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嶽七意料的是,航天集團在這幾天並沒有什麼人來找麻煩,反而是在下午楚冰李玉他們走了之後,那個一開始就在醫院伺候嶽七的那個黑西服又送了一筆醫療費來,並滿臉的殷勤。
現在嶽七知道他叫王三刀了。
“王三刀?嘿嘿……”胖子頭上的紗布和腳上的石膏已經取下了,這讓他頓覺的自己帥了很多:“這名字好呀,哎呦喂,嘖嘖……你看看你這樣客氣幹嘛?大家一回生,二回熟的,以後就是朋友了嘛,人來了就好,幹嘛還拿錢啊……”嘴裡這樣說着,手下卻很麻利的把那一疊看起來不下好幾萬的鈔票拿了過來,那張胖臉上的青春痘好像也認的錢似的,每一個都在閃閃發光……
“應該的,應該的。”王三刀始終笑眯眯的挺客氣的:“兩位大哥,因爲我們的失誤讓你們受到損傷,這是我們航天集團應該擔負的責任,應該的,應該的……”
到底想玩什麼花樣?嶽七皺着眉頭看着王三刀。航天集團肯定不是這樣乖的主,因爲自己和胖子所演的這一套,別說是他們航天集團了,就是自己都覺得很假的。可他們現在的態度這樣恭敬……嶽七心裡冷笑着:嘿嘿,既然都是在演戲,那就看看誰能夠獲得奧斯卡?哈哈。
想到這兒,嶽七心中再次哀嘆自己沒有去做演員簡直是梨園界的一大損失。
看着王三刀的背影,嶽七對仍在點錢的胖子說:“胖子,我們今天出院。”
什麼?胖子一愣:“出院?”
是。
雖然不知道航天下一步要怎麼做,但嶽七毫無疑問的知道,現在大家既然都明白是這麼回事了,自己再在醫院的話已經沒什麼大用處了,反而不如出院再說。
聽說他們要走,那位健談的局長就有點捨不得了:“哎,我說兩位哥們啊,我先在這兒恭喜你們健康出院啊。既然大家相識一場,這也是緣分不是?喏,這是我名片,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話,我是盡力而爲的。”說着從放在牀頭櫃抽屜裡拿出兩張精美的名片。
香港銅鑼灣稅務局副局長張廣清,電話號碼13XXXXXXXXXX。
那可就謝謝了啊,兩個人把名片裝進口袋。爲了表示俺也有你有什麼用得着我的地方儘管說的誠意,胖子也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
張副局長笑呵呵接過來,很是瀟灑的對着兩個人揮了揮拳頭,目送兩個人走了出去。
唉……多好的病友啊咋就說走就走了呢?
對於這次住院,因爲某種原因並沒有住到單間裡,張副局長還是有一肚子的怨氣的,可自從和兩個人每天聊得不亦樂乎後,張副局長對這次的住院安排就不再有什麼異議了,尤其是和胖子聊聊醫院的哪一個護士的身材好看,更是成了每天的必修課,更是覺得自己沒有住進高級病房是多麼的明智。
看着兩個人的身影走進走廊後,張副局長再次的嘆了一口氣,剛想躺下休息一會兒,這才記得胖子給他的名片。湊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後,張副局長就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那樣,嗖的一聲就把那名片甩了出去。因爲那名片上是這樣印刷的:香港大平殯儀館副主任,宋君生……
行呀,胖子。現在你也知道弄個名片唬人了啊。嶽七一邊走一邊鄙夷的看着胖子。
“呵呵……哪裡哪裡。”胖子謙虛的笑笑:“那張名片是我上次逛街的時候,別人仍地下的,我看挺精美的順便就摸起來了。”
切,嶽七不屑的撇撇嘴。
值班護士辦公室。
請問楚冰護士在嗎?嶽七頗有禮貌的敲了敲門問,雖然那房門是敞開着的。
“今天她休班,請問兩位有什麼事找她嗎?需要留言或者由我來代辦嗎?”一個很是甜甜的小護士柔聲回答。
哦,不用了。嶽七稍微有點失落。雖然和楚冰認識了才這幾天,但是這個女孩子還是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今天自己出院,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想和她告別一聲,現在她既然不在,那就沒辦法了。
那好,謝謝你了。嶽七甩了甩略顯零亂的頭髮,好像要把楚冰的樣子甩出腦袋。等他轉過身後卻發現,楚冰的一顰一笑卻更加的清晰了。
“喂!兩位帥哥,需要小女子送你們一程嗎?”嶽七和胖子剛剛走出醫院門診部,就聽見一個很是嗲嗲的聲音在呼喚他們。
胖子擡頭一看,一輛薑黃色的軍用悍馬停在門診部前面的空地上,一個戴着墨鏡的精緻臉龐從副駕駛處的車窗內探出來,一頭烏黑的秀髮在微風中輕輕的飛舞着,一下子就撩動了嶽七那淡淡的離愁。
嶽七露齒一笑:“我靠!笨丫頭,你什麼時候坐上這車了?嗯,不錯啊,人五人六的,還行。”
什麼叫還行?媽的,李添秀嘴裡低低的罵了一句,摘下了墨鏡。在駕駛座位上的燕羞花忍不住的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好了秀兒,別鬧了。”
我知道你在心疼誰。李添秀嘀咕了一聲看着走過來的嶽七:“大爺我這造型還可以吧?我說那個胖誰誰啊,那晚喝的酒醒過來沒有啊?”
