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帝國的財政情況思慮再三之後,君士坦丁十一世最終並沒有留下十字軍騎士來擴充帝國的重騎兵隊伍,只是收取了一筆象徵性的“船費”,讓他們登上了威尼斯提供的返航的船隻。
其中一些擁有采邑的小貴族,未來可能會給帝國帶來一些隱形的利益,但君士坦丁目前並不想增加國庫的負擔。
而宗教同一法案也在半個多月後得以頒佈,上至宮廷下至農奴,都會收到同一法案的影響。只不過,在法案推行的過程中,帝國表現得尤爲溫和。主要手段還是通過教士傳教來改變異教徒或異端的信仰。
或許是受到約翰當時的刺激,法案推行得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因爲帝國給宗教的撥款有限,教士們也只能挨家挨戶地去磨嘴皮子,效率極爲低下。
在帝國一片安寧祥和,尋求更好的發展路線的時候,新婚不久的君士坦丁十一世,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朕決定,至封皇儲約翰·巴列奧略爲羅馬帝國共治皇帝,代領大伊庇魯斯轄地。至封公主索菲雅·巴列奧略同領伊庇魯斯。”
入夏後的第一場御前會議上,君士坦丁如是說道。
就像說出一條很沒有什麼養分的日常口諭一樣,沒有絲毫情緒,卻讓整個宮殿中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冊封共治皇帝,這沒有什麼問題。帝國的皇儲被立爲共治皇帝,這並不是什麼新聞。通常來說,這是鞏固皇儲繼承權的正常手段。
但接下來的一系列冊封,讓諸位大臣實在摸不透皇帝陛下的想法。
要知道,帝國周圍危機四伏,此時外封貴族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尤其是皇室貴族。雅典公爵拉提烏斯上任沒幾個月就身負重傷,差點陣亡。將約翰和索菲雅分封至伊庇魯斯這樣一個無論是戰爭還是政治都十分敏感的地方,無疑會帶來巨大的威脅。
帝國此時除了約翰,並沒有合法繼承人,甚至有人立刻在猜測是不是新的巴塞麗莎伊薇在背後搞鬼。
約翰當然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是絕對不會相信君士坦丁十一世敢在這個時候將自己這個帝國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分封出去的。哪怕帝國的繼承法與通常的封建法理有所不同,只要自己發生什麼意外,傑爾季與阿爾巴尼亞,同樣可以通過外交和政治手段獲得帝國頭銜的宣稱權。
“你們的看法如何?”
喬萬尼看了一眼約翰就知道,此時絕對不可以支持這個毫無邏輯的分封,別說是共治皇帝,哪怕是君士坦丁十一世直接退位,約翰恐怕也不敢離開君士坦丁堡半步:“陛下,帝國不僅和奧斯曼人劍拔弩張,那不勒斯,阿爾巴尼亞,塞爾維亞,波斯尼亞,以及地中海沿岸的海權強國與商業共和國的勢力在伊庇魯斯均是盤根錯節地分佈着,這會對皇儲殿下產生巨大的威脅。”
受過索菲雅不止一次“提醒”的老阿格里帕此時也站了出來:“陛下,阿爾巴尼亞和那不勒斯對伊庇魯斯的外交滲透非常頻繁。奧斯曼人的勢力也盤踞其中,如果穆罕默德有所計劃,很可能通過組織暴動,叛亂等方式直接威脅皇儲殿下的安全!”
幾乎所有參加御前會議的大臣都對這一項提案表達了反對意見,然而君士坦丁十一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並沒有理會這股反抗的力量。
“約翰,你將來會繼承朕的帝國,偌大的疆土,複雜的勢力,令人頭暈目眩的外交關係與軍隊控制,這一切,都將被你掌控在手中,告訴朕,眼下的你,是否自信可以擔負帝國的未來。”
“……”約翰沉默了片刻,單就這個問題而言,答案實際上是非常明顯的。
雖然約翰的沉默已經表明了答案,然而君士坦丁仍舊寬慰地笑道:“朕至少很欣慰,你已經不再是幾年前那個讓朕感到絕望的,懦弱無能的皇儲。但是有些事,僅僅憑旁聽御前會議與瀏覽書籍,是學不會的。朕不知道,朕將皇位傳給你後,帝國是一副怎樣的狀態,但是朕知道,朕必須要讓你過得真正能讓帝國復興的能力。朕教不會你這個,所以你要親自去學。”
約翰看了一眼君士坦丁十一世的眼睛。
雖然面容略微滄桑,但君士坦丁十一世仍是壯年,至少短期內,帝國不會考慮到繼承爭端的問題。這段時間,就是陛下留給自己打磨真正治國之道的時間。
時間很緊張,而且過程很危險。但約翰似乎明白了君士坦丁十一世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
想要讓帝國涅槃重生,君士坦丁的能力尚且不足,何況是隻會紙上談兵的自己?
伊庇魯斯,或許危機重重,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自己必須鍛煉出,能夠真正讓帝國走向復興的能力!
“你能明白朕的意思嗎,約翰?”
“是,父親。”
“那好,朕不會撒謊。金奇,阿格里帕,你們去準備約翰的登基儀式。”
“陛下……”
“還有,喬萬尼,恐怕要委屈你不能待在君士坦丁皇宮了。朕答應過約翰,鳳凰軍團永遠是隸屬於他的軍團,你身爲軍團的指揮官,就和瓦西卡還有莫雷他們共同前往伊庇魯斯吧。”
這個喬萬尼倒是沒什麼太大意見,他在帝國之中的地位並不會變動,約翰此時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不會再有變數,如果能親身保護皇儲的安全,他還能放心一點。
“至於鳳凰艦隊……弗朗西斯科這個人朕要留下,帝國的海軍需要幾個能撐得起場面的人,除了旗艦朕不過問,其他戰艦,也要留下一些。馬爾馬拉海峽的安全,必須得到最高級別的保證。”
這個決定無可厚非,約翰自然也就欣然答應。
“至於伊庇魯斯的稅收……朕原則上不會多加過問,但是如今國庫……”
“父親,我知道。”
約翰心裡已經放下了芥蒂,於是對着君士坦丁露出了一個“我懂的”的笑容。
只不過,與已然輕鬆的約翰相比,對索菲雅而言,此時又是另外一種心態。
“哥哥,我真的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