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紫塵等人經過了兩個時辰的拉鋸戰,已經強虜之末了。
木蓮於天再一次慘白着臉將大家的狀態儘量的修補回來一些,鳳欣姚的手在顫抖,連鳳鳴琴都掌控不穩了。
而綜合學院的校花--------羽燦,她的火孔雀的紅色光芒已經黯淡的變成了土黃色,連華麗逼人的尾屏都打不開了,只能在那裡頑強的抵抗着。
忽然,田火的米色食米獸,噴出了一股米色的光,他本來想攻擊的對象是落峰,可是卻噴歪了,誤打誤撞的擊中了羽藍的藍翅雙尾雀。
“砰!”
羽藍一個踉蹌,腳下生風,被競技臺上的光滑地面一劃,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連圍觀的的觀衆彷彿都能感覺出那種臉正面砸在地上的疼痛。
落峰這次看得分明…….
小鬼頭田火的右手一種幾乎不可見的祥雲,閃現了一下,然後迅速的隕滅……
落峰大喝一聲:“隊友們!先把那小鬼頭給滅了,是他在搞鬼!”
綜合學院的衆人聽到落峰的聲音,先是一愣,沒弄明白落峰的意思,忽然落峰又喝道:“他們那是僞幸運,都是那個小鬼的古怪御體在作怪!”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
紫塵、羽燦、羽藍、紅千笑、鳳欣姚、木蓮於天的精神都是一震!
趴在地上的羽藍直接咧開磕破的嘴,大叫了一聲:“給我滅了他,我就知道,我纔不會這麼倒黴的!”
連最是注重形象的紅千笑都爆了粗口:“狗屁的好運!”
木蓮於天直接抽空自己身體、經脈裡的一切御力,將側柏葉碳的枝葉揮到了極致,黑光熠熠,整齊排列的小孔,像是一個個貪婪的小嘴,吐着黑色的光芒。
木蓮於天不會爆粗口,就傻傻地重複了紅千笑的那句話:“狗屁的好運!”
落峰等人只覺得身體回來了一些力氣。
臺下的狂雲、夏侯長生等人聽見了、花奶奶聽見了、堅持圍觀的觀衆們聽見了!
狂雲、夏侯長生心裡一緊一鬆;花奶奶直接放鬆下來,剛剛她還在憂心,因爲連她自己都沒找出“好運”背後的根源。
花奶奶看着落峰,在心裡感慨着:“真是一個敏銳的孩子!就這份洞察力,自己都比不上啊!”
他們這次來就是來看“落界福音”的,可就看到了落峰被打壓的狼狽不堪!現在,終於見到沉默、被動的落峰發話了,觀衆都緊張了起來,在他們的心裡,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種認知:“有落峰在,綜合學院就不會失敗,他們一定會扭轉頹勢、反敗爲勝!落界的寵兒,還抵不過粗米莫名其妙的好運嗎?”
這批臺下的觀衆,在以後,甚至是很老的時候,都在講述着自己年輕時,曾經目睹的落峰冕下的比賽,僅僅因爲一個他,綜合學院,以狂風暴雨般的攻勢,破滅了“祥瑞獸”的祝福傳說,帶領着那時候還不怎麼繁榮的綜合學院,獲得了至關重要的一場勝利,雖然那時的落峰冕下並不是帶隊的隊長。
可是沒有人會再次,忽略他的身影!
落峰以強勢的心態,闖進人們的視線,進駐人們的內心,不可磨滅!
這時,競技臺上,落峰直接運轉着失蹤聖空步,飛掠到了那小鬼頭的身邊,直接左手一出,黑光現,極光閃,刀鋒掩蔽,從下而上的一刀,卻更具威勢!
刀背一挑,那小鬼頭就被挑下了競技臺,在裁判“出局”的喊聲中,呆滯着……
落峰在出刀的那一刻,他的心告訴他……
不要殺了那個小孩子!
落峰就急轉刀身,改用了刀背,並不是落峰他仁慈,而是他聽從了自己的內心,那小小的、脆弱的、囂張的生命,就像一個可愛的花骨朵,還沒有真正的綻放,就這樣凋零枯萎的話,是多麼的悲哀的一件事啊……
落峰沒有多想什麼對到敵人仁慈,就是對待自己殘忍那一套,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傷到那個向自己挑釁、和自己拌嘴的孩子,僅此而已。
這時臺下的衆人發出了歡呼,雖然他們知道落峰等人聽不到、也看不到他們,但是他們仍然毫不吝嗇自己的歡呼和掌聲。
真是掌聲雷動、如天雷陣陣啊!
