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總想哭,特別是現在,燕南天想起小時候父親曾經在爲數不多的假期帶着他去Stella Barra Pizzeria一起聚餐吃披薩。
那是他對父親唯一的記憶,這也是他爲何說服丹尼·丹頓,也就是Stella Barra Pizzeria的老闆,買下了部分股份,投資賺錢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他不想兒時的記憶湮滅。
說到動情之處,燕南天將克里斯當做了威爾的替代品,壓抑許久的心扉被打開,講述了少年時期的一段往事,關於榮譽勳章的往事。
榮譽勳章是美國唯一不能合法買賣的獎章。非獲得人在公共場合穿戴它也是違法的,違法者根據美國法典第18章33節704條的規定會被判罰款及監禁不超過1年。
當然,獲得榮譽勳章擁有一定福利待遇。例如說,榮譽勳章獲得者的證件,勳章可以由其子女繼承;獲得榮譽勳章的個人的子女只要符合規定條件,可以不受名額限制由美國軍事學院錄取。
美國軍事學院就是大名鼎鼎的西點軍校。
就是這項福利,爺爺燕宗海想讓燕南天去西點軍校,但是,得到了母親徐花的強烈反對。她不想因爲某些軍事行動再失去兒子燕南天。
這是母親徐花和爺爺燕宗海之間三大矛盾中的第二個矛盾。
最終,燕宗海妥協,沒有讓燕南天去西點軍校。
作爲狂熱的好戰分子,克里斯豔羨不已,但也只能表示同情和理解。克里斯欽佩燕南天父親的果敢和英勇,絕對是一名真正的令人尊敬的軍人。
克里斯說道:“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親切的原因。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父親面對你當初的選擇,會有什麼樣的抉擇?我個人認爲,他也會選擇科塔,他會成全一個家庭,獨自愧疚一生,卻不想讓任何人同情他。”
燕南天像是遇到知己,終於有了一個人可以明白他,理解他,支持他,認可他。
坐在車廂裡,他不想流下眼淚不想讓人看出他的脆弱,只好繼續不停的抽菸,煙霧繚繞。
克里斯見他不說話,提醒道:“你的航班肯定趕不上了,定下一趟吧。”
燕南天打開車窗,扔掉菸頭,掏出手機,連忙取消了機票,又改簽了下一趟航班。
忙着這些,他說道:“剛纔,你問我該怎麼辦,我也不好說。我只希望你們都沒事,再也不要有傷亡。幫派做大做小都無所謂,只要人在,我就感恩。”
這是他的肺腑之言。在他的內心裡,當然希望科塔能夠組織人馬直接去加拿大殺死龍哥,永絕後患。但科塔是他的兄弟,怎麼可能讓科塔冒着生命危險做追殺龍哥呢?加拿大是大圈幫的大本營,科塔這張黑人面孔一路面就會被盯上。
克里斯聽他說出“感恩”二字,明白他還在爲威爾之死而感懷,便不再爲難他,說道:“我們隨時保持聯絡吧,不過是避開科塔後暗中聯絡。等到科塔解開心結後,你再重回幫派。怎麼樣?”
燕南天沒有拒絕,說道:“這段時間,韜光養晦,鞏固大本營,不要再向外擴張,一則避免MS-13幫多心,二則留下精力培養自己的力量,等待着對龍哥發起最後的總攻。”
“我也是這麼想的,既然咱們想法一樣,我就得去說服科塔,讓他不要貿然行動。”克里斯點頭道。
兩人商議了半天后,分頭行動,克里斯回幫派,燕南天的下一趟航班還有許多時間,就去附近補辦了一張原來的手機號碼。
手機的語音信箱已經爆掉,全是找燕南天未果而留言。
他只能一條一條的篩選出比較緊急的留言處理。
“馬克,說話方便嗎?什麼事,呼了我這麼多遍?”
馬克曹操在電話的另一端急切道:“法克,你沒事吧?前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跟你們沒關係吧?我給威爾打電話同樣沒有人接,當時就擔心你們!是不是你們乾的?”
燕南天心裡熱乎,問道:“什麼事?什麼什麼我們乾的?”
“警方處理了近百具屍體,別說你不知道。”
燕南天想明白了,說道:“聽說,那是MS-13幫和大圈幫的恩怨。”
“我知道,從屍體裡已經辨認出身份。你們呢?這幾天爲什麼聯繫不上你們?”馬克曹操關心道。
“一言難盡!威爾死了。”他悲傷道。
“威爾?死了?你不是在騙我?跟這事有關嗎?”馬克曹操問道。
“你在哪?見面聊吧,電話裡不太方便吧?”
馬克曹操說道:“誰敢監聽警方的電話?你在哪,我去找你。”
馬克曹操聽出他有重要的話要說,加上之前的擔心,便沒有堅持通話,準備來跟他見面。
燕南天報出一個地址後,一邊等待馬克曹操的到來,一邊處理下一條語音信息。
“雅藝,我一會兒就飛回紐約,有事嗎?”
宋雅藝在紐約說道:“sky,怎麼電話聯繫不上你?”
“辦了點私事,我回去再跟你解釋吧,電話裡可能不方便。”
宋雅藝無奈道:“那好吧,等你回來。”
“好,洗白白,等我!”燕南天送上飛吻。
宋雅藝會心一笑,結束了通話。
燕南天見她沒有提及其他事,說明沒有太着急的事情,即便不是太着急,也不差這十二個小時。
“錦鯉,說話方便嗎?”他打給了杜珊。
杜珊驚喜道:“你怎麼纔回電話?這些天你幹嘛去了?莎坤都想你了。”
她拿莎坤說事,其實是一種委婉的表達着自己對他的想念。
“我去辦了點事,已經完事了。莎坤呢?”
杜珊說道:“她在學校,一會兒你回來嗎?”
燕南天撒謊道:“暫時回不去,等過兩天吧。等我把這件事收尾,就會去好好陪你們。”
杜珊失望道:“那你也早點過來,莎坤……還有我,都想你了。”
“我也是……乖,等我完事,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
燕南天經常遊走在紐約和香港,杜珊不疑有他,便說了兩句情話放過了他這些天的冷淡。
“星月,睡了嗎?”
陳星月的語氣有些忐忑,又有些焦躁道:“天哥,終於聯繫上你了,這些天你都幹嘛去了?我……”
聽陳星月像是哭了起來,他趕緊安慰道:“我有個項目需要封閉式談判,怎麼了,我的小星月?是不是想我了?”
“天哥,我懷孕了,該怎麼辦?”陳星月哭泣道。
“這……真的!這是好事啊!星月……”燕南天終於聽到一件讓他高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