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學院,寬廣得猶如一座軍事基地般的學院,而在一般學院中理應找到的球場之類的普通運動設施在這裡均無法找到,在這裡所能找到的只有輔佐機體升空的跑道,彷彿游魚般在學院上方的天空中游曳的戰艦,還有有着嚴密把守的控制室一類設施。
而在這些設施之中,防守最爲嚴密的則是待機室,因爲一般按常理來說的話,待機室要麼和停放了戰鬥用機體的裝備間十分接近,要麼就是同樣作爲裝備間的存在——而無論哪一點的,都足以讓校方慎重。
這樣的機體若要說是這裡特產也沒錯,即使任何一架出到外面都是諸如一大羣普通人的人羣中站立了一個能使用魔法和鬥氣的魔劍士般存在那樣的程度……不過此時的,有着一幫似乎不知嚴肅爲何物的少年,卻打起了這種危險地方的主意。
在那代號爲“炒蔬菜”的其中一員後勤部新生的確認下,所有的後勤部新生都在這據說是裝備室的走廊拐角處竊竊的停了下來——其中還包括了不太情願的羅羅娜。
雖然不太情願沒錯,但卻不知爲何發展到了現在這種不得不協助他們的,被迫坐上了賊船的情況?當然的,即使心裡有所埋怨,羅羅娜也不得不承認唯恐天下不亂的自己對此行動有着一定程度的期待。
不過話是這麼說,如果可以更安慰一點的話就更好了,而且這種放置了大量機體的地方,根本不是一大幫手無寸鐵的學員可以佔據的吧?羅羅娜這麼想當然的想道,但在她竊竊的從轉角處伸出腦袋看了一眼的時候,又不禁大出所料……
雖然正如她想象的這麼重要的地方不可能沒有人把守沒錯,但怎麼說也太少了吧?只有一個穿着高年級工作服的一個傢伙打着哈欠的站在了門口,怎麼看都是一個隨時都會睡着的傢伙……
不過在這種情況的話,直接強行衝過去打暈他也的確不太現實——因爲現在他們所在的拐角處距離着那把守的高年級學員所在位置起碼有着接近十米的距離,如果是羅羅娜可以使用魔力的話還好說,但如果是這幫普通人的新生的話,想要在對方驚慌的呼喚同伴前將對方制住,怎麼看都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喂喂,你們看,有人呢!直接過去會被發現的,還是算了吧?”羅羅娜擺着手輕聲,用一副自己也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
但遺憾的,她的話並沒有讓這幫鐵了心要“報仇”的少年心意回轉。
“可惡,有人守着!”看着近在咫尺的裝備室,其中一名新生泄氣的一拳捶在了地上。正如羅羅娜所說的,他們無法在有着十米距離的情況下讓對方沒發出一點聲響就將之擊暈,而且如果是以新生身份消除他戒心來換取接近機會的話,那麼依舊是要以暴露面貌爲前提。
只要暴露了面貌的話,在這個被擊暈的守衛甦醒的時候,劫機的對象身份就呼之欲出!如果想要敲暈對方,但又不想被對方告發出身份,這樣的可能真的存在嗎?
可惡……沒辦法了嗎?明明“公正之劍”就在觸手可及的前面了,卻依舊還是無法將之拔出嗎?這樣一個鬱悶的念頭纏繞在着一百多名後勤部新生的腦海中。
“不,他是我的哥哥。”而結束了他們這樣的泄氣念頭的,是旁邊的一個代號爲“燜魚腩”的新生——他這麼淡淡的說道,即使是聽着的人都能察覺到他所說的覺悟虛假。
但是……這樣的回答並沒有出現讓他們眼前一亮是說法——沒想到對方的弟弟居然在這裡,那麼就更不可能了,如果當着弟弟的面敲暈他的哥哥……恐怕在劫機成功之前先面對的是後勤部的內控吧?!
