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喇眼看着胤禛把瑤函抱走,眼前一黑,腳下一軟,三阿哥在旁急忙扶住。馬喇坐下來,呆呆的看着瑤函躺過的牀鋪,心裡五味陳雜。
要是沒有蒙格爾就好了!馬喇在心裡呼喊。不,沒有蒙格爾還有九阿哥。他眼中的情意比起自己來只深不淺,再說他還是個阿哥!馬喇心中涌起陣陣無力感,要是沒有這些阿哥,瑤函會跟在他身邊吧?不不,馬喇又搖頭否定了。因爲沒有這些阿哥還有皇上呢!是皇上一紙詔書把瑤函從他身邊搶走的!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皇上!
沒有任何時刻能像現在這樣令他痛恨這個社會,痛恨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痛恨皇子阿哥的權勢,同時也痛恨他自己的軟弱無能優柔寡斷!要是剛纔直接要了她……馬喇心神一陣盪漾。可是一想到瑤函醒來的眼神,馬喇趕緊打住這個念頭,他不能做這樣的事。相比瑤函的不愛他,他更怕的,是瑤函恨他!
“你行不行?要不要先上我那呆一晚?你這樣回去,姨母看見要擔心的。”胤祉勸道。
馬喇搖搖頭,眼睛盯着那張牀,悶悶的說道,“今晚我在這睡。”
“這怎麼能行?再說我看你氣色不好,都說你是因爲生病纔回京的,我還不信,還以爲你是使了銀子了,可是看你現在的光景,難道他們說的是真的?”胤祉擔心的問道。
馬喇又搖搖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走到瑤函的牀鋪前,輕輕的用手滑過牀上的錦被,好像這上面還留着瑤函的溫度瑤函的味道。
“馬吉,你回去告訴額娘,我今天在三阿哥府上睡了。”馬喇說道。
“是,少爺。”馬吉應道。
“哎!這就對了,走吧。我新收上來一幅畫,有人說是閻立本的,你來給我掌掌眼。”胤祉扭身笑道。
馬喇再次搖搖頭,拉過牀上的杯子直挺挺的躺了上去,閉着眼蒙上頭一言不發了。
“嘿!你這頭犟驢!這坎兒就過不去了是吧?非可這一棵樹上吊死?”胤祉氣的一疊聲的說道,蘭花指也沒空翹了,“我還就告訴你,甭管這瑤函是死是活,跟你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是我皇阿瑪看上的女人,你們這些人都沒戲!她要是清清白白的,皇阿瑪沒準哪天高興了就立他做個貴人什麼的;要是知道她髒了身子,那三尺白綾還是一杯鴆毒也是不好說的!你啊,趁早該幹嘛幹嘛去。哼,老四和老九還爭呢!這事過去了就算了,要是查出來,都得跟着吃瓜烙!”
菱兒在一旁已經嚇的變了臉色,連馬吉也是聽的呆住了。
“你走不走?”胤祉上去把馬喇的被掀開。
馬喇抓過被又把自己蒙上。
胤祉一跺腳,拿着手帕指點着馬喇怒極而笑,“好,好你個癡情的情種啊!瑤函蓋過的被子你蒙着,瑤函睡過的牀鋪你躺着,你要真是離不開她,怎麼剛纔不從胤禟手中搶過來呢?怎麼不拉着她私奔呢?怎麼看見瑤函被蒙格爾**的時候不一刀捅了那畜生呢?”
“夠了!”馬喇大叫一聲,憤然而起,惡狠狠的盯着胤祉說道,“別以爲你是阿哥我就不敢揍你!”
“喲!”胤祉一甩帕子,拿着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起馬喇的上三路下三路,嘴裡“嘖嘖”出聲。
馬喇心頭火氣起,正待發作,只聽胤祉說道,“成啊,這還像個爺們!還像個有卵子的!不過你就是把我打殘了,你的瑤函也回不來了!”
馬喇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再次躺在瑤函的牀上,抱着被子,背衝着胤祉萎靡的蜷成一團。
這下不論胤祉是規勸也好,安慰也罷,哪怕是激將法都沒再讓馬喇轉過身來說上一句話。
“你就自怨自憐的等着給瑤函收屍吧!”胤祉恨恨的說完,揣起手帕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邊暫且不表,單說瑤函被四阿哥胤禛抱着出了隨心園,一路上平安的回到了阿哥所。
胤禛正在跟胤衸身邊的冬兒、秋兒交代注意事項的時候,胤祥直愣愣的衝了進來。
“你怎麼來了?”胤禛的心頓時提了起來。
“她喝多了?喝了多少酒啊?你們怎麼不知道勸着點呢!”胤祥埋怨着就要往瑤函屋裡走。
這宮裡都是沒有秘密的,胤禛帶着沉睡的瑤函進宮那是千百雙眼睛眼見的,沒個好點的理由連神武門都進不來!
“你給我站住!”胤禛低喝道,“這是你弟弟的地方,函姑姑是你弟弟的教養姑姑!你還有點長幼尊卑禮義廉恥沒有了?這都多早晚了,還往人大姑娘的房裡進!”
