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涅修斯海,通常被往返於愛琴海上的人們稱爲海妖的故鄉。
曾有無數漁船和商船在這片海域上觸礁而沉沒,周圍又有許多零星的無人居住的破碎羣島,如果籠罩起迷霧,絕對是船隻的地獄。曾有傳言,珀涅修斯海的某個島嶼海灣,就是曾經地中海海盜的搖籃。
就是在這樣一片禁區的邊緣,尤比烏斯-光輝號上提督室的大門忽然被兩位海員火急火燎地撞開。
“提督大人,熱那亞人的船!熱那亞人的船!”
“艦首東南方向,剩餘數百米航程,預估二十艘左右,但不包括周圍還有其他艦隊。”
“終於來了!”弗朗西斯科拍案而起,“跟我去甲板。”
雖說熱那亞艦隊在船隻數量上可能有優勢,但並不代表他們僅僅靠兩支艦隊就可以和帝國主力硬碰硬。
更何況,威尼斯人恐怕一直在暗處觀望,畢竟這一戰對帝國和熱那亞人而言,都是賭上了百年內在整個環地中海之內的貿易。如果帝國能在海戰中取得優勢,恐怕威尼斯會忙不迭地衝上來收割殘局,並美其名曰履行與帝國的友好和平條約。
“看來事情沒有我們想象得那麼簡單啊。”
二十二條船,與帝國旗鼓相當。但恐怕在破涅修斯破碎羣島之中,還有些熱那亞人的船隱藏在其中。
很幸運,珀涅修斯海上今天並沒有霧氣,午後的陽光灑落下來溫暖人心。如果是在君士坦丁皇宮花園露臺上喝一杯花茶,欣賞穿着長裙,風姿綽約的侍女的話,可能會更加浪漫。
熱那亞人的艦隊當然同時也發現了鳳凰艦隊,並在第一時間升滿了船帆急速駛來。
“裝填主炮,鏈炮和烏爾班重炮。側舷先不要動!這不像是有意外之中的遭遇戰……熱那亞的船缺了幾條,但又不是完整的整個艦隊。他們的船隻數量剛好可以在正面與帝國打得旗鼓相當。怎麼看,似乎都是早有預謀。”弗朗西斯科思索道,“當艦隊展開,橫列陣應敵,放近開火,儘量保證命中率!另外……讓四艘槳帆戰艦脫離戰場,進入破碎羣島之中,到時候我另有安排。”
炮戰並不是主要的海戰方式,雙方也並非所有戰艦都裝備了重炮與側舷輕火炮。接舷戰,撞角戰,弓弩對射等手段也不會落下,但火炮,無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造成最大的殺傷。
尤比烏斯-光輝號最大的問題就在於,龐大的船身、堅固的雙層甲板和大量的火炮已經讓吃水線有了巨大的壓力,因此所攜帶的炮彈數量相對比較有限,否則會影響船隻的航速和穩定性。
“向前勻速推進,等待熱那亞人進入射程之後立即開火……”
“準備……”
“給我射!”
所有鳳凰艦隊戰艦主炮的火力瞬間傾瀉而出,在珀涅修斯海上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火炮墜落到熱那亞艦隊的四周,雖然弗朗西斯科一再強調要注意命中率,不過對這個年代的火炮來說,還是在有風浪的大海上,只能是個奢望了。
當然了,總有幸運兒的。
一艘熱那亞的槳帆戰艦甚至被命中船首之後當即側翻。但是,熱那亞人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們在做什麼?”
“熱那亞人一定也給戰艦裝配了側舷炮!他們必定是有備而來。威尼斯人能在幾年前就使用折火炮這樣的武器,熱那亞人一定不會甘心在軍備上輸威尼斯一頭!”弗朗西斯科一瞬間就捕捉到了熱那亞艦隊的船身,木質擋板之後隱藏的玄機。
擋板明顯有嵌合痕跡,這就說明了,在擋板後,恐怕會伸出無數炮口,熱那亞人不惜一切急於切入帝國的艦隊陣線之中,也是爲了這波集中火力的側舷齊射。
“側舷填裝!艦隊以尤比烏斯-光輝號爲中心,兩翼散開,半環形圍住熱那亞人!不要讓他們的側翼接觸到我們的船隻!”
“提督大人,他們的航速太快了!恐怕側翼會來不及閃避!”
因爲這場海戰規模巨大,擺開陣勢對射是較爲常見的試探方式,但是熱那亞人這種上來就拼命的作戰手段,實在是讓弗朗西斯科有些措手不及。
“這羣商人還真是不要命……不過他們的目標,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我們的旗艦,如果幾艘槳帆戰艦的沉沒能夠讓尤比烏斯-光輝號癱瘓退出戰鬥,是穩賺不賠的交易。也會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掌握永久的主動權,只不過很可惜的是,在威尼斯人好心好意的幫助下,這條旗艦在比雷埃夫斯港的日常維護,又添了些猛料。”
“如果覺得尤比烏斯-光輝號只是一艘大了一圈的克拉克帆船的話,恐怕他們就要付出一些代價了。拉維亞,快去。”
“是,提督大人!”
所謂的猛料,實際上是帝國高價向威尼斯人購買的對艦體進行改裝的方法。威尼斯人的造船技術目前爲止在歐陸上仍然是數一數二的。尤其是用於內海作戰的槳帆戰艦的改良,一直是各國間諜的目標。
側舷炮是艦船最密集、迅捷、兇猛的輸出方式,在傳統的海軍觀念之中,越大的船身就可以搭載數量更多的火炮,也就能造成更密集的殺傷。然而,威尼斯人對槳帆船的側舷進行了改良,從船艙內夾板的用料選用了輕型木板,犧牲了防護能力的同時,增加了可搭載的火炮數量。
絕大多數槳帆戰艦都要做出犧牲,只可惜,尤比烏斯-光輝號並非如此,獨特的雙層甲板,使得尤比烏斯光輝號可以讓它的側翼噴吐出密集的火舌,任何戰艦,都會被這樣的一輪齊射給射程篩子。哪怕是近海要塞港口的城牆,只要不是加拉塔或金角灣的海牆那種強度,經過幾輪齊射也能被轟塌。
“記住,全彈裝填,動作快點!”
“熱那亞人遠道而來,我們不能不給他們準備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