“什麼?!還真是麻煩的開展。”因此的劣勢卻沒有因爲“親弟弟的出現”這一點而有所改變,其中一個學員無奈的說出聲來。
然而,燜魚腩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眼前一亮的擡起了頭。
“不,不是這樣的。”燜魚腩這麼說着,在所有人驚訝,但又絕對不可以發出聲音的愕然表情中,緩緩走出了這個隱蔽住對方視線的走廊拐角——同時伸手從臉色一抓,便將原本蒙着面的窗簾布扯下……
本不應暴露的面容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這傢伙想幹什麼?難道不知道他被人看到很可能連累我們的嗎?這樣一個憤怒和彷徨的念頭出現在所有參與這次行動的新生腦中——但他們卻沒有出聲。
“我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了。”在緩緩走向自己的大哥的過程中,燜魚腩淡淡的瞥了一眼躲在牆角邊上的這一百來個面帶愕然的同學——但也就是這麼短短的一句話,讓他們選擇了相信他,繼續隱藏在一邊。
犧牲?這傢伙……那不是一個少年的目光,因爲對於少年來說,最爲重要的兄弟情在裡面完全看不出一絲,那是一個即使明知距離太陽越近,蠟做的翅膀就會更加快速的融化也要繼續追尋的……革命戰士的目光!
既然是戰士的話,戰鬥的獲利方絕對不是自己,或許是後代,又或許是佔優。也僅憑着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等人按兵不動。
“哥哥?”在所有人緊張的目光中,燜魚腩和自己的兄長進行了第一次接觸——即使是表情和舉止上完全和普通的,在學院中看到自己哥哥的弟弟一樣,但那閃爍的眼神卻告訴所有人,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他下一步到底想看什麼?這樣一個念頭纏繞在所有龜縮於角落裡的行動隊員身上。
“哦!是博得啊!”或許是由於燜魚腩的劉海太長的關係,這閃爍的目光並沒有落在他的兄長眼裡,那負責守衛裝備室的兄長沒有產生任何疑惑的,就如平常一樣和弟弟打起了招呼……同時也讓所有行動隊員知道了燜魚腩有着這麼一個聽一次後大概就會忘掉的名字。
“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也能考進後勤部呢……真是的,你老哥當年都是堪堪被通信部錄取的。”看着燜魚腩身上的學院校服,他的哥哥這麼一笑的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道,完全一副“灑家這輩子值了,父母就交給你了!”的表情。
真是何等感情深厚的一對兄弟?!看到這一幕,龜縮在一邊的所有隊員都不禁流下熱淚——真因爲是感情如此好的一對兄弟才讓他們感到可悲,因爲他們已經猜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
因爲一根差不多有小臂長度的扳手已經從燜魚腩衣袖中滑出,被他一下子握在了手裡——真是可悲,明明是感情如此深厚的一對兄弟,卻不得不對之揮舞起武器?而且還是用最爲卑劣的偷襲……
這般無奈的,就是命運嗎?!在這一刻所有人心中生出的吶喊。
而這吶喊彷彿也傳達到了對面的那位兄長耳中,讓他察覺到弟弟手中出現的這根本不應隨手拿着的物事,奇怪的問道:“博得,這是?”
“什麼都別說了……作爲後勤部維修科的一名學員,有個扳手在身上是很正常的。”燜魚腩悶悶的回答一聲,即使依舊是這用於掩飾的語句,但那微微一頓的語速,都依舊讓知情者瞭解到其中抉擇的艱難。
頗爲理解的點了點頭。
“有道……理?”負責守衛在這裡的兄長才剛剛說完這麼一句之後,面對起的就是一隻高高舉起的手臂,同時一根似乎每天都有擦拭的,被擦拭的晶亮的扳手被緊緊的握在了手中,緊接着想着他腦袋捶落。
“爲什麼……”這是他最後發出的聲音……然後。
沒有然後了。
“爲了革命,犧牲的必要的!”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兄長,燜魚腩將扳手再次塞回褲袋裡淡淡的回答了兄長倒下前的最後一句話,再次捻出了那條布巾蒙在臉上——真是可悲的命運,這個世界上沒有偶然,有的只有必然。
或者說,在他帶起這片蒙臉的布巾之後,這個結果就已經成爲了必然,因爲在帶起的這一刻起……他就是燜魚腩啊!!
