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傍晚,太陽變得有點紅,天邊開始像血染一樣暈開,街上瀰漫着食物的香氣,從各種各樣的店裡飄出,而有些是普通的家庭在準備着晚餐,食物的香味混在一起,有點膩膩的味道。
“你先和艾可回去吧,我去買一下東西。”秦籽約說着走向街對面的一家麪包店,這家店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保留着做手工麪包的傳統,因爲做得不多,即使在這個人口並不多的小鎮也不是每天都能買到。手工麪包並不濃郁的香氣似乎還有這雞蛋和麪粉原本的清香,穿過混雜的香味飄進秦籽約的鼻子。雖然她更喜歡加了很多牛奶的麪包,但艾可卻獨愛這種味道,丹尼爾說過,他們的母親生前偶爾也會做這種麪包,當時艾可還小,可能記得並不清楚,卻準確地記住了這種味道。
艾可是怎麼了?平時經過這家店的時候總是興沖沖地跑過去問還有嗎,今天卻只是一直往家裡的方向走,如果給他買了手工麪包應該會很高興吧。
秦籽約想得有點專注,完全沒有意識到一輛馬車已經控制不住地向她衝過來。這個小鎮還有馬車,非常簡單,並沒有華麗的裝飾,而那匹似乎也因驚慌而擡起前蹄的棗紅色小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良駒。這裡的馬車只是拉一些還算輕便的貨物,早已不是人們出行的代步工具。
她只是覺得有人猛的拽住她往前倒下去,重重地撞在街邊的石階上,雖然那個人抱着自己的人減輕了重撞的壓力,但疼痛還是在瞬間的麻木之後如此劇烈地傳遍了每一根神經。
“你還能站起來嗎?”丹尼爾似乎有些吃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秦籽約重重地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答道:“應該可以
。”
她試着動了動身體,丹尼爾突然大叫了一聲。她這時候纔看到丹尼爾漂亮的額頭有一道血口子,流出的液體將額前的髮絲緊緊地黏在一起,而護着她的右臂也劃破了,滲出的血已經染紅了她身上的衣服。他的手上還握着線轆,而那隻吱吱鳥卻已經身首異處了,可憐巴巴地在地上撲騰着。
秦籽約張大了嘴巴,缺乏不出聲音。街上的路人將他們扶起,秦籽約看了一眼,艾可已經不見了。
丹尼爾的右臂因爲巨大的衝擊有點弄傷了骨頭,還好其他什麼事都沒有。
治療室外,秦籽約看着自己右側衣服的血跡,嘴巴張張合合,似乎自言自語:“我還真是掃把星啊。”她嘲諷地笑了笑,撣了撣衣服,好像這樣就能把血跡撣掉一樣。
秦籽約在走廊裡不停地走來走去,咬着拇指,手似乎沒洗乾淨,還有冰涼的血腥味,並不難聞。
“嗨。”丹尼爾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讓她驚了一下。
“想什麼呢?”
“丹尼爾,我……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走到街上的話……”秦籽約有點語無倫次,滿臉抱歉地看着丹尼爾。
丹尼爾微微笑了笑,如第一次遇見那般燦爛,本來就沒有血色的臉顯得更加蒼白,他用左手拍了拍她的頭,說:“你是要去買艾可喜歡的麪包吧?”
秦籽約驚訝地看着他,他怎麼會知道,可是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一直淺淺笑着的丹尼爾有一顆比誰都細膩的心,就是這顆心,一直在照顧着艾可。
“丹尼爾!”艾可匆匆忙忙趕到醫院,他因爲賭氣一個人走得很快,在家等了一會丹尼爾還不回來,他開始擔心
了,開始害怕丹尼爾是不是不要自己了。走到街上才知道剛纔發生的一幕。他的眼神只是略微掃過秦籽約,扶了扶丹尼爾包紮好的右臂,心疼地蹙了下眉,咬了咬嘴脣,卻只是說:“我們回去吧。”
艾可走的時候不小心碰了秦籽約,很禮貌地道歉,卻面無表情。
秦籽約愣愣地跟上去,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丹尼爾偶爾說一句,卻沒有人接話。一到門口,莫克那就汪汪地大叫起來,艾可沒有帶着莫克那,它居然那麼聽話地乖乖看家。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秦籽約感覺有點不對勁,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真嚇人,因爲那麼強烈的感覺卻並不清晰也不知爲何。
“秦小姐不回去嗎?”就在秦籽約快要進去的時候,艾可突然折過來,說完就要關門。
“艾可!”丹尼爾突然擋住門,聲音有點嚴厲。
艾可悶哼了一聲,甩手走了進去。
秦籽約低垂着眼,不自覺地搓着手指,自己被討厭了,都已經這麼明顯瞭如果還裝作不知道不是太死皮賴臉了嗎?
“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她抿了抿被風吹得有點發乾的嘴脣,擠出這幾個字,儘量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笑。
“喂,”丹尼爾輕輕地拉起她的右手,“都不讓客人進門不是顯得我這個主人太不禮貌了嗎?”
秦籽約沒有收手,也沒有進去,她只是用力地站在門外等着丹尼爾說再見,可是丹尼爾馬上說:“杳杳,我也想知道艾可怎麼了,幫幫我,好嗎?”
秦籽約不想進去,可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但是她的身體早就出賣她跨了進去,明明知道可能自取其辱,但還是跟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