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納扎爾?!”
眼見中了阿爾薩斯一劍的巴納扎爾依舊昏迷不醒,包括提克迪奧斯在內的所有恐懼魔王皆是面色陰沉。
這一波血虧,不但沒能拉到新的盟友,還搭進去了一個半的同僚。
那個阿爾薩斯,他該死!
“他的靈魂受到了重創,我們必須想辦法讓他吞噬一個人的靈魂。”提克迪奧斯說,突然間,他靈光一閃,“或許,我們可以籍此展開另一項計劃……”
若是在軍團裡,儘管巴納扎爾的實力和能力都要遠超他人,但一個任務失敗了的恐懼魔王是沒有活下去的資格的,其他人絕對是任其自生自滅算了,自然有其他恐懼魔王頂替上來。
但眼下情況不同,他們緊缺人手,所以巴納扎爾必須活下去。
“大人的意思是……”瓦里瑪薩斯站起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巴納扎爾,“靈魂融合?”
“是的,我們需要一個靈魂足夠強大的人來和他進行融合。”提克迪奧斯說,“最好讓那個人心靈墮落了再進行融合,這樣能夠讓他得到更充分的滋養,並在以後的時光中獲得主導權。”
“交給我來辦吧,提克迪奧斯。”安納塞隆向前走了一步,道,“瑪爾甘尼斯的詛咒教派,是時候發揮一下餘熱了。”
“好的。”提克迪奧斯點頭,道,“另外,我們的計劃需要加快了。最近一段時間諸事不順,若再耽擱下去,怕是會有更多的變數發生。”
“大人的意思是……”瓦里瑪薩斯看了他一眼。
“明天夏天,會是一個好時機。”提克迪奧斯說,“我們最好創造一個機會,把阿爾薩斯引走,然後讓布萊克摩爾發動叛亂,一舉摧毀這個國家!”
“隨後,我們就北上,攻破那精靈的國度,利用那太陽井召喚阿克蒙德大人的降臨!”說道這裡,提克迪奧斯的聲音戴上了一絲狂熱,“我們的合作者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瓦里瑪薩斯說,“達爾坎·德拉希爾先生對力量的渴求讓他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我們可以很輕易地攻入那精靈的國度。”
“很好,瓦里瑪薩斯。”提克迪奧斯讚賞道,“你從未讓我失望過!”
希爾斯布萊德丘陵西部地區,夜晚。
皓月當空,薩爾步履蹣跚地在樹林間前進着。在知道了布萊克摩爾對他下達了格殺勿論的命令後,薩爾就放棄了混進獸人收容所的想法,因爲那些人肯定不會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獸人關進去,而是直接砍掉他的腦袋去領賞。薩爾猜測,肯定已經有無數的獸人因爲這個原因而冤枉地被殺死了。
只是不知道他的懸賞被撤銷了沒有,他不敢嘗試這個。
所以他改變了自己的方向。他準備直接去西邊找“他的人民”,看看能不能碰到他們的蹤影。
然而已經七天了,他的族人還是什麼消息都沒有。
他現在身上還算輕便,已經沒了那個碩大的包裹,乾糧都已經吃光了,長矛也在一次意外的遭遇戰當中被迫捨棄。現在他身上帶着的,只有他的嬰兒布,以及曾經和泰蕾莎寫過的書信。
前者是找尋到他的身世的關鍵材料,後者是他的精神支撐,讓他不至於在此倒下。
但他快要倒下了。
他太餓了。
與他強大的格鬥能力相比,他的野外求生能力並不強,畢竟他自出生以來從未在野外生存過,布萊克摩爾也絕對不會教給他這種知識——教給他幹嘛?方便他逃生嗎?
所以在野外,食物就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他能夠在戰場上輕易殺死人類,卻很難在叢林中無聲無息不着痕跡地接近一頭野獸並且獵殺它,尤其還是在缺乏武器的情況下。
而林子裡的野菜,他則是無法分辨出哪種是可吃而哪種是不可吃的。如果一旦因爲胡亂吃東西而中毒,那絕對是得不償失。
所以,薩爾現在腹中飢餓得很厲害。
偉大的獸人領袖亦曾落魄至此,但在最深的低層當中他,也最終會迎來最輝煌的崛起。
他走到了一個小村子的旁邊,此時已經是深夜,村民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寂靜的村子空無一人。他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用嗅覺尋找着食物的位置,隨後藉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他們,輕輕打開窗戶,拿出一塊麪包來,隨後狼吞虎嚥地塞進肚子裡。
藉着,他就會趕往下一家,然後如法炮製。
但幸運不會永遠籠罩着他,在來到第四家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咆哮聲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汪汪汪汪汪汪——!”
是一條黑狗!