“可以了。”他轉過身,對着其他隊員隱藏的位置淡淡的說道。
看着這個眉宇間即使微微有些疲憊,但依舊堅毅不減的隊員……或許只有那麼一個名詞可以與之匹配。
“純爺們!!”其他人由衷讚道。
喂喂,原來是犧牲的別人啊?!把一切看在眼裡的羅羅娜無語的想道,同時抹了一下冷汗,在走過的時候心底發涼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守衛學員頭上腫起的大包,不禁想道:幸好我沒有這種神經質的弟弟……
或者說不愧是炒蔬菜那傢伙自告奮勇的提出的“劫機”建議,至少在目的地這一點上他並沒有搞錯位置,或者說應該一讚的是他即使在那種人有三急的情況下也依舊深深記住了這個位置……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一套套深綠色的機甲整齊的成列在裝備室之內,右肩上堅固的鐵板盾牌,以及肩上扛着的實彈炮筒,以及插在腰間的熱能斧,都告誡着這幫學員這些是真真正正的能用於戰鬥的機甲。
“找到了。”炸薯餅激動的撫摸起距離他最近的一把熱能斧——雖然有些陌生,但能考入後勤部的他也不是笨蛋,看着熱能斧上傳導能量的管道他就知道,眼前的是一把使用熱能的武器無疑!
和之前實戰中使用的普通實體劍有着天淵之別!更別說眼前的每一件機甲都配置好一根發射實體炮彈的炮筒了!
“這就是……我們的劍!”這樣的念頭,出現在每一個成員的心中。
“唉……”無奈的聲音從羅羅娜喉嚨裡發出,因爲在看到這些可以使用的機甲的一刻,她就知道臨陣退縮沒什麼可能了——同時的,這一聲小小的嘆氣也掩埋在了所有隊員那熾熱的目光中。
……
在這個寬闊的裝備室中,這種完全一樣的深綠色機體被整齊的排放着——而且以一種驚人的數量!
羅羅娜本以爲即使是特別用於放置裝備的地方,但要一次性武裝整整整個學部,也就是超過一百人的話明顯不太可能,但現在看來並非是這樣……不僅僅不用擔心丹藥和武器不足,甚至還有着大量的富裕。
不過雖然這樣是很好沒錯,但也說明了另一個問題——也就是說這裡的全部都是量產型的機甲無疑,大概就是那種在戰鬥中負責以量取勝的機體。
而且這些機甲羅羅娜不禁覺得有些眼熟——這不是和之前一開始就襲擊他們等人的扎古大叔非常相似的機甲嗎?即使有着迥異之處那麼也僅僅是局部罷了,大體上的話,是僅僅一眼就能辨認出是非常接近的一類東西。
也就是說,之前襲擊自己的扎古男是這所學校的人?羅羅娜這麼想道,但隨即就否決了這一點——因爲大體上看來是極爲相似沒錯,但與那記憶中的機體對比卻給了她一種這僅僅是仿造品的感覺。
“訓練用敵機——MS-05?”羅羅娜看着一邊固定着這些機甲的機械臺,喃喃的念出了上面的文字。
敵機?訓練用?看着這些奇怪的字眼,羅羅娜露出了莫名的表情,但在察覺到周圍已經響起了雜亂的各自開始裝配起機甲的聲音後,她便將此念頭拋出了腦海——因爲已經沒有時間給她浪費了。
如果說之前的實戰考覈,那麼在裝配這些機甲的環節上是完全由系統電腦進行代勞,這樣也免去了新手裝配錯誤的麻煩,但現在他們是以入侵的形式進入的這裡,當然是沒有這樣方面的福利了,一舉一動都要依靠自己完成。
不過幸好的,怎麼說都是通過了極低機率的考覈成功入讀的學院,僅僅是裝配這一點的話倒難不到他們。
“好多!不過什麼嘛,雖然完全足夠我們整個學部使用,但只有這種機體嗎?很特殊,但非但完全沒見過,而且看起來性能也不太強勢呢……”其中一個已經裝配完畢的學員活動着手臂說道。
此時的他不僅僅穿戴好了作爲戰鬥用的機甲,同時還裝備上了本除非特殊任務不會使用的有着供氧設施的面罩——完全覆蓋住頭部的設計,兩顆管道像防毒面具一樣連同在下巴出,同時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刻可以分辨熱量的明亮亮的赤紅獨眼。
羅羅娜:就像一臺活生生的扎古一樣……
“別挑剔了!準備好了嗎?這次我們可是私自行動,至少要在劫機時間敗露之前完全裝備完畢,在被他們抓獲之前成功起飛。已經沒有時間給你浪費了!”旁邊傳來了炸薯餅的聲音,他也同樣佩戴上了這樣的扎古機甲面罩——這樣一來,不僅僅身上的校服因爲覆蓋了機甲不會暴露他們身份,就連樣貌也完全隱藏住了!
