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約翰遜一家,很快搭船來到了特塞爾島。同時,老約翰遜把他在威爾德的鑄炮作坊的很多工具也一併帶上了船。其中,就有幾十個風乾好的鑄炮泥模。
老約翰遜一家抵達特塞爾島後,馬林安排他們,在登堡南邊的一條小河邊,建立了鑄炮作坊。甚至,爲了方便老約翰遜使用水力機械,馬林還特地徵發全島的男勞力,在這條小河上游,修建了水壩,提高水位,好方便老約翰遜的鑄炮作坊使用水力機械。
但是,老約翰遜告訴馬林,他目前鑄造的12磅級的重炮,其實還是很容易炸膛。只是,這個機率不太大。而且,鑄造重炮,火炮的合格率,只有兩成不到。其餘八成,都是廢品。
對此,馬林也心知肚明。重炮鑄造,本就是難題。這個問題,直到美國南北戰爭時期,才由一名叫羅德曼的軍官解決,這就是所謂的“羅德曼鑄炮法”。
不過,馬林雖然心知肚明,卻不想告訴老約翰遜這種辦法。因爲,老約翰遜是英國臣民。若是亨利七世哪天想到他了,一個詔令,老約翰遜也許就回國了。而根據契約,馬林還不能阻攔他。
爲此,馬林打算暫時保密先。然後,他又在島上的農奴家庭,挑選了一批聰明的年輕人,讓他們進入鑄炮作坊打下手,和老約翰遜學習鑄炮。馬林的打算是,等這批“自己人”學會鑄炮後,再讓他們嘗試使用“羅德曼鑄炮法”。
而對於老約翰遜所說的12磅鑄鐵炮還是容易炸膛的問題,馬林想了幾天,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老約翰遜的鑄鐵炮之所以還容易炸膛,明顯是材料問題,和鑄炮技術無關。而他鑄炮的材料來源,自然是蘇塞克斯郡出產的鑄鐵塊。爲了滿足老約翰遜鑄炮,馬林已經派船去英國蘇塞克斯郡進口大批的鑄鐵塊。
這些鑄鐵塊,都是生鐵,不大適合鑄炮。但馬林有辦法,對這些鑄鐵塊進行加工,使之成爲熟鐵塊……
具體辦法,就是把這些英國進口的生鐵塊,放進反射爐裡進行精煉。然後,把精煉後的熟鐵水,澆鑄成鐵錠,就得到了熟鐵錠。熟鐵塊和生鐵塊的外貌區別不大,老約翰遜也看不出來。而老約翰遜拿着精煉過的熟鐵塊鑄炮,質量肯定大大提高。而且,老約翰遜還不會懂得其中的奧妙……
於是,馬林招募了島上農奴裡幾個懂得打鐵的年輕鐵匠,讓他們負責把英國進口的生鐵塊精煉成熟鐵塊。
爲此,馬林派人購買了耐火材料,修建了幾個簡單的“土鱉”的反射爐,使用霍夫曼莊園出產的煤炭作爲燃料,對生鐵進行精煉。
這幾個土鱉的反射爐,其實就是大號的坩堝爐。四周爐壁按照馬林的指示,都經過了加厚,防止熱量的散失。另外,坩堝爐還有專門的進氣孔和出氣孔,以給精煉供氧。進氣孔爲了加大供氧力度,還配備了專門的水力鼓風機。而爲了造渣和去除硫和磷,馬林還派船,去阿姆斯特丹,購買造渣劑——生石灰。
這和18世紀英國流行的普德林攪煉法不同,倒像是普德林攪煉法和洪茲曼坩堝法的結合體。之所以不用成本低的普德林法,是因爲攪煉法溫度低,只有1400度,煉出的鋼鐵質量只比生鐵好,比不上平爐鋼鐵。但是,這也有一些缺點。主要就是,燃料耗費很大。
不過,因爲是鑄造重要的火炮,即使耗費大些,馬林也是可以承受的。畢竟,火炮質量對於特塞爾島的安全很重要。而民用方面,普通的生鐵也就足夠用了,犯不着使用質量好、成本高的熟鐵和中低碳鋼。
就這樣,在馬林這個半吊子水準的“磚家”的指導下,特塞爾本地的幾個農奴鐵匠,開始使用比較原始土鱉的坩堝反射爐,開始對英國進口的生鐵錠,進行二次精煉。而爲了獲得高質量的鋼鐵,馬林把原本精煉的6到8小時,延長爲10小時。儘管很耗費燃料,馬林卻不在乎。因爲,這是鑄炮用的鋼鐵,馬虎不得。
……
在操心鑄炮問題的同時,馬林突然想起來,應該重視造船的問題。
大航海時代已經開始,等到明年達伽馬率領船隊抵達印度,歐洲大航海貿易就正式拉開大幕了。
