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的邊界處,那片荒蕪的野地不見了,變成了一個仙境…….
天剛剛矇矇亮,熙光微照,給萬物籠罩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從遠處望去,只見一個由雪羽編織成的籬笆圍成的六芒星,在冬日的陽光下,閃着潔白惑人的光芒,襯在那無垠的雪地裡,顯得奪目而寧靜。
近了,才發現那雪羽籬笆裡,竟然鋪設着一層厚厚的天鵝絨地毯,在其上,整齊有序的擺列着許多牛角質地的牛奶白的桌子。
這是一個露天的會場。
雪地之上的會場。
一些穿着簡單的白色長袍的人在其間穿梭,一盆盆的滿天星,被擺這裡桌子中央。
仔細觀察,才發現那雪羽籬笆的內圍也遍地開滿了黃色的滿天星。在晨輝中,像是萬家的燈火,濃縮在了這一片狹小的露天會場。
紅日冉冉升起,一絲霧氣繚繞,雪閃爍着晶亮的光,又是一個晴日。
人聲漸漸的熱鬧起來。人陸陸續續的入場了。
雪羽織就的籬笆的圍成的六芒星的六個尖端,都分別有着一個開口,那裡有着同樣的牌匾掛在懸空的細長琉璃絲上,書寫着幾個大字:“頌讚神賜”。在門口處分別都有着兩名神僕在那裡候着,等待着到來的貴賓。
“神落國御家家主到!”一名年輕的神僕,淡淡地向裡面高聲傳報道。
只見御天走在最前面,遞上了手中的金色祥雲邀請函,笑呵呵的走了進去,他的身後跟着兩個少年少女,男的,一身金色錦衣,儀表堂堂,身材結實有力;女的,一襲紅色的紗緞長裙,上繡繁複的鳳影,她眯着丹鳳眼,笑盈盈的看着周圍的佈置,眼裡有着驚豔的光芒,顯然,她很喜歡這裡的環境和裝飾。
裡面聽到通報聲,飛身而出一個粉紫色的身影,待到他站定,御雅才發現,那粉紫色是他的垂到腳底的長髮。
御雅控制着自己將眼睛從那漂亮的讓她嫉妒的粉紫色長髮上移開,視線上移,看向少年的臉。
“本聖子代表神廟感謝您的到來,請先到座位上稍後,距離頌神宴開始還有段時間。”
御天笑眯眯地看着神廟的聖子,心裡有着忌憚,可是卻說道:“聖子愈發的出塵了,想必修爲進步不小啊,這是犬子和小女,還望聖子大人多多照拂。”
御雅見父親提到自己,這才從那雙惑人的粉紫色眼睛裡掙脫出來,連忙對着明月聲行了一禮,暗惱自己的竟然看一個男人看走神了。
可是她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的飄向了明月聲,驚歎於他柔和得像是一團清水的面容,那滿溢着微笑的粉紫色的星眸,讓她一下子就對他產生了難言的好感。尤其是他的眉彎的簡直像是在微笑一樣。
御麒看着身前雖然男生女相,但是沒有人會錯認他爲女人。
明月聲的身上有着一種春風化雨的氣質,這種柔和與幽夜尊者那種像是被大自然擁抱着的柔和不一樣。那是一種長在他骨子裡的東西,與生俱來的。
御天嚮明月聲道了謝,就隨着神僕的帶路,落座了,今天他竟然是第一個到的。
六個星角大門處,像是在比賽一樣,不斷的傳來傳報聲。
“神落國皇室到!”
“狂家到!”
僅僅一刻鐘過去了,除了落家,位於神落國的兩大世家都到齊了。“
“江家到!”
“雨神到!”
“帝落國皇室到!”
明月聲聽着自己這邊的門口通報的聲音,趕緊迎了上去,齋塵連忙笑着說道:“哈哈哈,神廟這次是想來一場上流勢力的大合唱啊,本皇也不能不給面子啊。”
“您竟然親自來了,快快請進,神廟只是想趁此機會感謝這百年來各位的支持。”他的聲音有着淡淡的笑意,卻一下子令齋塵覺得很是受用,不由得真心笑起來,連忙把自己身後的齋月推了出來:“呵呵,聖子,這是,月兒,來來你們年輕人可以說到一塊,認識認識。”
齋月看着氣質柔和的明月聲,心裡有着讚歎:“這纔是真正的少年英才啊,御麒和自己和他比起來,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啊。”
明月聲說道:“齋月!早有耳聞,沒想到是這麼可愛的少年,快落座吧。”
“宗家到!”
“赫連家到!”
“火家到!”
明月歌今天穿了一襲拖着長長後襬的湖綠色長裙,顯得身形修長,腰肢纖細,她趕緊上前說道:“火家主,近來可好?”
“好好!神廟這次可是大手筆啊,這一片場地的佈置就得花費不少啊。”
“紫家到!”
“天落國皇室到!”
神廟大祭司趕緊上前:“您可來了!就等您了。”
盛雲空嚴肅的一頷首,沒有說話,大祭司也見怪不怪,“快快請進,感謝您百忙之中前來。”
“趙家到!”
“失落閣到!”
“落家到!”
這一聲通報響起,耳力非常的明月聲、明月歌、大祭司都望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個門口只有一個副使在那裡。
他們都趕了過去,先到的明月聲,他走上前,淺淺一笑:“歡迎落家主,恭候多時,快快請進。”
落擎冰雪一樣的氣質在這個冬日裡有着難掩的風華,他嗯了一聲,就直接越過明月聲,這事,明月歌也趕到了,“落家主,又見面了。”
“是啊,聖女不是還在落家住了一晚嗎?”落嶸不由的嗆了聲。
落擎淡淡的點了點頭,“嗯,崢兒、嶸兒,我們走!”
