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聲響,盧蘭國京城大街一間酒館小二吆喝着要打烊了,對着店裡面一個幽黯角落的一個客人道:“客人……本店要打烊了。”段
那個幽黯的角落,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那裡蜷縮着,那張木桌上面放着幾瓶粗劣的酒瓶子,見到小二的吆喝,輕輕地應了一聲,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拿出一些碎銀,順手把沒有喝完的酒瓶拿走。
店小二看着這個身着破舊薄棉襖的纖細身影,無言地搖了搖頭,在心裡感嘆道:又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
走出酒館,一陣寒風襲來,羅媛媛將那件單薄的棉襖拉了拉,兩手攏在嘴邊,呵氣成霜。
羅媛媛手拎着兩壺酒瓶,漫無目的向前走着,漸漸走過了貧民聚集的西區,直向城東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只見前面有一條河流,只見河面燈影迷離,堆積起來的雪點厚厚地蓋在兩岸的青花石上面,看起來冰清玉潔。
羅媛媛在蓋滿雪花的青花石上面,看着緩緩流淌着的河水。
她一路向東行,打扮成難民跟着那些流浪者來到了盧蘭國,這樣才避開追兵的追捕,己經出來足足一個月了,一個月來她吃盡了苦頭,吃不飽,睡不安。
經常受到其他流浪漢搶奪她的食物和衣物,還好,她聰明,把銀票塞在腳下,不然她早餓死在街頭了,現在,她身上只有幾文錢,如果再不想辦法謀生,她有可能會被餓死。
由於天太冷了,流浪漢之間毆鬥和搶奪是經常的事情,有幾次她差點被流浪漢在她的食物裡面下毒。
摸摸索索掏出懷中的酒瓶,坐在河岸,繼續喝着,一口口地灌進肚子裡面,酒越來越少了,她只得仰頭喝。
看着地上的積雪,羅媛媛若有若無地嘆了一口氣,抓了一把地上的積雪,普通人可以覺得很舒服,但是她卻覺得非常舒服,越是冷,越是舒爽。
她也不知道這種“病”是什麼時候染上?身子就越來越奇怪了,時而喜冷,時而怕冷,莫名奇妙的,快把她折磨得她半死,難道她被人下毒了?她什麼時候中毒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嘴角揚起一抹嘲笑。
經過一個月的“江湖闖蕩”,她漸漸由開始的期待變成失望,她的心,己經是冰冷無情,就算旁邊是一個死人,她照樣睡得着,餿的飯菜她照樣嚼得津津有味。
一陣徹骨的冷風襲來,羅媛媛打了一個寒戰,這件棉襖也是從一個死人身上搶來的,因爲不敢太高調,在沒有確認有沒有追兵前,她儘量得躲就躲,有多寒磣就弄多寒磣。
那襲冷意過後,體內突然涌來一股熱流,蔓延她的四周,冷和熱在體內交戰着,羅媛媛知道,她的“毒”又發作了,渾身如千隻螞蟻在噬食她的身子一樣,想撓也撓不了。
苦笑了一聲,繼續仰起頭來喝了一口酒,肚子餓得咕咕響了,想找些東西吃,但是四處己經關門了。
眉頭微微蹙起,默默地承受着體內的煎熬,想起她剛剛逃出來的時候,有一個流浪漢故意撞倒她手中的饅頭,然後好心將他的饅頭遞給她吃,由於太飢餓了,羅媛媛也不顧得那麼多,把饅頭吃下去。
平時她一向小心謹慎,不亂吃別人的東西,就是那一次吃了之後,身體就開始產生變化了。
難道在那時候中毒了?在那羣流浪漢中,只要死一個人,其他的流浪漢就不知道有多興奮,他們會把死去的流浪者的衣服和財物全部瓜分,少一個人,就少一個人在街頭乞丐要錢,他們又就得多一些收入。
羅媛媛苦笑一聲!江湖就是那麼殘忍現實的。
她就算是逃到哪裡都逃不掉被人陷害的命運
手上這隻粗劣的酒瓶做工造假,瓶口參差不齊,刺得嘴角生疼,清亮的酒從酒瓶瀉出來,從她的嘴角流出來,浸溼了她的棉襖。
羅媛媛漫不經心抹掉漏出來的酒,纖手一片溼淋淋,陣陣酒氣襲面而來,她入神地盯着指間,很久很久才擡起手來,輕輕地矇住了自己的眼睛。
雪,揚揚灑灑落着,冷風寥寥,河水默默地流淌着,青花石上面坐着那個女人身影煢煢,矇住眼睛的手指閃着清亮的光芒。
不遠處,陣陣嬌笑掠耳而來,傳到寂靜的河岸,只有寥落。
突然有一道聲音打破了這份悲涼的寂靜。
“公子……”
聲音嬌滴滴的,長長的撒嬌聲音,接着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羅媛媛知道,有人來了。
羅媛媛把酒瓶放下來了,微微一皺眉頭,才知道河裡面倒映的高樓花燈,正是人們嘴裡說的花街,也就是青樓,看看兩岸兩邊全是青樓,歡聲笑語,嬌笑綿綿。
大概是哪個發神經的嫖客要在這條河流這裡打野戰吧。
羅媛媛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那些嫖客真夠開放的,不過免費給她看,她也不想看。
腳步漸漸近了,聽到那個女子驚呼一聲:“喲……那裡坐着一個人呢。”
聽聲音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但是她轉過頭來對那個男子嬌笑道,“公子啊……剛剛你不是說,在這裡更有激情嗎?”
