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光亮!精緻的琉璃瓦下面,人聲俱寂,寬闊的練武場中,大理石的地面泛着幽冷的光,只有冬風在其中迴盪,迴音飄渺而悠遠。只有一點紅在場上,張揚、灼目!
尉遲萬里的聲音傳了出來:“落峰對御麒,勝者是落峰尊者!讓我們爲他歡呼!爲他鼓掌!”
“落峰落峰!……”
全場雷動,不同的聲音匯聚成一股龐大的浪潮,落峰……席捲了整個神落國的皇宮,落峰的紅衣就像是奪目的翅翼,鋒芒畢露,割裂了空間,撕破了時間,騰飛而起,沒有終點,更沒有起點,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尉遲萬里不得不釋放出了自己的雙天戟,振臂高喝:“大家聽我說!”不這樣做的話,恐怕觀衆席是不會停下來的。
良久,觀衆們才平息了自己內心的激動,注意到主席臺上衝天的光芒,聽到了他的聲音:“下面的比武大會涌現出了許多的參賽人員,都紛紛要求與落峰尊者一戰,可是經過討論,我們決定不再安排落峰尊者參戰,今天是給落峰尊者慶功的日子,怎麼能夠讓他一直戰鬥呢?”
尉遲萬里難得的笑了開來:“大家說是不是?”
下面的人也都紛紛笑了起來,很給面子的說道:“是啊!”
“快讓落峰尊者去休息吧!”
“就是,落峰尊者快上來!”
…………
下面的參賽選手們聽得這個消息都像是打了蔫的茄子,但是很快都振奮起來:“落峰尊者還在上面看着呢,一定要好好地表現!”
之後的比賽,那些少年少女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完全忘了這只是切磋比賽,將自己的絕技都拿了出來,華麗的光芒,爭奇鬥豔的御體,各種大招,爲觀衆席上的衆人獻上了一場視覺的盛宴,也在落峰的慶功宴上留下了他們的痕跡。
落峰坐在了夏侯長生的身旁,落擎對着落峰點了點頭,他面上雖然沒有什麼,但是他的心裡卻全是對自己兒子的自豪:“峰兒竟然真的贏了!”其實在落擎的心裡就算對落峰再自信,落峰也只是個小小的御師而已。
濮陽翔天看着落峰,對着他說道:“落峰尊者真是受人歡迎啊,在自己的隊里人緣肯定也不差嘍!”說着邪邪的笑起來,“呵呵,你和紅千笑關係如何?”落峰定定的看着濮陽翔天妖孽的側臉,還有他垂下的眸光,心裡有了一種明悟:“看來我的想法沒有錯,紅千笑學長和天魂之子的關係……”
落峰直接說道:“千笑學長是一個很好的人!”
宗政有道看着兩人的對話都圍繞着紅千笑這麼一個人,就說道:“誰是紅千笑?”
濮陽翔天沒有說話,而是眼裡有着警惕和戒備,看向了落峰,落峰看着這種情況,就說道:“耀神此次前來到底所爲何事?不會僅僅是爲了參加此次的慶功宴吧!”
宗政有道見被岔開了話題,深金色的眸子看向了落峰:“我來到主大陸主要是因爲收到了來自神落國皇室的邀請函。”
“而這份邀請函上說拜託我做年度排名賽的特邀嘉賓,可是前來接待的人說,好像是排名賽上出了些問題,並極力邀請我參加這次的慶功宴,我閒來無事就卻之不恭了。”宗政有道把玩着手裡的純金柺杖,說出來的話帶着一種漫不經心的味道。
落峰知道宗政有道沒有說出自己的真是來因。
就在比武大會接近尾聲的時候,一個小宦官走了進來,對着龍不悔身後的那個老宦官說了些什麼……
老宦官眼睛急轉,就對着龍不悔說了什麼。
龍不悔說道:“宣!”
那宦官就尖利着嗓子說道:“神廟教皇大人駕到!”這話一出,練武場里正在進行的比賽人們都沒心情看了,紛紛思量着:“上次在頌神宴上發生了那樣的事,落家和神廟是有了過節了,神廟教皇怎麼會來這裡?”
