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季風那個房間的門,三個女孩立即都不說話了。
我說:“我。”
三個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孟小帥把門打開,看來她剛洗完澡,溼漉漉的。她說:“周老大,你怎麼還不睡?”
我說:“我能進去嗎?”
孟小帥說:“不行,郭美都脫了。”
郭美在裡面說:“沒事兒,我在被窩裡呢。”
我就一步跨進去了。
果然,季風在牀上坐着,郭美在牀上躺着,被子搭到前胸,露出白嫩的雙肩。
女孩的房間真美好,沒煙味,香噴噴的。
孟小帥說:“周老大,你別走了,跟我們睡一起吧!”
我說:“這算什麼……待遇?”
孟小帥說:“你以爲你是皇上?其實是保鏢!剛纔我們嚇死了!”
我說:“怎麼了?”
孟小帥說:“我洗澡的時候,那個地漏蓋子被捅開了,我撒腿就往外跑,摔了一大跤!……”
她把睡褲撩起來給我看,果然有塊淤青。
她的腿真性感……怎麼一到夜裡,一到房間,想法總是跑偏?我在想什麼!
我說:“後來呢?”
孟小帥把睡褲放下來,說:“我把吳珉叫過來了,沒看到地漏裡有什麼東西……今天,季風和郭美都沒敢洗澡。”
我說:“好吧,今夜我跟你們睡一起。”
孟小帥說:“你睡我的牀上,我打地鋪。”
我說:“不,我打地鋪。”
孟小帥翻出多餘的被褥,鋪在了電視下。
我說:“郭美,你敢不敢替小5去見她的一個網友?”
郭美說:“爲什麼我要替她?”
我說:“那個網友也叫令狐山,很可能是個類人,小5的父親不讓她去。而你和小5很像。”
郭美說:“我和那個小屁孩很像?”
我說:“輪廓,輪廓。”
郭美說:“她爸不讓她見就不見唄。”
我說:“一開始,我們躲着令狐山,結果誤會越來越深,我們想找他解釋都沒有機會了。小5的這個網友也一樣。我只想讓你把他引出來,我和他談談。一個是爲了保護小5,一個是想試試,看他能不能給我們認識的那個令狐山傳個信兒。”
郭美說:“我連自己的網友都不見,見她的網友!”
我說:“幫個忙。”
郭美說:“再說了我也不敢,要是他發現我不是小5,把我殺了呢。”
我說:“我們跟着你啊。”
季風說話了:“郭美,你幫幫周老大吧。”
郭美竟然很聽季風的,她靜默了一會兒,說:“好吧好吧。”
熄燈之後,大家都很安靜。
過了很久,郭美突然在黑暗中說話了:“孟小帥,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房間裡不止住着我們4個人……”
孟小帥估計睡着了,沒有回答她。
我也沒說話。
郭美不再做聲了。
第二天,吃完早餐,我和章回出去了。
我們沒有坐出租車,在大街上慢悠悠地步行,專門挑有井蓋的地方轉悠。
我們在尋找令狐山。
章回只想炸死他,我更想和他談談。
走着走着,章回說:“周老大你看。”
我說:“怎麼了?”
章回說:“這裡怎麼也有個柒天商場?”
我說:“你在哪裡還見過同樣的商場?”
章回說:“城西有一個,我去買過刀子,沒買着。”
現在,我們在城東。
我說:“連鎖吧。”
章回說:“太奇怪了,兩個樓房的形狀,還有外牆上那些廣告,都一模一樣……”
我一下警惕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家商場,然後說:“走,我們進去看看。”
我們走進商場,首先看到的是化妝品專櫃。一個女孩微笑地說:“兩位先生需要點什麼?”
這個女孩高個,短髮,細眉細眼。
我說:“小姐,我問一下,吳城是不是還有一家柒天商場?”
女孩說:“沒有哇。”
我說:“你確定嗎?”
女孩說:“我一直在吳城生活,當然確定。”
我說:“噢,謝謝你。”
我們走出商場之後,章回說:“不對!走,我帶你去看看!”
他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我們坐上去了。
章回說:“柒天商場。”
司機說:“這就是柒天商場啊。”
章回說:“你走吧,一直走,去城西。”
司機就把車開動了。十幾分鍾之後,出租車把我們拉到了城西,果然,路旁又出現了一個柒天商場。
章回說:“停吧,我們就要來這個商場!”
司機朝外看了看,嘀咕道:“這不還是柒天商場嗎……”
我並沒有仔細琢磨這句話,就帶着章回下了車。
我仰頭反覆打量這個商場,它和我們剛纔看到的那個商場完全一致,都是獨立的樓,都是上寬下窄的鬥形。我注意到,樓頂可能是個平臺,長出一棵小樹,剛纔那個商場的樓頂也有一棵小樹!
章回說:“周老大,看看看看,有意思吧?”
我說:“進去。”
我帶着他走進商場,迎面也是化妝品專櫃,一個女孩微笑地說:“兩位先生需要點什麼?”