聽到有人輕輕地嗯了一聲,那聲音慷懶性感,聽起來舒服。
羅媛媛纖手輕輕地摩挲着手中的酒瓶,淡淡地瞥了一眼身着金邊錦袍,外披一件黑色披風的男子,看起來年齡不大,看模樣最多是十四歲,但己經出來玩女人了,如果是在現代,羅媛媛一定會大罵人渣,但是在古代是正常不過的事情。
那個女子花枝招展,衣裳豔麗,在那個年輕公子面前飄飄起舞,轉了幾圈後,背對着河流,伸出纖手輕輕地摟住了那年輕公子的脖子,嬌滴滴地道:“公子……玲兒好期待。”
年輕公子似乎沒有動,而是看向坐在河岸邊上的羅媛媛,眸子裡面多了幾分笑意,羅媛媛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嘲笑。
而那公子帶着女子一直走到河邊。
那個美麗的女子滿臉陶醉地依偎在這個絕俗風姿的年輕公子懷裡,卻不知道她正一步步地靠近河的邊緣。
快到河邊。
年輕公子把嘴輕輕湊到那女子的臉頰邊,淡淡一笑。
那美麗的女子淡淡一笑,嚶嚀了一聲,也嬌脣湊近她。
只見年輕公子溫柔一笑,突然鬆開手來。
“救命——”
突然傳來那女子的驚呼聲。
羅媛媛有些吃驚,不知道年輕公子爲何要這樣做,擡起眸,眼睜睜地看着那女子掉下河流。
想不到……會這樣子。
玲兒瞪大雙眼,想不到這個表面溫潤有禮的公子居然突然鬆開她的身子,眼睜睜地看着她掉下河來,一時忘記了掙扎,還好這條河流一點也不深,但是玲兒己經嚇得小臉刷白,不知道是嚇白了,還是冷白的。
玲兒站在河裡面,怔怔地看着岸上面兩個人,那位公子居然環手抱胸站在那裡看着她,滿臉微笑,而坐在岸上面的那位女子,則是優雅而瀟灑地喝着酒,看都不看她一眼。
玲兒一時覺得快要崩潰了。
想不到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這兩種人存在,一個眼睜睜看着她掉下水,一個卻是見死不救。
玲兒在河裡冷得直髮抖,在水裡劃了半天才來到岸邊,柔弱地向年輕公子伸出纖手,哀求地看着他道:“公子,快拉拉我!”
只見玲兒伸出來的纖手冷得發紫,整個人如一朵在寒風中搖曳的花兒那般媛媛可憐。
只見年輕公子看着那個女子,把兩手插進衣袖裡面,溫潤道:“不要!本公子怕冷!”
正在喝酒的羅媛媛突然間被酒嗆住了,大聲地咳了兩聲。
“公子……玲兒………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纏住你了。”玲兒哭得滿臉淚水,媛媛動人。
“玲兒以後不會愛你了,公子!”
只見那女子滿臉的脂粉己經被河水洗擦掉,露出清秀的面目,這女子年齡不應該不大,可能只有十五六歲吧,似乎被河水泡過才知道這位公子表面溫潤有禮,風度翩翩,其實上是一個陰鷙無常的人,非常霸道專橫。
於是她一直呆在岸邊,抱着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不敢向任何人求助,甚至於不敢私自離去。
羅媛媛見了,突然把手中的酒瓶放在地上,站起身來,看都不看年輕公子一眼,走到那女子的身邊,向玲兒伸出手來。
玲兒有些畏懼,羅媛媛微微一笑道:“不用害怕,我是救你的。”
那個渾身溼淋淋的女子被羅媛媛拉上岸上面,曲線畢露,居然連肚兜也沒有穿,於是羅媛媛把身上唯一的棉襖脫給她穿,爲叫玲兒的女子裹住了顫抖不己的嬌軀。
可能青樓女子不介意自己的身體被人看光光,但是羅媛媛作爲現代女性,一直有着自尊自愛的思想,卻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同胞這樣被人蹋踐,就算她是一名妓女。
玲兒非常感激地看着羅媛媛,輕輕地說聲:“妹妹,姐姐這裡的胭脂樓的,……如果日後妹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羅媛媛拍了拍玲兒的肩膀,微笑點頭表示知道了。
玲兒一直低垂着溼淋淋的頭,不敢擡頭看那年輕公子一眼,拉了拉那件薄棉襖回去了,顫抖地跑開了。
一陣寒風吹來,只是穿着一件單薄外衣的羅媛媛,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她知道再冷一下,體內的“毒”又該發作了!正想擡腿走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