在這一刻,原來落峰留在人們心底的樣子,更加清晰起來,他們都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在最後關頭,給了他們震撼和驚喜的紅袍少年。
落峰站在臺上,冬荊棘灌木苗在他身邊閃耀,左手黑刀凌厲,定格在臺上的姿勢,也永遠的定格在了他們的心裡!
臺上局勢,在瞬間翻轉!
砰!
砰!
砰!
好幾道身影連續的被踢下臺來,戰鬥結束了,沒有了小鬼頭的干預和背地裡搗鬼,他們壓倒性的實力和氣勢,將粗米學院那羣“僞幸運”的傢伙,都狠狠地打擊到趴在了地上,鼻青臉腫,爬也爬不起來。
花奶奶欣慰的笑了……
看着互相攙扶着下了臺的衆人,心裡全是欣慰和感慨。
年輕真好!
雖然她已經老了,可是她也年輕過,輕狂過,留下了青春的回憶;就算是現在已經快兩百歲了,可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老了!
因爲她的心永遠都是年輕的、跳躍的、充滿激情的!
落峰下了臺,夏侯長生、狂雲等人迎了過來,花奶奶也慢慢地踱步過來,好像變得不太一樣了,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幾十歲!
花奶奶哈哈哈大笑一聲:“老婆子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們這幫小傢伙!”
說完,身上氣勢一邊,落峰等人,直接感受到了那種泰山壓頂般的威儀,落峰大吃了一驚,他還記得,他就在自家的落蘭老祖母身上,見識到過這種威勢,難道!
落峰相信自己的判斷:“恭喜花奶奶!您竟然邁入了帝尊的境界,問鼎御帝指日可待啊!”落峰的臉上帶着真摯的祝福和讚歎,他沒有想到花奶奶竟然看個比賽都能進階!
領悟這種事,真是就像嬰兒拉撒一樣,你永遠也抓不住它的規律。
狂雲等人聽得都是一驚,也紛紛面帶喜色的,向花奶奶道喜祝賀。
羽藍甚至還想送禮,花奶奶一見他這勁頭兒,直接沒忍住,拍了他的後腦勺一下,把羽藍拿出來的孔雀翎,直接收緊自己的空間戒指裡。
羽藍傻傻地摸摸自己的後腦勺,心裡想着:“花奶奶,也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恐怖嘛……”
花奶奶沒理會愣神的羽藍,直接轉向了狂雲,“狂雲,這次的事,我明白,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身爲隊長,你失職了!我不論原因,你回學院後,幫怪老師打掃二個月的0003實驗室!”
說着花奶奶收斂了笑臉,正色道:“你,可有異議?”這時的她就是戰場上的上將,沒人會因爲她的性別而小瞧了她去。
狂雲,一聽就正了臉色,他不會推卸自己的責任,他不懼怕任何的懲罰!
可是在他聽到,懲罰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的時候,他還是苦了臉,連一貫掛在臉上的溫柔的可以溺死人的微笑,都崩裂了……怪老師的實驗室……
他的腦海裡都是,他有幸目睹的那巨大的垃圾場的場景,何況,怪老師很是寶貝自己的那一大堆垃圾,根本不讓碰的,誰碰他就毆誰……
這懲罰?
能不能換一個?
他可以想見,年度排名賽結束後,自己未來兩個月的悲慘生活。
就在這時,一個帶着彆扭的童音插了進來:“唉,……”
“唉唉,就是你,你爲什麼不殺了我?……是瞧不起我嗎?”那童音開始時是滿滿的疑惑,後面那句充滿了暴戾和憤恨,你很難想像,短短的一句話,竟然被賦予了這麼豐富、強烈的情感。
這得是多麼單純、心思敏感、易受傷的小人兒,纔會將自己的情緒毫無遮掩的、淋漓宣泄啊!
