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峰也從地上站了起來,赤裸在外的胸膛這結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多一分嫌多,少一分過瘦,恰到好處的分佈着,沒有一絲的贅肉,身體在烏巢內的熒光中泛着光右肩頭露出的焦紅色澤,像是一塊被烙鐵燙傷形成的傷疤。
落峰站在夏侯長生的對面,看着拿着自己的衣服碎片,愣在原地,臉上還帶着驚惶的夏侯長生,落峰伸出手,將手放在了夏侯長生的右臂,將那已經明變成紅色狀的傷痕舉起來說道:“長生,你看清楚!”
落峰的聲音像是一道霹靂,將因爲落峰而變得無法鎮定的夏侯長生瞬間驚醒。
“我看清楚了........”
落峰道:“你沒有消失,只是你的手臂被同化了!”
夏侯長生垂下了自己的鳳眸:“同化了?”他的聲音很低沉,還帶着一絲的茫然感。
落峰道:“是的!你的傷口呈現出了紅水的特質,也就是你被水質人攻擊到的皮膚和骨骼已經變成了和紅色水質人一樣的了!”
夏侯長生看着落峰沉穩的樣子,知道事情還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也就平復下來,剛剛產生的驚惶和恐懼也慢慢沉澱了,卻還是心有餘悸。
夏侯長生惶恐不是因爲自己,不是因爲害怕自己的身體慢慢消失,他真正害怕的是落峰會消失,那大片的焦紅看着就讓他心慌,那時候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落峰要消失了,自己再也無法看見那個黑髮黑眼的少年了!”
夏侯長生對着落峰說道:“落峰,你的傷......你被水質人攻擊中了!要不是我,要不是我走神,你也不會爲了救我而被水質人擊中。”
落峰心裡在無奈地嘆息,可是眼神卻越來越溫潤:“長生。你可知道我有多麼的高興這傷是傷在了我的背上,而不是你的身上,你可知道當初你受傷的時候,我的心裡是怎樣的煎熬,那種感覺比這背上的絞痛還要讓我無法承受。”
夏侯長生看着落峰溫柔如水的黑瞳,裡面滿滿的全是自己的身影,心在一瞬間找到了安定點。不再彷徨。
“落峰。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夏侯長生第一次開始詢問別人的意見,他現在已經完全無主見了,可是他不擔心,因爲還有落峰在。
“我們最好想辦法將這個烏巢給粉碎掉!現在我們在他的內部。這烏巢裡原來吞噬進來了那麼多的生靈,那些生靈到哪裡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玄機。”
落峰沉吟着,他想過這烏巢幾乎每隔一定的歲月都會出世一次,那納蘭絕世又是怎樣將烏巢給製作進自己的巔峰之作裡的?那些生靈都到哪裡去了?
那些人族和人族的分支,那些垂髫族、魅族、天罰族、獸人族、龍族到了哪裡?
落峰想不明白,被烏巢吞噬進來之後,落峰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的氣息,或者任何的生命波動.......
落峰想要弄清楚這一切,他有種直覺。紅水區域裡的秘密和這在月牙之夜浮出水面的烏巢緊密相連。或許有什麼被他忽略了......
落峰在這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他對着以信任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夏侯長生說道:“我們要找到這烏巢內部的薄弱點,它實在是太龐大了,我們在外面只會受制,無法給它造成任何的傷害。一切的物理攻擊對於這個死物都只是隔靴搔癢,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往前走!”
夏侯長生和落峰進入這個烏巢的內部不是莽撞的,因爲在外面他們一直在泣血鳳頭鳥皇的背部的話,只會使得夏侯後繼無力,一直逃離,躲避烏巢的撞擊和吞噬,那樣的話,就會一直處於被動狀態,最終只會被耗盡御力而被吞噬進烏巢的內部。
還是在一種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那樣的處境他們想想都覺得糟糕,所以兩人直接進駐了烏巢的內部。
這樣不僅僅保證了兩人的御力充足,還在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未知的危險。
落峰和夏侯長生不是不擔心進了烏巢就出不去,但是他們在電光火石之間做出了最有利於他們的決定,他們能做的就是儘量在紅水遍佈的烏巢內活下去,想辦法找到出路。
烏巢裡,很亮,到處是泛着銀光的霧絲,堆積的,高掛的,纏繞的......
有的在地上將被烏巢不小心吞噬進來的石頭給織上了一層銀光絲衣,有的在烏巢的百米高的屋頂上編制出各種各樣的網,人形的,獸形的,龍形的,千奇百怪......
落峰和夏侯長生對視一眼,同時將精神防護層結界給撤掉,兩人腳踏在了地面上熒光熠熠的霧絲上。
落峰感受着腳下的晃盪感,看着熒光霧絲織就得厚厚地網下面隱約可見的煩着紅的海水,試着將自己的全身重量慢慢都放在了霧絲熒光地網上。
他看着只是微微晃盪,並沒有因爲多了他一個人的重量而破裂的地網,精神力全開,開始一點點兒的向前摸索。
夏侯長生看着霧絲織就的地面上,不時出現的空洞地帶,紅水瀲灩生姿,有大有小的破洞,不知道是被水質人從下面突破鑽出來形成的,還是什麼東西砸下來形成的,有的很大,需要繞過去,有的很小隻要邁大步就能夠跳過去。
“落峰小心!”
夏侯長生看着從熒光霧絲地面的破洞下面鑽出來的一個紅色水質人,鳳眸如劍!