胤祥一縮脖子,撇着嘴乖乖聽訓。
胤禛又訓了他幾句,只見他沒有什麼懷疑的神色,心裡才放下大半。豈不知胤祥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胤禛的脾氣他是知道的,自然要裝成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來。不過嘛,胤祥偷偷一笑,這晚上他四哥可就看不住他了!他都一整天沒摸到瑤函的邊了,這心裡想的跟什麼似的,豈能是他四哥幾句話就能打消他念頭的。
“那她的假銷了嗎?”胤祥趁着胤禛換氣的當口,急忙岔開話題。
“嗯。剛纔胤禝的教養姑姑董鄂若琳在這,我讓她去跟李總管銷假了。瑤……咳咳,函姑姑喝多了,明天再去跟李總管陪個不是吧。”胤禛解釋道。
“怎麼能喝多了呢?這個蒙格爾,竟然敢灌她的酒?看我不給他點顏色……”胤祥心疼的說道。
“別去!”胤禛打斷他的話。發現胤祥怪異的看着他,急忙說道,“他蒙格爾不大不小也算是蒙古重臣了!你招他的晦氣算怎麼回事?朝廷對蒙古的態度不明還是另有打算?哼!你也不小了,辦事用點腦子好不好?”
“哦!可是瑤函的酒量沒那麼差吧?他到底給她灌了多少啊?”胤祥不悅道。
“女孩子酒量小。他們的酒後勁又大,不留神吃多了一兩杯也是正常的。”胤禛道。
“哎,四哥。他今天‘搶親’搶到哪家的大姑娘了?這小子在京城可是很招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的眼!今天風頭出大了吧?”胤祥興致勃勃的問道。
“哦,搶了個叫‘德德瑪’的蒙古姑娘。”胤禛隨口答道。
胤祥心頭一顫。德德瑪?德德瑪不是瑤函嗎?這是怎麼回事,重名了?
“我今天要跟母妃去撿米唸佛,你也快回去睡吧。”胤禛說着走了出去。
這“撿米唸佛”說的是在靜室安坐,焚香淨手之後,從米袋中撿起一粒米念一聲佛再投到另一個米袋中。據說這樣的米給人吃了能消除身上的業障,增長壽命,消災解難,包治百病……
胤祥跟在後面,心裡驚疑不定。瑤函的酒量他見過,雖說不大,可一杯兩杯的酒還不至於讓她醉的人事不省,連“銷假”這麼重要的事都要託給別人去做。再說,瑤函一直是個心裡有數的人,明知道要回宮怎麼還能喝酒呢?這裡面有問題!
想到這,胤祥回頭望了一眼。冬兒正偷偷的盯着胤祥的身影,他這一回頭正好跟冬兒的視線撞個正着。只見冬兒驚愕的看着他立時手足無措起來,端着一個空盆轉身就進屋了。
胤祥皺着眉頭,準備夜探西四所。
“嚇死我了嚇……”冬兒靠在門上拍着胸口大聲喘氣,驚魂不定的嚷嚷道。
“你混說什麼?沒有一點規矩!”秋兒厲聲制止了她。在宮裡說這些“死”字,要是讓嬤嬤和大姑姑聽見了,冬兒免不了一頓打的。
冬兒一縮脖子,怯怯的說道,“剛纔十三阿哥忽然回過頭來直直的往着我!那眼神太可怕了,好像,好像……”
“好像要把你擡回去做福晉?”秋兒冷笑道。
“不是的!秋兒姐你說什麼呢!十三阿哥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就能看見我心裡去,我心裡想的是什麼他好像看一眼就知道了!”冬兒一想到十三阿哥的眼神,猛的打了個寒顫。
“哦?那十三阿哥就是知道你晚上偷吃,白天偷懶了?”秋兒笑道。
冬兒鬱悶了,她不就是偷偷的吃了一兩次,兩三次,三四次……嗯,反正就是吃了點東西嘛,幹嘛要一直拿來消遣她呢!
“你去吧,這裡有我呢。你去幫着十八阿哥安寢,別讓他跑過來打擾函姑姑。說函姑姑喝多了,正難受呢。”秋兒不再玩笑,正色道。
“哦。”冬兒轉身出去了。
想到剛纔四阿哥偷偷跟她說的話,秋兒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函姑姑是個好人,只是有時候……秋兒搖了搖頭,不再細想。
“也不知道傷的重不重。”秋兒掏出四阿哥留下的消腫祛瘀的藥膏,拉開瑤函的衣帶準備塗抹。
胤禛跟她說,函姑姑在宮外被強人搶了身上的銀子,還打了一頓。讓她不要聲張,偷偷幫着上藥。可是衣帶一被拉開,看着瑤函身上大片大片的淤痕,秋兒驚呆了!這明顯不是被打的傷,而是……秋兒臉上一紅。可是主子說是被人打的那就是被人打的!
秋兒咬咬牙,開始迅速的給瑤函塗藥膏。手上、腿上、腰上,這些地方單薄,淤血十分嚴重,青紫的顏色連成了片。但是肩頸、前胸和後臀,那一塊塊的明顯是用嘴吸吮出來的“愛痕”。還有手腕和腳腕一圈圈擦破了皮膚的痕跡,正是捆綁後留下的。函姑姑到底遭遇了什麼?那個人,是不是四阿哥?
“瑤函,醒了嗎?”胤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
爲了“琵琶雨”親的粉紅票加更!
還有兩張粉紅票,筱焉明天,哦不,今天再加更~
反正是一粉紅一加更,親們踊躍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