“啊!我可不管他們是什麼富二代,我們都是憑着實力考入的,絕不認同他們!”
“接下來就讓他們看看,窮B的憤怒是多麼的可怕!”或者說真不愧是以後負責機體研發和維修的後勤部學員,僅僅是一會,就已經裝配好了各自的機甲。
“不過,雖然我們成功找到了機體所在的位置,但完全不知道敵方的位置吧?”但在各自都裝備好了之後,卻出現了這麼一個新的問題。
的確……即使有着高超駕駛技能的人,還有善於改裝和維護機甲的人,也依舊無法算作完整,只要不清楚對方位置的話,就完全進行一場完整的戰鬥,因此的才需要通信部這一學部的存在。
但此時他們都是以入侵的形式進入到這裡,通信部的傢伙可不可能會協助他們,或者說,根本無法向他們提出援助要求。
“放心吧,我會在監控臺這裡不斷給你們提供他們的位置的。”就在所有人都一下子爲之頓住的時候,這樣一個聲音像突然出現的救星一樣從耳邊傳起——同時的,發出信號處的畫面也通過頭上戴着的設備傳達到了他們的眼前。
眼前出現的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監控室的畫面——但讓他們驚訝的卻是,此時本應坐在這裡處理着各種事情的通信部學員已經全部頭上被敲了一個包的倒在了地上,而重新坐在控制檯上進行協助的,是他們的戰友!
“什麼?豆沙包……你這傢伙!!”炸薯餅看着眼前出現的熟悉的聲音震驚的說出聲來。
“不用擔心,這裡防守很是疏鬆,我們幾乎沒花什麼力氣就佔領了這裡了。”帶着幾位同伴孤身佔領了這其中一個監控室的豆沙包對着屏幕豎起了大拇指。
但,炸薯餅的話語卻完全不見任何慶幸的意味。
“我說的不是這個!如果……計劃敗露的話,在這裡的你們……”他這麼沉重的說了出來。
的確,只要有着人在聯通着整個學院主系統的監控室照應的話,不僅僅可以明確指出對方位置,甚至就連數百米之外出現的敵機都能預先進行通知,讓他們撤離……但最重要的卻是,監控臺被控制這樣的事件都有可能暴露。
而只要暴露的話,豆沙包他們將會第一個被找到,可以說是最危險,又必須有人接下的崗位。
“說什麼呢,我們不是還有它嗎?”彷彿能通過ms-05那赤紅的獨眼後面看到了炸薯餅那擔憂的表情,豆沙包淡淡一笑,指了指旁邊——那看起來是幾架臨時找來的機甲,如果用於正面戰鬥的話大概是會完全陷入劣勢。
“只要情況一不對的話,我們就坐上這個,將玻璃轟碎直接撤離!”豆沙包自信的說道。
“即使你們……!”炸薯餅不禁的說了出聲,但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即使有着足以承載他們逃脫的機甲,危險也是不言而喻,那可是第一個暴露和被發現,陷入追擊的位置!
但,炸薯餅卻無法對豆沙包的話做出任何否決,正如燜魚腩所說的——爲了革命,犧牲是必要的。
或許活着就已經是一件充滿了矛盾的事情,而與不同的人產生羈絆的過程中,矛盾又會不斷加劇。對於有着決意的人來說,否決無疑等於踐踏吧!如此一來的話……
“千萬不能被抓住啊。豆沙包!”只能這麼說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