什麼情況都要調笑兩句,陸韻抱着薛少安卻氣得幾欲暈倒,放下未婚夫,拔出長劍,指着劉清說道:
跟你拼了!”
突然一隻手抓住她手腕,薛少安用微弱的聲音說道:
“韻妹,不要。”
薛少安醒來,衆人都非常高興,七手八腳地將他扶起,見他容顏不變行走正常,知道他不會變殘變醜了,可是智力與生育能力卻不是一下子能看出來的,大多數人知道劍神在開玩笑,陸韻心下卻還是惴惴。
薛少安適應了一下,推開衆人,握着腰上懸帶着的“非聖劍”,施放出一小股“玄天罡氣”,只見對面的一根巨燭火芯以下瞬間化爲粉末,火苗停在半空又燃了一會才熄滅。
這一招並不驚天動地,但是在場衆人多是修仙者,都知道這瞬間化物的手段乃是極高深的法術。
薛少安驚喜不已,全無平時成熟鎮定的風度,撲通跪在劉清面前,連磕三個響頭,說道:
“劍神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爲報,此生此世,劍神若有差遣,在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這些套話在別人說來自然毫無價值,從薛少安口中說出卻是實打實地將性命交給了劍神。
劉清坦然接受薛少安的感謝,微笑不語,其實心裡一點也不坦然。
薛少安剛纔使出一招“玄天罡氣”,劉清一看就判斷出他的內丹已經升到了二重第五級。
二重第五級!與仙界“十聖者”之一的正印法師同等,比現在的劉清還高一個等級,這是什麼世道?劉清暗暗罵道,老子辛辛苦苦制的“重陽丹”,服了兩枚才升四級,他只吃了一枚就長了五級,我靠,老天這還是沒放棄耍我的機會啊。
其實這與老天無關,劉清的兩枚內丹都來自“三無真人”,陸韻陸遼的師父師叔修仙有誤,內丹資質很是一般,修到一重第九級已算是極限,劉清深力挖潛又仰仗着劍神超凡脫俗的體質,才又提升到二重第四級。
薛少安是崑崙山的弟子,修行法門比本門支派長生觀要優越得多,內丹資質高出一大截,所以只服一枚“重陽丹”,提升的等級反而比劉清還要高,如果不是因爲體質跟不上,提升的可能更多。
眨眼間,劉清就製造出一個比自己還高級的修仙者,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只能苦笑,不能說出實情,好在手上還有一枚龍靈指環,能使出三重第四級的法術,否則的話他這個天神可是要遭人笑話了。
衆人雖然不明白薛少安的內丹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是見他興奮到失態的程度,就知道這枚“重陽丹”的作用之大,不禁都爲他感到高興,而最高興的就是劉清那兩個準徒弟了。
風蕭蕭與小巴眼見別人一個接一個的得到封賞,總是輪不到自己,心裡都有點急了,又見薛少安只吃了一枚師父的丹藥就如此興奮,更加心癢難耐,互相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了,一起跪在薛少安旁邊,熱切地叫道:
“師父!”
劉清先扶起薛少安,再看自己的兩個徒弟,心裡着實不滿意,可是沒辦法,收兩人爲徒的話幾千人都聽到了,再無反悔餘地,於是說道:
“磕頭吧。”
人齊聲道,磕了五六下,小巴擡頭又道:“磕幾下?”
“一千下。”劉清漫不經心地說道。
Www●ttκā n●℃ O
風蕭蕭還在那裡慢悠悠地磕頭,嘴裡查着數,小巴卻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
“一千下,這麼多?”
“我修仙一千好幾百年,修一年算你磕一下頭,一千下還給你們抹去零頭了,有什麼不滿意的。”
小巴張口結舌,突然又跪下去,極快地磕頭,嘴裡“一五一十”地計算着。
小巴人小動作快,一柱香的工夫已經磕了三四百多下,可也因此頭暈腦脹,大尾巴也不翹着了,耷拉在地板上,小小的身體開始晃來晃去。
風蕭蕭卻不着急,即使跪在地上,身子也半歪着,磕頭時風情萬種,好像在親吻地面,小巴磕到了三四百,她還在九十七、九十八地慢慢數數,到了第一百下,擡頭望着劉清,柔聲說道:
“師父,一百以後怎麼數啊?”
劉清差點想不顧劍神的形像,取消收徒的諾言,忍了又忍,眼看時間也不早了,說道:
“好了好了,先磕到這裡吧,以後每天早上給我磕五個頭,磕一年也就夠了。”
風蕭蕭吁了一口氣,滿臉媚笑,顯然更喜歡這個方案,小巴也停止了磕頭,眼冒金星,天旋地轉,腦子卻不亂,說道:
“師父,一天磕五個,一年可就超過一千下了。”
“分期磕頭當然要比一次磕頭次數多,這叫利息。”
已經磕了這麼多了。”小巴還是有疑問。
“已經磕的叫首付,不退。”
比師姐磕得多,豈不吃虧了?”
是師姐,第一個客戶,打折,行了吧。”
劉清被兩個徒弟折磨得火冒三丈,跺腳就跑,他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要滿京城找張文炳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