他一下子衝過去,掐住了它的喉嚨,之後本能地扭斷了它的脖子。然而已經太遲了,整個村子的狗都叫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男人們的叫罵聲。
“該死,這羣大半夜都不知道安生的畜生!”
薩爾下意識地一回頭,透過窗戶,他看到了一個大概只有五六歲大小的金髮小女孩,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怪物!爸爸看,怪物!”小女孩驚恐地尖叫道,一隻白嫩的小手指着他。
他的心猛然一疼。
緊接着整個村子都嘈雜了起來,每個房間裡都出來了至少一到兩個男人。他們拿着菜刀,拿着草叉,拿着鐮刀或者鐵鍬衝了上來。薩爾見勢不妙,立刻向後面奔跑。
“快追,那是個獸人!”
“打死他,快,打死他!”
“整個傢伙偷了我的麪包,還殺了我的狗!”
……
薩爾一溜煙跑到了叢林當中,他的速度遠勝這些每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村民,因此把他們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而村民們追到叢林邊也就停住了,樹林裡有野獸,他們不敢進去。
而薩爾則是亡命般地奔跑着,似乎剛剛那個村子就是最可怕的地獄。儘管那羣普通的村民即使一擁而上也無法擊敗他,但他還是感到了一種由衷的恐懼。
他的腦中不停回想着那個小女孩的尖叫聲:
“怪物!”
不,我不是怪物!不是!
他在人類的社會中長大,雖然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也從未融入他們,但對這個集體依舊有着一種嚮往的情感。而泰蕾莎對他的感情和每次角鬥場上觀衆們的歡呼,讓他天真地誤以爲自己是可以被人類接受的。
而今天的情形對他如當頭棒喝,讓他知道,泰蕾莎是獨一無二的。
他不停地奔跑着,直到精疲力竭地倒下,隨後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四張獸人的臉圍成一圈盯着他。
“嘿,小子,你醒了。”其中一個獸人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黃牙,“你再不醒,老子就準備用尿滋醒你了!”
另外三個獸人同時哈哈大笑,可他們說的是獸人語,薩爾無法聽懂。
“你們,是我的族人嗎?”薩爾神情激動地開口問道,他在這一帶已經轉了七天了,然而從未有過任何收穫,“我一直在找你們!”
“你不會說獸人語?”先前那個開口的獸人說話了,不過這次說的是通用語,“哎呀,一頭披着獸人皮的可惡人類!”
“我不是人類!我是獸人!”薩爾被那句“披着獸人皮的人類”激怒了,頓時大吼着反駁道。
“是嗎?那你說一句獸人語給我聽聽。”那個獸人再次說道。
薩爾啞口無言。
“人類,你叫什麼名字?你是怎麼跑到這個地方的。”那個獸人問他道,似乎是想故意侮辱他。
“我說過,我不是人類,我是獸人。”薩爾重申了一次,並沒有又一次被激怒,“我是薩爾,從人類的營地逃出來,正在尋找你們。”
“薩爾啊,我聽說過,布萊克摩爾的小寵物。”另一個獸人哈哈大笑道。
“我不是他的寵物!”他的話猶如一根尖刺一般狠狠得刺痛了薩爾的心,這讓他的情緒再一次不受控制起來,“我不是!我是獸人,我應該屬於獸人的族羣,我從未向他們……”
“少廢話!”一個獸人給了他一拳,隨後單手把他提了起來,“披着獸人皮的人類崽子,你過一會兒會見到偉大的地獄咆哮,他會決定你究竟是能夠加入我們,還是直接被處死!”
“向幸運女神祈禱地獄咆哮大人的善心吧,混蛋!”
隨後,一個獸人不知從哪裡掏出來一塊骯髒的破布,隨後矇住了他的眼睛。另外幾個獸人拖着他走。他感覺腳下鬆軟的泥土逐漸被堅硬的石頭所替代,幸虧自從少年時期起,布萊克摩爾就從未有過給他穿鞋的習慣,所以他的腳掌上還長着厚厚的繭子,不然一定會被劃傷。
“慢着,他是誰?新來的獸人嗎?”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聽到了這個聲音,以及他們停下來的腳步,薩爾認爲他們應該是來到了獸人們聚集的地方。
而剛剛問話的,則是一個白頭髮的老獸人。
“他是薩爾。”最前頭的那個獸人如是回答道,而這讓白頭髮的獸人露出了笑容:“嗷,我知道,那個敦霍爾德的大明星啊!”
“這個傢伙怎麼被你們抓過來了?莫非你們攻破了那些收容所?”
“當然沒有。事實上,這個傢伙是自己跑出來的。”那個獸人如此回答道,“不過我想,他很有可能是那個領主派來的奸細!”
“你的謹慎很令人欣賞。”白頭髮的老獸人點頭稱讚道,“那麼,就地處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