我呆住了。
這個女孩高個,短髮,細眉細眼,正是剛纔我們見過的那個女孩!
我上前一步,說:“我們剛纔在城東也看到了一個柒天商場,進門也看見了你。”
這個女孩愣了愣,接着繼續微笑:“那個是我妹妹,我們是雙胞胎。”
我盯着她的笑臉,說:“你在胡說八道。”
女孩把微笑擴大了一些,沒有再說什麼。
我帶着章回離開了。
章回說:“這女孩和剛纔那女孩不是一個人嗎?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說:“你想知道嗎?”
章回盯住了我:“當然想知道!”
我說:“我說了你會害怕……”
章回愣愣地看着我,果然不敢再問了。
我說:“別管她們了,我們找人要緊。”
我沒想到,我會在地面之上和令狐山相遇。
當時,我和章回打算穿過一條偏僻的衚衕,去另一條大街。頭上烈日炎炎,我們都汗流浹背了。
有個人迎面走過來,他穿着一身純黑運動服,有兩條白道道。運動服髒兮兮,又是長袖,在這個酷熱的季節顯得很古怪。
我先停住了。
章回還在繼續朝前走,他走出幾步,回頭看看我,也停下了,順着我的目光朝前看去。
走來的人正是令狐山。
章回一步步後退,站在了我旁邊。
可能是幾天不見陽光,令狐山的臉更白了。
他在離我們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來,眼神直直地看着我們。
章回有些緊張了,他回頭看了看。
令狐山抽了抽鼻子,說話了:“不要看了,前後100米之內都沒有人。”
我說:“令狐山,我們之間有誤會。”
令狐山說:“沒誤會啊。”
我說:“季風沒想離開你,是你把她嚇着了!”
令狐山說:“你不要提我和她的事,我想對你說說我們和你們的事。”
我說:“什麼意思?”
令狐山說:“我想通了,我要回歸我的種族,我要繼續完成我的使命。”
我說:“什麼使命?”
令狐山笑了:“殺你們啊。”
我說:“那就沒法談了……季風讓我帶給你一個東西,不知道還要不要交給你?”
令狐山的眼珠動了動,說:“什麼東西?”
我走上前,把手伸進了口袋裡。他很期待地盯着我的手。
我說:“算是個定情……”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猛地掏出了刀子,“物”字還沒有說出口,我已經把刀子刺進了他的腹部。
這是我慣用的伎倆。
前面我好像說過,我在西安的時候,爲了一個女孩,曾經跟人打架。那個人很不男人,他把那個女孩打了。我去找他算賬,雖然他提前設了埋伏,但是,當時我突然在他面前冒出來,他有點怕了,臉上的肌肉不停地顫抖。他邀請我跟他到他的公司去談。
我說:“就在這兒談。”
他說:“你想……怎麼樣?”
我說:“我想把你幹殘廢,然後回東北!”
實際上,我說“幹殘廢”的時候,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了刀子,刺向了他的臉。人的心理有個誤區,在聽一個人說話說到半截的時候,根本想不到這個人會突然動手……
跑題了。
刀子刺進了令狐山的肚子,就像刺進了一顆西瓜。
血衝出來,我的手一熱。血就衝了那麼一下,接着就沒勁兒了,“呼嚕呼嚕”朝外淌。
他的眼睛迅速變得睏倦,苶苶地看着我,慢慢靠在牆上。
章回突然勇武起來,衝上去,飛起一腳,把他踹倒了。令狐山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我前後看了看,真的沒人。
不遠處有個井蓋。
我說:“章回,來來來,快幫我打開那個井蓋!”
我們兩個人合力搬開了那個井蓋,又把令狐山的屍體拖過來,塞了進去。我們把井蓋搬回原位,我大口喘着氣,說:“放在這裡,就等於送他回家了。”
吳城四周都是沙漠,衚衕兩旁的牆根下,有一層風帶來的沙子。我們用沙子把那些血跡埋了。
處理完畢之後,我和章回匆匆忙忙逃離。
章回沒讓我從原來的方向離開,他帶着我在衚衕裡鑽來鑽去,繞了很遠,才朝一條大街走去。
眼看走出衚衕的時候,章回脫下T恤,遮在了腦袋上,他說:“周老大,你也這麼做。”
我說:“爲什麼?”
章回說:“大街上就有攝像頭了。”
這小子太有反偵察能力了。
章回又說:“我們分開走,穿過這條大街,在對面的衚衕裡會合。”
於是,我脫下T恤,舉在頭上,假裝遮陽,先走了。
剛剛走過那條大街,我就把T恤拿下來了。我是在爲人類社會除害,藏什麼藏!我之所以不想讓警察知道,那只是做好事不願意留名罷了!
我和章回會合之後,他也把T恤拿下來,說:“周老大,不行,你還得告訴我,那兩個商場是怎麼回事?”
我看了看他,突然說:“吳城根本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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