落峰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個潔白長髮瀑布般散在身後的男人,一雙淺灰色的狐狸眼帶着漠視一切的空洞,落峰的手緊緊攥在了一起,他不會忘記夏侯長生丹田、經脈盡損時那慘白的臉!“晚歸……”
落峰望向了練武場的入口,渾身的血液都凝結在了一起,晚歸……
在這一刻,落峰的心裡有了一種宿命的感覺就此產生,晚歸的命運線和落峰的命運線就在這一刻相交,難解難分。
晚歸走了進來,他的身後是風華萬千的明月兄妹,在他們三人進來的一瞬間,練武場的衆人就有了一種神光降臨的錯覺產生,尤其是在看向晚歸和明月聲的時候,心裡都涌上來一種好舒服感覺,就像是被春風拂面,被春日照拂。
他們在小宦官的帶領下,走前了貴賓席,向着龍不悔的方向而來,而落峰等人就在貴賓席的正中央,這是神落國的皇室特意安排的。
晚歸目不斜視的走上了貴賓席,雪白的發閃着聖潔的光和他淺色的瞳孔交相輝映,有着不染紅塵的清冷感,也使得衆人心裡不自覺的產生了一種高不可及的心理。他身後右側的明月聲今天罕見的穿了一身紅袍,他轉眸打量着練武場上的衆人,眼波流轉,將一切收進了眼底,他的紅袍似血,深紅的色澤襯得他粉紫色的瞳孔愈加的透徹晶瑩,身後的粉紫色長髮也飄蕩着柔和的光暈。左側的明月歌還是一襲湖綠色的長裙,柔弱的氣質,弱不經風的嬌軀,極細的腰肢,黑眸直直地注視着前方的人影,沒有施捨一個眼神給周圍。
“哈哈,沒想到晚歸教皇也有時間來參加我舉辦的這個小小的慶功宴,歡迎至極,歡迎至極!”龍不悔站了起來,對着晚歸伸出了右手,“來這邊請,邀請函發給了您,真沒想到您竟然在百忙之中抽身,千里迢迢的趕了過來,神廟的位子一直給您留着呢。”說着龍不悔帶着幾人向着主席臺的右側走去。
晚歸終於擡起了淺灰色的眼睛,掃視了四周,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驅使着他向着貴賓席的中間看了過去,一眼萬年……
淺灰的眸子裡印出了兩個紅袍少年的身影,竟然像是天生的一對佳偶,和諧而刺目,晚歸停下了腳步,定定的看着那個華美的少年,帶着火熱溫度的精緻鳳眸終於從落峰身上移開,轉頭順着落峰的視線望向了他自己,晚歸的心不規律的跳動着,看了不下萬千次的人兒,終於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用那雙尊貴無雙的鳳眸注視着自己,眼裡似乎有了他的身影……
“晚歸教皇?”龍不悔見晚歸併沒有跟上來,而是停了下來,順着晚歸看去的方向,看到了落峰等人,就走回來說道:“晚歸教皇,那是來自日落大陸的耀神和天落大陸的天魂之子,他們原本是爲了年度排名賽的頒獎儀式而來,在叢林野戰上出了那種事……”
晚歸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而是看着落峰他們的方向說道:“我們坐那裡就好,正好我還有些事想請教落峰尊者。”
龍不悔聽得心驚,對着身後的老宦官使了個眼色,那老宦官就匆匆離去了,走到了落峰他們這邊,對着他們附近的幾人解釋了一陣子,那些人就自動的讓出了位子,晚歸和明月聲、明月歌就跟着龍不悔向着他們直直走來。
晚歸的視線在他一路走來的時候,一直無聲地追逐着夏侯長生,直到走到近前,他纔將自己的視線對上了宗政有道和濮陽翔天打量的眼睛。
濮陽翔天和宗政有道並沒有站起來,落擎和落峰他們更不會站起來,龍不悔看見之後打了個圓場,就介紹了雙方,然後趕緊離去,直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才舒了一口氣:“你們就折騰吧!我就不奉陪了!”剛剛龍不悔只覺得雙方間的氣氛一觸即發,就像是要點着起來一樣……
晚歸對着落擎等人淡淡地頷首就坐了下來。明月聲敏銳地注意到了教皇大人他的一些小小的異常,自從那夜在神廟分堂看到了教皇的脆弱一面,聽到教皇似乎叫出了誰的名字,明月聲的心裡就一直不安着,那種不安使他開始注意教皇的一言一行,近些日子來,他發現教皇總是在深夜進到他自己的密室,直到凌晨纔出來。
就在剛剛他察覺到教皇的視線好像是在癡迷的注視着落峰,明月聲的心底一個使他渾身發冷的想法浮現出來:“難道教皇大人他,迷上了落峰!?”
明月聲在明月歌坐下後,也坐在了晚歸的身後,不自覺的將自己的視線放在了紅袍的落峰身上打量着,“的卻是一個翩翩少年郎啊……”明月聲覺得自己的猜想越想越可能是真的,不然教皇怎麼會讓他們那麼不惜餘力的爲落峰造勢?
落峰注意到了,看了過去,正對上了明月聲粉紫色的眼睛,說道:“聖子近來可好?在叢林裡也沒有機會見到你,大暴動是,人聲紛亂,更是沒有看到聖子的身影,也不知聖子是否安好?”
明月聲微微一笑:“謝謝落峰尊者的關心,我神學院的學生全部安好歸來,沒有一個人受傷。”
落峰彎眉一挑:“那就好,也不知道咱們兩院是否還有再次交鋒的機會,我對第一次和神學院的比賽真是記憶猶新啊!”
