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
看着羅寧飛快消失的背影,阿爾薩斯不由得啞然失笑。隨後,他將目光重新轉向了溫蕾薩,問道:“希爾瓦娜斯怎麼了?修行出了什麼問題嗎?”
“修行?”溫蕾薩的一雙眼睛眯起了起來,瞳孔裡閃爍着危險的光芒,“在你眼裡,二姐就是一個比較好用的武器,是嗎?”
“唉?”阿爾薩斯一愣,“此話怎講?”
“一件兵器。”溫蕾薩道,一雙翠綠色的眼睛死死得盯着他,“一張足夠硬的弓,足夠鋒利的箭。你只關心她是否能拉得更滿,射得更遠。但對於她是否破損,是否早已疲憊不堪而漠不關心,不是嗎?”
“這……溫蕾薩,你想說什麼?”阿爾薩斯皺起了眉頭,任誰被這麼忽然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質問,心中都會有些怒氣,“我一直把她當成我的戰友,以及修行路上的朋友來關心,我們的所作所爲都是爲了艾澤拉斯的未來,爲了她想要守護的未來,這有什麼問題嗎?”
他自認爲話說得已經很客氣了,但溫蕾薩的眼睛還是死死地盯着他,彷彿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
“所以,你其實根本沒關心過我姐姐,是吧?”她盯着阿爾薩斯,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阿爾薩斯的目光裡浮現了怒氣,但不自覺的,他也開始出現了一些心慌的感覺。
莫非希爾瓦娜斯真的出什麼事了?還和自己有關?
不對啊,這一世自己出了教給她修行,其他的什麼也沒做啊,莫非精靈脩煉這個會出問題?
那也不對,之前征討安其拉神殿的時候,阿爾薩斯能看出來,她的狀態很好,一點不像有什麼問題的樣子。
那……是靈魂方面?
他記得希爾瓦娜斯和他說過,自從十六年前,也就是黑暗之門第六年,他和她在銀月森林見過一面之後,她就一直在爲一個噩夢所困擾着。阿爾薩斯後來調查過這件事,發現是因爲霜之哀傷帶來的干擾。霜之哀傷裡儲存着被它殺死過的人的靈魂殘片,因此在和事主靠的很近的時候,它會對那些人造成干擾,使得他們做一些噩夢。不僅希爾瓦娜斯,曾經泰安瑞斯,烏瑟爾以及其他的人都做過這個噩夢……
這也是這一世,阿爾薩斯感覺虧欠他們的地方。
聯想到這件事,以及之前,在討伐克蘇恩時,風行者姐妹表現出的種種不正常,阿爾薩斯覺得很有可能。
“她是不是又做那個噩夢了?”他於是直接開口問道,接着皺眉,又覺得似乎不是這件事,“不對……那個夢應該已經不會再犯了纔對。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噩夢?”溫蕾薩眼中的驚訝之色一閃即逝,但還是被阿爾薩斯捕捉到了。他一顆心落地,看來不是噩夢的原因了。
但……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到底是什麼事?”他皺着眉頭,強忍着怒氣,讓自己耐心下來,“”
“我姐要嫁人了。”溫蕾薩突然說道,“對方是一個血精靈貴族,血脈高貴,天資絕倫,和我姐很般配。”
???
幾年沒怎麼關注奎爾薩拉斯,希爾瓦娜斯都要結婚了嗎?
啊,也對,畢竟自己姐姐和妹妹都已經有了家庭,她着急一點也是正常的。
即便如此,阿爾薩斯還是擠出了一個微笑,道:“那麼替我恭喜她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啊,我最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忙,恐怕沒時間去吃她的喜宴了。”
“可她懷孕了。”溫蕾薩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阿爾薩斯,“你覺得這件事還值得恭喜嗎?”
???!!!
這又是什麼事?
希爾瓦娜斯……不對啊,她私生活亂嗎?
不對……就算有,溫蕾薩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
等等!
