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此時的周瀟瀟還在等着自己的答案,周毅回過神來,笑着摸了摸周瀟瀟的腦袋,耐心地解釋道:“瀟瀟,你師公啊,現在正忙着幫別人算命呢!”
“爸爸,什麼是算命啊?”周瀟瀟歪着腦袋問道。
看着周瀟瀟天真無邪的眼神,周毅忽然一股強烈的罪惡感涌上心頭,但爲了維護自家糟老頭子的顏面,周毅只能是硬着頭皮說道:“算命是咱們華夏的一項古老學問,經過上千年的發展,研究算命這一門學問的人也漸漸分爲了許多不同的派別,有子平格局派,盲派,新派,平派等等,而各門各派算命的手法也不一樣,有算八字,看相,摸骨,占卜,而你師公現在就是在幫別人看手相。”
“哦。”周瀟瀟似懂非懂的應了一句,儘管周毅說了這麼多,她可以說得上是一個字都聽不懂,但這不妨礙周瀟瀟對仙風道骨師公爺爺的崇拜,“那這麼說的話,師公爺爺豈不是很厲害?”
”呃……“一聽周瀟瀟這話,周毅心裡頓時一虛,趕緊擦了一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乾笑兩聲說道:“算是吧!”
說完這話,見周瀟瀟張開嘴,似乎是還準備追問些什麼,大感吃不消的周毅見勢不妙,趕緊一把將周瀟瀟抱起,對着身後兩女說道:“咱們還是趕緊走吧,爬山出了一身汗,在這兒老站着怪冷的。”
看着周毅這副心虛的樣子,東方夢雲和林小愛當然知道周毅爲何心虛,皆是莞爾一笑之後,也不戳破,就跟着周毅的步子向天玄子所在的地方走了過去。
在送走那個皮膚光滑嫩白,身材苗條的小姑娘之後,老懷大慰的天玄子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味一下這酥柔宛若無骨的細膩呢,緊接着就出現了一個差點把早已年過古稀的老道士嚇出一身冷汗的女子。
只見這女子身寬體胖,體型之虎背熊腰,簡直是比西北的彪悍男子還要有果汁而無不及,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長得,一身秋膘即便是身穿着一件寬鬆的衣服,還是忍不住被勒出一塊又一塊臃腫不堪的痕跡,濃眉小眼,好幾層下巴暫且不說,就光說她現在用這彪悍粗獷的面孔,扁起嘴擺出一副嬌滴滴的江南水嫩女子的羞態來,便讓老道士天玄子差點沒忍住當場把昨天晚上吃的那頓隔夜飯給吐出來,有道是“你長得醜不怪你,可是你跑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渾身雞皮疙瘩掉滿一地的老道士,正準備隨口胡謅幾句,趕緊把這個彪悍女子糊弄走呢,周毅一行人就到了:
“師父,您老人家這些年過得還好吧?”
聽見周毅恭敬的問好聲,天玄子先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似的一怔,然後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說道:“還行,怪徒兒你回來的正好,爲師突然想起觀裡還有幾件功課未做,所以這裡就由你
暫時來接替一下爲師的位置。”
一聽天玄子這話,周毅不由得愣了愣,然後看了看天玄子臉上故作平靜的表情,再看了看現在正站在他前面的中年婦女,深知自己師父爲人的周毅頓時便明白了——敢情老傢伙這是想撒丫子跑路了,然後把爛攤子交給我來收拾了啊!
儘管已經洞悉了天玄子的動機,但周毅總不好意思剛一回師門就違背師命吧?可要讓自己去面對那個如狼似虎的胖女人,這簡直是比讓周毅上刀山下火海還要折磨人啊,所以周毅只能是面露難色說道:“師父,這個……”
見周毅猶豫不決,天玄子立馬臉色一沉:“怎麼,剛一回師門,你就要違抗師命?”
周毅心想,不就是應付一個長得難看了點的老孃們兒嗎?我周毅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來,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什麼樣的麻煩沒惹過?難道還怕了不成?
心裡這樣一想,周毅的心情頓時便輕鬆了幾分,於是一咬牙說道:“徒兒不敢。”
天玄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招了招手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你還站在那兒幹什麼?還不趕緊過來?”