胖子咧咧嘴卻沒有搭理她,自顧自的拉開後面的門子鑽了進去:“哇噻,還是真皮座椅呢!”
嶽七趴在車窗上,四處看了看才說:“我知道肯定是宋執行官同意你們來的,因爲我辦出院手續時給她打過電話的,只不過我納悶的是,她爲什麼也讓你帶着花兒來?並開着這麼一囂張的車子。”說走皺起了眉頭。
喂,你別狗咬呂洞賓好不好?李添秀一瞪眼:“別人來接你出院,你反而這事那事的,這算什麼啊?”
燕羞花一見兩個人又要爭吵,連忙出來做好人:“這不是秀兒的這樣做的,是我決定的。這車子也是我……買的。”
你買的?嶽七摸了一下下巴直起身鑽進車:“買這個幹嘛?難道你也和某些人那樣厭倦了這種生活,準備不顧一切的去追求自由了?”
什麼啊。李添秀一把拉過燕羞花:“你去後面坐。”
悍馬車內是非常寬敞的,燕羞花稍微掙扎了一下並沒有順着座椅中間去後面,而是做到了副駕駛座上。
“喂,小子你知道不?這輛車是花兒買給你的。”李添秀嘟囔了一句後擰開鑰匙。悍馬頓時很是愉悅的低聲悶叫了一聲,就像是達到的女人那樣,對下一個動作是躍躍欲試。
什麼?嶽七一臉茫然的看着燕羞花,希望她解釋:“你給我買的?”
嗯,燕羞花輕輕點下頭,眼睛也不敢看嶽七的繼續說:“我……明天……”
到底怎麼了?你明天要幹嘛?嶽七不耐煩的問。
“笨蛋,她爺爺給她打電話來了,說她奶奶的身體不好,今晚就要坐飛機離開香港了。”李添秀不耐煩的替燕羞花解釋,車子緩緩的調過了頭,並沒有因爲她說話就沒有啓動。
也許因爲是燕羞花就要離開香港的事,李添秀只是駕駛着車子穩穩的駕駛出了醫院來到了大路上,瞬間融入車流之中,速度適中,與其他車輛一般無二。
嶽七沉思着沒有說什麼,只是無意識的看着兩旁來往的行人和車輛。
我很快就會回來陪你的。燕羞花伸出手輕輕的握住嶽七的手掌:“我保證很快就會回來,相信我。”
嶽七笑了笑,把燕羞花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沒事,回去替我向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問好。”
嗯。
其實她這時候離開香港的確是好事。最起碼自己不用擔心真出事了照顧不過她來。想到這兒,嶽七釋然:“今晚的飛機?誰和你一起走?”