他右手金紅色的華芒聚攏,御筆精緻而小巧,在他修長的手指尖翻轉,泣血鳳頭鳥皇高聲一叫,就在金紅的光芒中聚攏出現,栩栩如生,那鳳頭像是帶着一頂王冠,高貴逼人,一雙金瞳閃亮如星,大翅飛拍。霧絲顫動。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落峰察覺了突襲的水質人,剛剛要將黑刀橫劈出去,就看見泣血鳳頭鳥皇撲了過去,一下子將紅色水質人扇飛了!
口吐炙熱的火焰,將水質人給燒成了水蒸氣,空中只餘留着紅色的霧氣。之後慢慢擴散。越來越淺,最後消失不見。
落峰看着夏侯張揚的眉目,將黑刀拿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沒有收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
夏侯長生寬大的玄衣飛舞。黑髮後飛,像是要撐着扇出的勁風而去,又像是要編制出一把神劍,將眼前的阻礙都斬盡。
落峰對着夏侯說道:“長生,不要緊張,我沒事的!”
夏侯長生沒有收回御筆,轉頭看着落峰好笑的樣子,臉上飛上了一抹紅霞,他扭過頭才說道:“我只是反應更敏捷了!”
落峰呵呵笑出聲來。卻牽動了背部的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噓!”
夏侯長生趕緊轉過頭來,看着落峰吃痛的樣子,心裡心疼,可是又氣他笑自己,最後還是心疼戰勝了羞赧。他說道:“你還是少笑一些吧!”
落峰道:“長生,你放心,我不會再輕易讓自己受傷的,我的後背真的很疼。”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慘兮兮起來。
“是嗎?你轉過去,我看看!”夏侯長生唯恐落峰有事。
“長生,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可愛?”落峰看着夏侯緊張兮兮的樣子打趣道。
夏侯沒有理會忽然變得頑皮的落峰,正色道:“小心了!這裡隨時都有被突襲的可能,他們又沒有什麼氣息波動,只能用肉眼去看,這對我們太不利了!”
落峰的眉峰也微微一擰,很快就鬆了開來:“是啊,這些水質人真的防不勝防,不過只要我們兩人小心戒備,他們也無空子可鑽!”
夏侯長生道:“我們要時刻注意了,千萬不能夠再受傷了,這些傷口都水質化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或者後遺症......”
夏侯長生說完就頓住了,落峰對着夏侯長生說道:“至少現在看來還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只能繼續觀察了。”
兩人繼續在烏巢內部的熒光霧絲世界穿行,不時地解決掉突然爬上來的紅色水質人,兩兩三三的,倒是沒有再次遇到圍剿。
而烏巢的外面除了頭頂上泛着熒光盪漾在半空中的垂簾一樣的觸絲,紅水區域裡一片的暗沉,夜還在繼續。
落峰的身體疼痛感越來越微弱,而整片後背和右肩頭的皮膚骨骼卻越來越水質化。
落峰走在夏侯長生的前面,赤裸的背部在熒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而夏侯長生的眼睛卻看着落峰後背的焦紅色越來越淺,最後變成了和自己右臂一樣的透明水紅。
夏侯長生猶豫了一下,纔開口叫道:“落峰,你的後背現在已經水質化了!”
落峰迴過頭微微一笑:“我能夠感覺出來,後背的痛感已經消失了,看來那裡已經變成了水質人一樣的紅水!”
夏侯長生心裡一下子滋生出了無數的戾氣:“不可饒恕!”他的視線在落峰微笑的薄脣上一掃而過,最後還是看着落峰腰部以上,已經變成了水質人一樣的肌膚。
後背和腰際以下就像是用兩種材質拼接成的,從背後看去,落峰的身體就像是一個布偶,被從腰際縫接到了一起。
夏侯長生說道:“停一下!”
落峰聞言,停了下來,看着目光暗沉的夏侯長生,心裡微微生澀,長生也是在意自己的啊.......
落峰靜靜地看着夏侯貼近自己,看見他伸出來自己完美得沒有一絲瑕疵的手,食指伸出,點在了自己的右肩上。
落峰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感覺......
“長生......”
夏侯長生的手指顫抖着,伸進了落峰的身體裡,只覺得一片冰涼,這哪裡是人的溫度和觸感,就和看到的一樣,手指間下的就是紅水,冰冷而滑膩。
夏侯長生微眯着鳳眸問道:“痛嗎?我可是將手指插入了你的身體裡!”
落峰搖了搖頭:“我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看着夏侯抽會的手指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夏侯長生看着自己光潔的手指沒有應聲,而是收回了自己的手,對着落峰說道:“轉過身去,我看看你的後背的情況。”
落峰背過身,整個水紅色的透明後背袒露在夏侯的鳳眸深處,夏侯長生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猛地將自己的右手拍在了落峰的後背,只覺得就像是拍在了水面上一樣,還有細小的水紅色浪花濺了出來。
落峰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一絲感覺也沒有,他現在已經感受不到後背的存在了!
夏侯長生看着自己接觸落峰的右肩和後背水紅質感的右手,沒有一點兒的變化,才說道:“被水質人攻擊後水質化的區域雖然看起來和水質人的身體一樣了,可是卻沒有水質人的腐蝕性。”
夏侯長生繞到落峰的身前,對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剛剛我將右手伸進了你的背部,而你卻沒有感覺,我的手也沒有變成接觸水質人之後的焦紅色,這說明了什麼?”
落峰彎鉤的眉峰狠狠勾起,聲音壓抑:
“只有被攻擊造成的傷害纔會將身體水質化!”
就在他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烏巢劇烈地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