明月歌直接嗆聲道:“落峰,你不要太囂張!”
落峰看了過去:“哦?神廟的聖女是越來越暴躁了!人生如此美好,暴躁可是要不得啊……”
明月歌還想再說什麼,被明月聲用手製止住了:“落峰尊者的口才幾日不見可是見長了,就不知道這實力是不是也漲得這麼快。”
落峰說道:“這不勞閣下費心,聖子管好自己的隊員就夠了!”
宗政有道在看見晚歸的一剎那就警惕起來,他有一種直覺:“此子不簡單啊!”聽着落峰和神廟之間的對話,頗覺得有趣:“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種無視我,自顧自挑釁的場景了,哼……”他手裡的柺杖急速的旋轉着。
濮陽翔天看向了晚歸,見他沒什麼表示,就對着明月聲說道:“聖子?真是個美人啊,這粉紫色的長髮真是美極了,”說着伸手輕輕撩起了一絲粉紫色的髮絲,還湊到了鼻尖聞了一下,仰頭睜大了眼睛,驚聲道:“啊!春天的味道!”濮陽翔天的瞳孔瞬間放大,頃刻間恢復正常,他鬆開了手中的髮絲,邪笑着說了一句:“可惜!”
“是個男的,真是太可惜了……”
晚歸將視線轉到了濮陽翔天的身上,開了口:“閣下就是濮陽家族的現任家主吧,不知魂神他老人家可還安好?”
濮陽翔天無視了明月聲像是要吃了他的目光,對着晚歸那細得一手可掌的腰身掃了一眼,“家父很好,煩勞掛念了,家父倒是對我提起過幾次教皇,說您是個驚才絕豔的睿智少年,呵呵,現在看來,家父並沒有誇大啊,您現在可真是風光啊。”
晚歸淺灰色的眸子劃過一絲寂寥:“魂神前輩見到我的時候,我還只是個小小的神僕,他有人與我,濮陽家主,晚歸在這裡應下你一個心願,希望到時候可以解您的燃眉之急。”
濮陽翔天一笑而過,他並沒有把晚歸的承諾放在心上,在他的眼裡,還沒有什麼事是他解決不了的,“難道我解決不了的事,你晚歸就能解決?”
宗政有道深金色的眸子看了看兩人,輕輕撫摸着手中的純金色透明柺杖,看着衆人的互動,心裡百轉千回。
落擎和夏侯長生沒有說話,落峰也在觀望,而這時晚歸又發話了,他淺灰色的瞳孔看向了落峰,問道“落峰尊者,我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
落峰握緊自己的拳頭,血液在經脈中暴動着,他的臉上帶上了一抹假笑:“知無不言。”
“我想知道,落峰尊者將那一百六十多頭的金毛猿弄到什麼地方去了,當時大家都看到落峰尊者和金毛猿之間好像建立了什麼聯繫……”
晚歸回憶起那天見到的法陣,異常的陌生,蝌蚪一樣的鬼畫符,不知道是什麼契約?還是別的……
落峰一頭霧水,“教皇,那時我神智已失,我並不知道金毛猿的消失,可以說那天的事只是一個偶然,能救了大家我深感慶幸。”
晚歸看着落峰不似作假的神色,皺起了眉,淺灰色的眼裡有着忌憚:“未知的東西,總是能夠讓人措手不及。”
晚歸有他的計劃,他不能允許意料之外的事再次發生,上次頌神宴上的意外,已經使神廟元氣大傷,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金毛猿的去向必須弄清楚!還有那眼中的金蓮……
夏侯長生看着落峰懵懂的神色,忍不住彎起了自己的鳳眸,一直瞄着他的晚歸看得心都停止了跳動,“我怎麼了?”晚歸覺得自己是生病了,不然怎麼會對一個少年的輕微舉動就感到驚心動魄……
“你當時的眼睛裡還出現了兩朵金蓮。”晚歸接着說道。此話引起了宗政有道和濮陽翔天的注意,心裡都驚訝着:“金蓮化眼?”
豎起了耳朵等着落峰的解釋,落峰心裡也是一驚,但是練出來面無表情還是讓他顯得沉穩而淡定:“金蓮?什麼金蓮?”
聽了這話,大家心裡都有一種問了也是白問的感覺,這傢伙根本就還在狀態之外啊!
落峰在意識海里還是追問起了圓滾滾……
這場慶功宴隨着天色暗下來,也接近了尾聲,人們紛紛告辭離去,落峰告別了夏侯,就一路狂奔和落擎回到了落家府邸,落峰只來得及對落擎說一句:“今晚別讓人進我的小院。”就消失在了原地。
落擎心裡很是慎重,他對着暗色的夜空說道:“影一,去將影二、影三、影四、影五都叫回來,今晚峰兒的小院連一隻螞蟻都不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