“嗯,今晚12.00的,是藍鳳和青鳳姐。”
嗯,嶽七點了點頭:“有她們在,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到了北京後記得給我打電話保平安,多在家陪陪爺爺奶奶,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嗯。燕羞花輕輕的嗯了一聲就再也不說話了,只是把嶽七的手拽過來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臉頰。
李添秀從後視鏡裡面看到這一切後,心裡無緣無故的疼了一下,但接着就裝作什麼也沒看見的樣字按下了車子CD上的開啓鍵,一首熟悉的老歌(再見吧,朋友)不失時機的從車子四周緩緩的流淌出來。
包括胖子在內,這一刻沒有一個人說話。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在通往香港機場的高速公路上,一輛軍用悍馬不急不徐的跟在一輛普通白色寶馬後面,迎面駛過來的車輛燈光照射在駕駛着車子的嶽七臉上,燕羞花就那麼慵懶的半趴在嶽七的膝蓋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該說的在家的時候都說夠了,到了臨分別的時候反而不用說了,任何語言在真情流露時都是多餘的了。
嶽七慢慢的跟着藍鳳駕駛的寶馬車後面,嘴角帶着一絲笑意,沒有了小鬍子的臉龐看起來更加的剛毅,這讓燕羞花一直愛不釋手的摸着他的臉龐。
“嶽七……”
嗯……嶽七剛想問怎麼了,卻發現在前面的告訴公路有個人一下子從路邊站了起來,穿着一件非常肥大的黑衣。而那個人就那麼直直的走到了高速公路中央。
前面的藍鳳忽然看見有人站在路邊,心裡也是怵然一驚,但還是下意識的打了打方向盤想閃過那個人去。那個人好像不是人那樣的一動不動的,只是擡起頭看了一眼車子裡面,就再也沒有什麼動作了。
當嶽七在看到道路上忽然出現的那個人時,他就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畢竟這裡是高速路。行人是太可能出現的,可惜他的悍馬沒有在前面,而是跟在藍鳳的寶馬後面無法控制寶馬車的停走,否則。肯定會不計後果的闖過去,管他是行人還是車輛。
藍鳳在躲過那個人後,嗤的一聲一踩剎車:“有情況!”話剛說完,卻見青鳳早已伸手入懷掏出了手槍。
“你在車上呆着,我下去看一下。”停住車後,嶽七眼神中透着警覺。安撫着似也嗅到危險氣息的燕羞花,迅即把她扶起來湊到她耳邊耳邊,眼睛看着外面囑咐道:“如果一會兒出現特殊情況,你就馬上開車跟着藍鳳她們走,這車有防彈功能,一般人是傷害不到你的,知道嗎?”
那你要小心。燕羞花緊張的點了點頭。
嗯,我會的。嶽七柔柔的看了她一眼。
燕羞花看着嶽七,忽然一點恐懼感也沒有了,騰地一下抱住嶽七的脖子伸過嘴脣狠狠的吻着他。
嶽七深呼吸了一下閉上眼,但接着就推開她:“聽話。”
打開車門後,嶽七用力又把車門關死,對着坐在車裡的燕羞花點了點頭,示意她只要我在就沒事,直到看見燕羞花茫然的回點頭後,這才轉身一臉陰森地快步到了車前面。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保護燕羞花的藍鳳二人來處理的,但嶽七預感到這裡面肯定有情況,不管是誰都不可能一個人敢在告訴攔車的,除非對方是傻瓜。
但那個人冷冰冰的身軀所散發出的殺氣,足可以證明他絕對不是個傻子。嶽七下車後對前面的寶馬車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下車,下面有他來處理。
藍鳳點了點頭,青鳳把槍瞄準後面的同時緊密的看着車子周圍。
這個季節地香港,天氣夜深已經開始轉涼,可不還至於穿着那種長可過膝的大衣,除非是爲了隱藏什麼東西。嶽七偷偷打量一下週圍,雖然並沒有看見還有別人出現,但還是是提高了警惕。腳下亦是放緩,保持了三四米的距離,才正身站好。
黑夜裡借汽車燈的光亮,可以看出對方黑眸黑髮,應該是亞裔,嶽七冷聲以漢語說道:“你是什麼人?”
可惜這種語言並不是對面男人所能理解地。他地任務就是攔住車隊,繼而同伴一擁而上,解決掉車內之人。然而直到車輛停穩,其中地人已然出來詢問,也沒見到同伴的影子,這種情況在神風隊過往地行動中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雖然神風隊有兇名昭著的三十六杆槍,他們各人的單兵能力是不錯,但最令人膽寒的還是配合,每次行動,時間都會掐到“秒”的單位。長久形成的默契使他們很難出現時間上的失誤,這也是當初爲什麼能夠在伊黎邊境上敢攔阻,併成功創傷狼組的原因,靠的就是強大的配合。
現在他聽着對方咿咿呀呀地說着自己絲毫不懂的語言,此位三十六槍中排名第十七槍的人再也沉不住氣了,他不知道其餘的同伴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嘴角現在想跑的話,也要先幹掉眼前這個眼裡閃着精光的男人。
隨着豐田繡野的手腕一翻,一把雪亮的短刃瞬間出現於手中,寬大的衣服則被甩至一邊,落在公路的護欄上,隨着微風輕輕地上下起伏。貼身的黑色衣褲立時展示出來,胸口出的紫色奇異圖案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像是金屬卻少了那種之感,讓人琢磨不透。
嶽七早有準備,當看見豐田繡野胸口露出的那個紫色雙槍加太陽旗的圖案後,不屑的笑了笑,絲毫不介意豐田繡野待那把閃着詭異的短刃抹向自己咽喉。嶽七隻是把頭輕輕一扭,那把短刃擦着他頸項的皮膚劃過,在這一刻嶽七甚至能感覺到陰涼的寒氣,但同時也激發了他隱藏在心底的那種殺虐,讓他在瞬間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