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凌落迷迷糊糊中被焦急的秋意叫醒:“小姐,小姐!不好了,您快去前院兒吧,太太大發雷霆了!”
凌落直起身恍恍惚惚的問道:“什麼事兒啊?今天不是大嫂剛過門麼,太太怎麼會發怒的?”
“哎喲,我的小姐哎,你忘啦,昨夜二小姐跑去前院兒的事兒啦?”秋香端着水從門口走進來,眼裡含着興奮的神色。
凌落明瞭,卻故意裝作淡淡的道:“秋香你不是在關禁閉嗎?”秋香聞言,頓時委屈爬上了臉,於是苦着臉福了一下,便放下水盆朝外走去。凌落笑着朝秋意使眼色,讓她拉回秋香。
秋意收到眼神便追了出去:“傻丫頭,小姐和你開玩笑呢!快跟我回去吧!”遂拉了委委屈屈的秋香回屋。
凌落見秋香如此神色,掌不住大笑道:“秋香,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待我們院子吧!昨兒才和妹妹說關你禁閉,今兒你就去她面前晃,這不是打我的最麼!”說着,凌落便起身洗漱。
秋香聞言,也笑了:“可不是!小姐,那你們早去早回哈!”她一面說着,一面服侍着凌落。凌落笑着揪了揪她的臉,便帶着秋意往前院兒而去。
到了正屋,家裡已是大大小小的人都坐齊了。江若嫺正被常嬤嬤領着敬茶,英姐兒一個人跪在一旁,並沒參與這項活動。仕哥兒見凌落進來便拉了他姐姐坐下,自己則挨在一邊兒靠着。
江若嫺和澈哥兒先跪在凌老太爺和周氏的前面奉茶,奉茶完畢再磕三個響頭,然後在從凌楠夫婦、凌鬆夫婦依次奉茶磕頭。對於振哥兒、易哥兒等小輩便只是叫兩聲遞個紅包罷了。凌落冷眼看着發現自己手中的紅包比旁人都要厚實,她疑惑的望向江若嫺,她卻只是微微一笑便轉了開去。
凌落待要看紅包時,周氏用全然不含感情的聲音開了口:“好了,如今茶也敬了,人也認了!那就開始理家事吧!老二媳婦,這事兒你就看着辦吧!”說完,周氏就扶了李嬸的手並同凌老太爺離開了。凌鬆兩口子也坐不住了,拉了振哥兒也走了。此時,屋裡就只剩下了二房的人在了。
凌楠和王氏在主位坐下,凌落等人則依次坐在兩旁。英姐兒被她的兩個丫鬟扶在大廳正中跪下。凌楠一見着她便氣不打一出來,請了家法就往她身上抽。不論是剛進門的若嫺還是打小生活在凌家的凌落都被嚇得花顏失色。凌落長這麼大,從沒見凌楠如此模樣,想必這英姐兒實在做了很不靠譜的事兒才惹得他動怒到如此地步。
王氏到底怕凌楠打出個好歹來,便忙將他拉了開來。只說:“好好教引纔是,幸而還小不礙事!”
凌楠此時哪裡聽得進去,只吼道:“還不礙事?我這張老臉全給丟盡了!人家該怎麼說我家的家教啊?一個小姑娘跑到全是男人的地方去,給人當做丫鬟後,她還好意思解釋說是我府上的小姐!那家的小姐能做出這般沒有禮儀廉恥的事兒啊?哪家的小姐會隨隨便便拋頭露面啊?哪家的小姐會把自己搞得跟個丫鬟似的啊?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該怎樣笑我們家的小姐?沒的把落兒的名聲也給帶壞了,我告訴你,凌英,從今天起,你就不準踏出房門一步!”
王氏聽的不像話,便勸道:“老爺,你好歹消消氣。今天是媳婦進門的第一天,您就算再生氣,也得看着澈兒新婚的份上好歹寬恕些。她姨娘又關了起來,沒人教引這才糊塗了些,要我說,竟不如讓英姐兒上城外西邊兒的那家靜思庵去給他哥哥嫂嫂祈福一個月作爲懲罰,完了再讓落兒和若嫺帶着她好好學學規矩,也就是了。到底是自家的孩子啊!”
若嫺聽到王氏提及她,便也道:“公公,媳婦新進門不懂事,但也見二妹妹還小,不過才幾歲上下的孩子,那就能有個什麼?小時雖淘氣,但只要好好引導教育,今後長大了也必能是個好的!”
凌楠冷靜下來細想,覺得也是如此。便依了王氏,決定送英姐兒上靜思庵去祈福一月。這件事兒決定後,衆人也就散了。英姐兒給她的兩個丫鬟扶了起來,淚眼汪汪的走到凌落邊上,對凌落到:“姐姐,其實我真的沒做什麼,我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熱鬧而已!”
凌落沒料到英姐兒會對她哭訴,只暗想英姐兒怕是不知她告訴王氏英姐兒偷溜的事兒。凌落實在不知做什麼表情好,便只得無奈道:“妹妹糊塗,我何嘗不想去看?只是你做的未免太不合規矩,而且你那麼一鬧衆人皆知,我凌府顏面何存?爹打你,其實也就是爲這個而已,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說罷又嘆了口氣,便扶着秋意的手慢慢往回走。
“秋意,你說,我們是不是做的太過分了?不阻止也就罷了,還告密!”凌落實在沒想到英姐兒今天會被罰的這麼嚴重,心中好不懺悔。雖說並不是她直接害的,但她終是有愧。
“小姐,那哪兒能怪你,雖說是姐妹,但到底不親。何況,這事兒我們也是她走了才發現的,就是要攔也是有心無力。再者,你只讓奴婢偷偷告訴了太太,其實本沒什麼事兒的。若不是她自己鬧成這樣,老爺也不至於知道,她也不至於受罰成這樣!”秋意小聲的回道。心裡早泛起波瀾:實在是這二小姐太沒個小姐的尊重,大小姐本就小,哪兒壓的住?不告訴太太,到時太太若等鬧大才知道,那還不定得怪大小姐沒看好她呢!
凌落雖然覺得秋意說的沒錯,但對英姐兒她到底心裡存着歉疚,便邊走邊細細吩咐秋意叫小丫頭子上街上去買些素的果品吃食之類,讓英姐兒帶上禪院吃去。並又掏了些許私房錢約摸五兩左右讓秋意到時一併送到英姐兒處,讓她打點那些姑子,生活的也便不至於會太清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