阿爾薩斯的目光重新銳利了起來,他一雙藍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溫蕾薩,儘管她的眼神同樣堅定銳利,但已經冷靜了下來的阿爾薩斯依舊看出,她在心虛着什麼。
原來如此。
“你在詐我。”他的聲音逐漸不善了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信?”溫蕾薩冷笑了一聲,“需不需要我叫二姐來當面對質?”
“我自己幹過什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阿爾薩斯忽然放鬆了下來,坦然道,“溫蕾薩女士,既然你不願意說實話,那你我之間就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女士,我建議你,下次騙人之前,先摸清楚真實情況。”
說完,阿爾薩斯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面,溫蕾薩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到他徹底消失在了視線當中,才沮喪地一下子癱倒在了沙發上。
“哇……被看穿了啊……”
她喃喃自語着,滿臉都寫着委屈:“溫蕾薩,你也太不爭氣了……明明大姐都給你寫好劇本了,你卻還是演砸了……”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真的問心無愧?”
“哎呀,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大姐是不是也是誤會殿下了……”
正這麼想着的時候,樓上,羅寧的聲音傳了過來:“殿下走了?”
“走了。”溫蕾薩依舊癱倒在沙發上,用一種懶洋洋的聲音說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話音剛落,就看羅寧飛速地衝了下來,一雙眼睛瞪着,滿帶着好奇的神色:“和我說說,殿下咋把你姐姐禍禍……哎呦!”
話沒說完,羅寧那張臉就被溫蕾薩整個兒地按到了沙發裡:“說什麼呢!姐姐纔沒有……”
她說到一半,忽然又泄氣了似的,鬆開了按在羅寧後腦勺上的手,身子坐了起來,託着自己的腮幫,很苦惱地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姐姐……唉!”
“到底發生了什麼?”羅寧毫不介意地坐起來,捱到溫蕾薩身邊,問道。
“這也是大姐和我說的。”溫蕾薩將腦袋靠過來,靠在羅寧的肩膀上,閉上眼睛,道,“二姐做噩夢了,並且在做噩夢的時候一直唸叨殿下的名字。大姐問過她這件事情,但二姐什麼都不說……”
“哇哦?”羅寧一臉震驚相,“不愧是米奈希爾的繼承人!”
溫蕾薩睜開眼,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我不是那個意思。”看到自己妻子的眼神,羅寧急忙解釋,“我的意思是……哎呀,就是,米奈希爾家族的人,都那麼……”
他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詞,急得臉上一片通紅。見他這麼爲難的樣子,溫蕾薩也沒再用那種殺人一樣的眼神看着他。她輕輕坐了回去,而羅寧也鬆了口氣,隨後猛然間靈機一動,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你知道茉德拉法師嗎?”
“茉德拉……我記得是現在議會的一員來着?”溫蕾薩皺了皺眉頭,仔細回想了一下,隨後道,“我記得那是個很優雅的魔法師……她怎麼了?”
羅寧四下望了望,接着湊到了溫蕾薩的耳邊。三秒後,溫蕾薩臉上顯露出一種難言的震驚之色。
“真假?羅寧你不要騙我啊。”她目光呆滯,喃喃自語,“這種事情……天吶,真的不敢想象。”
“不僅僅是這一件。”羅寧帶着一種肯定的語氣說道,接着他的語氣又壓低了下去,“在更久之前,泰納瑞斯的兄弟,也就是理論上阿爾薩斯殿下的叔叔……”
“至於更久之前……”
溫蕾薩的臉色一直保持着某種介於震驚和無法接受之間的表情,等完全聽完了,才喃喃道:“這……這可真讓人想不到。”
“是啊。”羅寧一聲嘆息,“在所有的國王當中,也只有姓米奈希爾的做到了,還不止一次……溫蕾薩,我覺得,這件事咱們還是不要瞎摻和了。”
“還有,這件事,別往外傳啊。”
“我明白!”溫蕾薩凝重地點了點頭,同時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奧蕾莉亞,讓她也放寬心。
聽着自己妻子的保證,羅寧也是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疲憊地躺在了座椅上,腦子裡想着的,卻還都是關於阿爾薩斯的事情。
“嘖,真是讓人羨慕的命運……”
另一邊,在離開了達拉然之後,阿爾薩斯卻陷入了一陣心神不寧當中。
雖然知道了溫蕾薩之前是在騙自己,不過她不承認,想來就算他繼續問,也是絕對問不出什麼真實的消息的。
她不會告訴自己實話的。
所以……希爾瓦娜斯究竟出了什麼事?