馬林無論如何,都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歷史時刻。於是,他開始籌建遠航的船隻和隊伍。
爲此,馬林親自來到弗里斯蘭人的漁村,挑選了80名願意當水手的年輕的弗里斯蘭漁民。
不過,這些漁民顯然沒有經過訓練,無法成爲合格的水手。而懂得遠洋航行的老練水手,主要集中在葡萄牙和西班牙。
但是,西班牙的航海人才,其實很多都不是自己培養的,而是從外面引進的。比如,爲西班牙發現美洲的哥倫布,其實是意大利熱哪亞(和諧)人。
只有葡萄牙,因爲恩裡克王子的緣故,自身培養了大量的航海人才和水手,是真正的航海強國。
至於另一個更強大的航海強國威尼斯,因爲只在地中海海域活動,其實不擅長遠洋航海。因爲,地中海相對風平浪靜,根本沒啥風暴,和大西洋上的航行,完全不一樣,沒有可比性。
所以,馬林想來想去,決定派人去葡萄牙,高薪聘請經驗豐富的船長和水手,培訓這批弗里斯蘭年輕漁民,使他們成爲真正合格的航海人才。
當然,光有水手和船長也是不夠的,還得有船。爲此,馬林決定派人去西班牙和葡萄牙,購買兩艘大一點的克拉克帆船。
至於要多大的船?馬林決定參考達伽馬遠航印度的旗艦——“聖加布裡埃爾號”。
“聖加布裡埃爾號”長27米,寬8.5米,吃水2.3米,排水量178噸,安裝20門弗朗機炮。這是後世的數據,馬林雖然沒見到明年7月份達伽馬出發時的旗艦,但早就熟知這些數據了。
於是,馬林把“聖加布裡埃爾號”的數據寫下來,交給手下人,打算讓他們去西班牙和葡萄牙購買兩艘類似的船。等到水手和船長培養好了,差不多達伽馬也該出發了。到時候,馬林打算讓手下兩艘船尾隨跟蹤達伽馬的船隊,摘現成的桃子……
不過,馬林知道,無論是克拉克帆船還是卡拉維爾帆船,都不是適合遠洋航行的帆船。卡拉維爾帆船太小,只適合在淺水區航行。瓦登海倒是挺適合使用卡拉維爾帆船的,但遠洋航行,還不如克拉克帆船。
可是,克拉克帆船太寬,迎面阻力大,速度快不起來,還容易擱淺。哥倫布發現美洲的旗艦——克拉克帆船“聖瑪利亞號”就在海地島擱淺了。
論及大航海最優秀的帆船,自然是傳說中的蓋倫船了……
說起來,後來發展起來的飛剪船速度更快。但是,飛剪船因爲太瘦,不適合安裝火炮,這是一個很大的弊端。
要知道,大航海時代,海盜是非常多的。一個沒有火炮防身的船隻,是很危險的。所以,綜合看來,還是蓋倫船更好,不但可以擁有自保能力,載貨量還大。
馬林的腦海裡,就有傳說中的美國戰船“憲法號”的數據和模型。因爲,前世過生日的時候,他的某位航海迷同學,曾送給他一個“憲法號”的模型船。馬林放在房間裡,天天看,也基本熟悉憲法號的形狀了。
馬林是打算建造蓋倫船的,這樣,就需要一個造船廠。而論及造船行業,最發達的就數威尼斯了。可是,威尼斯人造的是槳帆船,只適合地中海航行。造遠洋航行的船隻,還得看葡萄牙。西班牙雖然更強,可沒有葡萄牙那般重視航海。所以,現階段,造遠洋船最強的,還要數葡萄牙。
於是,馬林決定,派人去葡萄牙,招攬一批造船工匠,在特霍倫徹,興建一個造船廠,先建造克拉克船和卡拉維爾帆船。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建造蓋倫船。
爲此,馬林再度和猶太商人聯繫上,讓他們去葡萄牙幫忙招募熟練的造船工匠。之所以找猶太人,是因爲猶太人最會做生意和收買人,且他們的足跡遍佈除了排猶嚴重的西班牙外的歐洲大部分地區。而且,馬林眼下嚴重缺乏人才,不得不求助於猶太人。因此,招募船長、水手和造船工匠的事情,馬林不得不求助於猶太商人,並支付大量的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