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偷看我?在哪裡?”看這人長大挺陽光,那笑容那酒窩好象也是人畜無害,不會是個變態吧?我趕緊靠邊挪了一步,“小心,你可別掉山溝溝裡去了。”我本是在小鎮的盡頭下的車,現在跟着小跑了幾步,既已走出了小鎮,一條彎彎曲曲的小山路一直蜿蜒着朝山頭爬去,似乎要爬上那黑黝黝的山頭掛着的那慢慢泛紅的太陽上去,他一說,我趕緊轉頭一看,我的媽,還真的不能隨便不長眼睛亂讓路,旁邊是個斜坡,坡上滿是高矮不一的小樹從石頭縫裡冒出來,斜坡下面是什麼還真的是看不清楚,我趕緊靠裡走了走。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唉,”他皺皺眉,想了下,從口袋裡拿出一副眼鏡戴起來,“你再看看,記起來沒。”他戴上眼鏡以後有了一種更清秀、文雅的感覺,有點面熟,但是在我的記憶告訴我,不認識。我很認真的對他搖搖頭,真不忍心看他遺憾的樣子。
“小卡片,黃昏,離落。”他想了想,看着我慢慢的吐出三個詞。我的心莫名的好象被什麼一下子堵住了般,一路上的辛苦勞累使自己暫時忘卻的往事一下涌上心頭,路盡頭的那輪漸漸淡去的落日在我的眼裡卻變得那麼的刺眼,彷彿是當日夏牧白色西裝上的血,我沒有再吭聲,低下頭,快步的朝前走去。
“暮菲,你怎麼了。”秦子謙快步跟上來,“喝點水吧。”他遞過來一瓶水,白色休閒襯衣在這瀰漫着陣陣花香的三月的黃昏,被山風吹起,如一隻飛舞的白***,離落,離落,你也曾經這樣站在我的面前,笑着對我說:“喝點水吧。”但是,今時今日,我們到底相隔了多遠?我以爲我可以遠離一切,但是卻爲什麼卻逃不脫?
我記得了他是誰,當日在桃花樹下,幫我保管離落留給我小卡片的男孩。
一直跟在我們後面的那頭叫白龍的小毛驢,不知道感覺到我突然低落的情緒,還是看到它的好哥們和我說話我不理,它既然用嘴巴在後面拱了拱我屁股,嚇得我一下字跳起來,回頭看到那忍住笑的人和那歪着頭裝無辜看着我的驢,再想到自己的狼狽樣,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剛纔難過的氣氛也一下子被打破。
“白龍喜歡你呢。”秦子謙走過來把抱着樹幹的我拉到路中間,一邊笑着說,“我剛開始看到你的檔案的時候,還以爲我看錯了,這個區很窮,即便是我們這種師範院校畢業的學生也沒有幾個願意來的,你一個志願者,而且是個這麼漂亮的女孩,既然願意來這裡,真的是太讓我意外了。”
“那你怎麼會來這裡?”我想,既然大家要一起相處兩年,還是多瞭解些爲好。
“我大學讀的就是師範學院,學校鼓勵畢業生來基層鍛鍊兩年,我想既然是決定來,就乾脆去最需要我們的地方吧。同學們都說我傻,沒有想到現在遇到一個比我更傻的。我去年秋天就來了,也算是你的前輩了。”他笑了笑。“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實際狀況比電視裡放的要艱苦很多。”
一路上,秦子謙給我介紹了下這裡的狀況,原來這一帶方圓幾十裡就只有一所小學,目前有三十多個孩子,按照年紀階段分了兩個班,學校有一個老校長,我來了以後,就有兩個老師了,當然還有這頭小毛驢。山區里人們住的比較分散,有的孩子上學都要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大部分孩子的父母都外出打工,這些孩子和年邁的爺爺奶奶相依爲命,平日還要幫爺爺奶奶幹農活,每天能真正用於學習的時間根本不多,即便如此,但是對於這些孩子來說,能有老師願意來這裡教他們學習知識,他們是非常珍惜的。
“有一個才九歲的孩子,只有爺爺和他相依爲命,但是爺爺身體不好,他就每天四點多就起牀,把家裡的活全部幹好,給爺爺做好飯,再走一個多小時的山路趕來上課,但是他從來沒有遲到過,也從來不告訴別人這些,”秦子謙的聲音變得更低沉了,“後來我有一次我看到他走路的樣子不對勁,問他卻什麼也不說,放學後我偷偷跟着他,才發現他是受傷了,逼問了半天,才知道是爺爺生病了,耽誤了時間,不想遲到一路跑的時候滾下了山坡將腿摔傷了。擔心我不讓他繼續上課,才掩瞞着不說。”
“就算是這些孩子這麼的珍惜學習的機會,但是來這裡的老師都待不長,這裡條件不好,連電都沒有,與外界相當於是完全隔絕了。”他嘆息到,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沉重。我沒有說什麼,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也許在以後的日子裡,能多給這些孩子一些愛,那就是最好的回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