聯想到之前奧蕾莉亞那彷彿看人渣一樣的眼神,以及今天溫蕾薩的反常表現,阿爾薩斯可以肯定,希爾瓦娜斯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並且這件事和他有關!
到底是什麼事呢?修行?噩夢?
除了這倆也沒別的事情了啊!
算了,直接去問她吧。
阿爾薩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在希爾瓦娜斯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索性,他不再想這件事,啓動法術,先傳送到了斯坦索姆,然後拿出奎爾扎拉姆,一路飛向了銀月森林。
這件事現在就如同一個魔咒一樣縈繞在他的心頭,他必須問個清楚。
銀月森林,此時正在最茂盛的時候。
在結束了對克蘇恩的討伐後,時間又過去了兩個月。眼下正是盛夏,萬物最爲活躍的季節。而包括血精靈們在內,如今也正是最忙碌的季節。
希爾瓦娜斯在忙什麼呢?
她在忙着構築對南方的防線。
說起來,這件事情可能還要怪罪一下阿爾薩斯。因爲他對祖阿曼的戰略,許多的巨魔失去了家園。往東面是海,巨魔又不可能去海上生活,他們的生存空間被擠壓,只能向南或者向北走。南面是辛特蘭,蠻錘矮人們也在抵抗着巨魔們。而北面,負責壓制這些北上的巨魔的,就是希爾瓦娜斯了。作爲奎爾薩拉斯的遊俠將軍,邊防工作落在她身上,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此時此刻,她正親自在前線的營帳裡,安排分配着自己手下的事情。
“將軍,斥候來報,昨天六點鐘方向發現了巨魔行動的蹤跡,推測數量應該有二十隻。”一個遊俠斥候單膝跪地,大聲稟報道。
“讓卡姆斯基帶着二十個遊俠,確認了對方的巢穴,然後回來見我。”希爾瓦娜斯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戰報,很快下達了命令。
“是!”
下面,那位血精靈遊俠高聲應道,接着下去。營帳中此刻空無一人,希爾瓦娜斯長長地吐了口氣,疲憊地癱倒在自己的椅子上,雙目無神地望着營帳的頂棚。
“可算弄完了……”
從開春一來,她就一刻不停,每天這麼忙碌着,沒有一天可以休息。巨魔們形不成大規模的戰鬥力,但卻分佈無常,進攻無序。她必須時時刻刻讓手下的人警惕着,
聽說阿爾薩斯在祖阿曼扶持了一個冰霜巨魔,準備讓那個傢伙之後統御這裡的森林巨魔……希望他能夠成功吧,這樣自己之後也可以輕鬆一些了。
忽然,外面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希爾瓦娜斯立刻回過神來,整理好了表情,看向外面:“請進。”
一個血精靈遊俠走了進來:“將軍,阿爾薩斯殿下來訪。”
“哦?”聞言,希爾瓦娜斯眉毛一挑,“請他進來。”
“是。”那個遊俠應道,接着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一個高大的人影走了進來。
“好久不見。”走進來的阿爾薩斯露出了一個自認爲很陽光的微笑,隨後毫不見外地坐下了。
“好久不見,殿下。”見他坐下,希爾瓦娜斯想了想,似乎自己應該給他衝一杯茶。她於是親自這麼做了,同時在他對面坐下,問道:“殿下找我何事?”
“怎麼,我沒有事情,就不能來你這兒坐坐,敘敘舊?”阿爾薩斯端起茶杯,笑道。
“哦?”希爾瓦娜斯笑了,“我記得殿下可是忙人,忙起來連泰納瑞斯陛下都找不見你的人影,怎麼今天忽然這麼清閒,能來找我敘舊?”
“好吧,其實也有事情。”阿爾薩斯喝了一口,接着放下茶杯,道,“聽說你要結婚了?”
“嗯?”希爾瓦娜斯一愣,“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