一見算無遺策的老神仙準備讓位子給一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年輕小夥子,場上的這些慕名而來的香客們就不幹了,當場便議論紛紛起來,扯着嗓子對着天玄子說道:“老神仙,我們可都是衝着您的名頭纔不惜跋山涉水走上來的啊,您不幹就不幹了吧,怎麼還讓這麼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來給我們算命呢,這不是兒戲嗎?”
一聽這話,周毅便不樂意了——什麼叫做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子啊?小爺我今年二十有六,早就已經過了不長毛的年紀了好不好?
現在,別說是周毅原本就打算接過天玄子的攤子了,就算周毅不想上,也得硬趕着上了,俗話說“不蒸饅頭爭口氣”,人家這麼看低自己,說不得也得露那麼一兩手來證明一下自己不是?
被人稱作老神仙的天玄子輕輕捋了捋自己的長鬚,神閒氣定自有仙氣來,一連風輕雲淡地說道:“這位施主莫急,老道既然出來看相,自然是不會毀了自己的這塊招牌,實不相瞞,這位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老道的得意弟子,甚至可以說此子盡得老道真傳,所以,名師之下出高徒,老道的本事你們信得過,難道老道的徒兒能差到哪裡去嗎?更何況,準與不準,你且讓老道徒兒一試便知,若算了之後,還是不合心意,那再讓老道出馬也不遲,施主,你覺得可否?”
見人家老神仙都不惜親自開金口解釋了,爬了幾十裡的山路,慕名而來的中年男人此時有求於人,自然是不會再提什麼意見,就像老神仙所說的,就算那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道行的年輕人算不準,那到時候再請老神仙出馬不就行了嗎?
無非是再多耽擱幾分鐘的功夫罷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中年男人就不再說話了。
見場上平靜下來,天玄子招呼周毅坐下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跑進道觀裡去了。
周毅坐在硌得自己屁股生生作疼的藤椅上,好幾年沒有做過這種坑蒙拐騙勾當的周毅再一次上手,難免會有些不適應,於是咳嗽兩聲後,周毅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兩眼微張,臉色如一口古井中的水一般不起波瀾,若再加上天玄子的那一身行頭,倒還真有那麼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只聽得周毅淡淡地說道:“生辰八字,所求何事?”
那體型肥胖的女子皺起眉來,疑惑問道:“小道長,剛纔老神仙不都是隻需要看看手相便行了麼?怎麼到你這兒,還需要問生辰八字了啊?”
一聽女子這話,周毅不由得有些怨念地想道:就算現在是老頭子親自過來給你看,估計也是隻算生辰八字的,以您這副尊容,就算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是不敢摸您的手啊,萬一我摸了你的手之後,你說我非禮你,非要讓我對你的下半輩子負責怎麼辦?
不過行走在外,講究的就是一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周毅自然是不可能把自己心裡想的東西說出來的,於是再次咳嗽了兩聲,有些不自在地說道:“姑娘,我師父道法高深,自然是隻需要輕輕一眼便能夠看穿凡間瑣事,而我雖然身爲師父的親傳弟子,但這功力嘛,難免不及,所以,還請姑娘你多多擔待。”
那女子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似乎是對周毅不摸自己的手這件事有些遺憾似的:“既然這樣的話,那好吧,我是19XX年XX月XX日出生的。”
聽完女子的生辰八字之後,周毅裝模作樣地連連掐了幾個指決,儘管周毅掐的這幾個指決純粹就是爲了唬人,但就算是這樣,那裡面也是有講究的,周毅所掐的指決,名爲諸葛馬前課算法,據說是諸葛亮行軍出行時,爲了方便隨時佔算吉凶所簡化的一套六壬算法,也因此稱爲小六壬,因爲這套算法步驟簡單,準確性高,所以無論是算生辰八字還是吉凶禍福,一般江湖術士所用的,都是這套算法,而至於諸葛馬前課算法到底是怎樣去算的,這裡就不多做贅述了。
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周毅這幾個指決掐下來,先不說算得究竟準不準,光是這副派頭,就足以讓旁觀者信服幾分了。
掐指一算後,周毅眉頭越皺越深,嘴裡不停地咕噥着幾個“龍虎相爭,乾震不明”“鳳出梧桐,是曰坎離”之類晦澀難懂的詞語。
儘管這肥胖的女子一句也沒有聽懂,但這並不妨礙她看到周毅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於是女子心裡咯噔一下,急聲說道:“道長,怎麼樣?是不是我要出什麼問題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