落峰等人轉頭望去,就看到了那個小鬼頭,臉上帶着瘋狂和受傷,死死地盯着自己,眼裡扇動着的分明是脆弱的波光。
落峰的心霎時就是一軟。
他走上前去……
那小鬼頭田土,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往後撤了幾步,又倔強的制止住自己的後退,硬生生的站在原地,梗着脖子,黑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的盯着落峰的動作,就是不敢望向他的眼睛。
田土,是在害怕吧……
不是怕落峰會傷害自己,而是怕會看到他眼睛裡的不屑一顧和不在乎。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
落峰站到了小鬼頭的面前,蹲下自己的身子,雙手輕輕地扶住他的小胳膊,感受到手下小臂膀的一個戰慄,落峰擡頭仰望着田土,直直的看進他的眼睛裡,不讓他再逃避自己的眼光。
也讓他看清自己眼底的微笑。
“小鬼頭,怎麼,我喜歡你這個,性格,不可以嗎?”
“還非得讓我用刀砍傷你,你才高興?”
小鬼頭田土,一下子,將自己本來就圓溜溜的大眼睛,睜大到了極致,原本就可愛的小肉臉,變得更加可愛起來。
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聽到了什麼??“喜歡!”
“喜歡我嗎?”他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心裡話問了出來。
落峰身上的堅冰此刻全都不見了,也沒了冷漠的氣息,柔和的彷彿變了一個人,他輕聲說道:“是啊,喜歡你這個小鬼頭和我拌嘴!”
小鬼頭,在落峰的那種,溫柔、包容的眼神裡,慢慢地放鬆下來,田土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那種自己從未看到過的眼神,撫慰了。
他呆愣愣的站在那裡。
落峰用手摸上了小鬼頭的頭髮,將他的頭髮弄亂,心裡很滿意,自己弄出來的造型,“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嘛。”
那小鬼頭終於清醒了,直接跳了起來:“你在幹什麼?男人的頭摸不得!”
惹得剛剛爲落峰反常而呆滯的人們,直接回神,都紛紛哈哈哈大笑起來,就這小身板,還男人?
明明就是個小不點嘛!
這時候,花奶奶,想起了什麼,也低下身子,向小鬼頭問道:“小傢伙,你的本命御體,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那極度稀有的祥瑞獸吧。”儘管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放柔了語調,可是那短兵相接一樣僵硬、生冷的聲線,還是讓小田土畏縮了一下,往落峰的身邊靠了靠。
這才臭屁的說道:“是啊,我的御體就是被上天祝福的祥瑞獸!”
狂雲、紫塵、羽燦、羽藍等人,這下子,全明白了,紛紛苦笑起來,怪不得……
他們都知道這種珍稀的御體-------祥瑞獸,被上天賜福的靈獸御體,有着這種本命預提的人,都無一例外的好運連連,沒有合理性,但就是,接二連三的被好運砸住。
是讓所有人都羨慕、嫉妒的一種本命御體。
而這種御體,最出名的攻擊就是:“祥瑞獸的祝福。”
在這種祝福之下,被祝福的人或羣體,會幸運得比走狗屎運還令人瞠目;而被祝福人的敵人,就會倒黴得就像是被黴運粘上一樣,點背的讓人捧腹、匪夷所思!
落峰看着花奶奶的凝重神色,意識到了什麼:“花奶奶,怎麼了?”
花奶奶望了一眼粗米學院那邊,那些嘉賓們正忙着給他們治療,只有那個帶隊老者,望向了他們這邊。
花奶奶,搖了搖頭,心裡卻有着擔憂,他問道:“小傢伙,你是怎麼加入粗米學院的?”
問完又快速地加了一句:“你今年幾歲了?”
小田土,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我也不清楚,我醒來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好想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我醒來的時候,身邊就只有田老師,之後就直接進了粗米學院,和田火哥哥他們一起訓練,之後就來參賽了。”
說完,他睇了一眼落峰:“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我的腦子裡有什麼,總會不時的疼痛。”
“我今年已經七歲了,是大人了!”
這時候那個田老師見田土還不歸隊,直接扔下了受傷的學生,來到了落峰這邊,向花奶奶打了個招呼,就看向了田土。
“咱們回去吧,別給人家添麻煩了,”說着對着小鬼頭伸出了手。
田土,目光躲閃了一下,最後還是將手放在了田老師的手裡。
落峰看着兩人的背影,對着不時回頭望,眼神分明是不捨的小鬼頭,揮揮手,薄脣微啓,無聲的說道:“我們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