大祭司隨後也迎了上來,他端着臉說道:“落家主,怎麼不見落峰賢侄?”
落擎三人直接無視了他,往前腳都不停的走了。
“鳳家到!”
“木蓮尊者到!”
“幽夜尊者到!”
“尉遲將軍到!”
………
而神廟的幾人都心裡在着急,大祭司和明月歌的心裡都開始不確定起來:“落峰真的會如教皇大人所料的那樣來參加頌神宴嗎?”
他們不明白爲什麼教皇大人會如此的篤定落峰一定會出現,現在落擎早就來了……
很快基本上主大陸上稍具規模的勢力都到了。
落峰遠遠地就看見了那迥異於雪白的那片白,心裡也爲這神廟的巧思而驚歎,真是好設計,這白花花的雪羽,恐怕就萬金難求,被用來當籬笆太奢侈了,神廟很有錢啊。
他側頭看向夏侯長生還是陰着的臉,心裡在打鼓:“長生不會這麼小氣吧,不就是今早忘記了敲門,直接進了他的臥室嗎?幹嘛這麼小心眼,話說,長生的皮膚可真白,連綜合學院的院花羽燦學姐都比不上啊。”
原來今天早上,仔仔忽然變得精神不濟,嚇得落峰連每天的錘鍊都顧不上,直接衝進了夏侯府。
落峰不知道的是夏侯長生心裡想的根本不是早上的事,而是:“這次恐怕是場鴻門宴啊,落峰,你準備好了嗎……”
很快兩人到了近前,落峰看着索要請柬的神僕,這纔想起來自己沒有邀請函。
他看先夏侯長生,長生木着臉,“我也沒有,在戚管家那裡。”
落峰看着神僕漸漸變得不耐煩的眼神,心裡倒也不急。
白衣神僕看着眼前年紀不大的兩個人,眼神在夏侯長生的身上停留的比較長,“這個少年不簡單,可是沒邀請函,自己是肯定不能放人的。”
白衣神僕說道:“兩位,這裡不是玩的地方,還是快快回家吧。”
落峰說道:“這次的宴會,少了我可開不了席,你確定你要攔着我們。”
神僕一聽,第一反應就是,這人是來找茬兒的,怒道:“這裡可不是你這種人,能參加的,在此惹事者,神會懲罰你的!”
落峰心裡有着好笑:“我倒要看看神會懲罰誰。”
夏侯長生看着落峰沉下的眼,知道他生氣了,就走到神僕面前,右手紅光現,泣血鳥對着那白衣就是一噴,那人反應不及,直接被點個正着,一下子尖叫起來:“啊!着火啦-------”
這一聲,在曠野中迴盪,引得裡面在座的各位都紛紛側目,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明月聲、明月歌、大祭司和其他的神使聽了,就趕了過去,是誰敢在神廟的地盤惹事?
一個金袍神使離得最近,直接飛身掠去,遠遠地就看見站在那裡的兩個少年,心一下子放了下來,“終於來了。”
他們每個神使在之前,就看過了落峰的畫像。
他看着在雪上滾動的神僕,見他一身白袍被燒得黑一塊、黃一塊,沒有搭理他,趕緊走到落峰兩人面前,點頭哈腰地說道:“落峰尊者,快快請進!”
而這時明月聲等人也到了,他們對視一眼,心裡對無所不知的教皇大人更是敬畏了,落峰還真的來了。
明月聲瞟了眼地上的神僕,直接給了大祭司一個眼神,大祭司招呼着身後的兩個神使將那燒得狼狽的人拖走了。
明月聲打量着這個最近風聲鵲起的少年,只見他一襲寬大的黑袍加身,彎鉤的眉下一雙異常璀璨的黑眸,“不信神嗎?”
他勾起嘴角,說道:“歡迎您的到來,這次宴會一定會讓您終生難忘的。”
落峰聽了這話,直視着他粉紫色的眼,身上陡然升起凌厲的氣勢,彎鉤的眉瞬間勾起一道鋒利的弧,他的聲音平淡而意味深長:“神廟也會爲這次宴會刻骨銘心的。”
明月歌見狀,趕緊緩和氣氛:“別站在這兒了,快進去吧,大家都等呢。”
落峰也沒矯情,直接走了進去,私下望了望,很快就看見了,站起來向他招手的落嶸,和夏侯長生走了過去。
戚深也坐在這一桌,在來之前他就見到了闖進夏侯府的落峰,知道自己主人肯定是和他一起來,就和落家並坐在了一起。
戚深直接站起來,向着夏侯長生就是一禮,然後,直接走到一個空位上,拿出白錦緞,將椅子認真的擦了一遍,才說道:“主人,請落座。”然後就恭敬的站在了椅子旁邊。
夏侯長生直接坐下了。
落峰看着這場景,深深地習以爲常,他對戚深那種對長生永遠是第一位的態度,只能暗歎。
而其他勢力的首腦,剛剛纔過去向戚深攀關係着,見到這場景,都在心底猜測着,難道這小少年纔是失落閣的真正主人!
在夏侯的光芒下,落峰只被幾個熟知他的人注意到了,他們看着落峰直接坐在了夏侯長生的身邊,而不是落擎的身側,眼裡閃過思量。
“這落峰和失落閣少主的關係匪淺啊。”
這時,空中飛散而下無數的光點,一個潔白的人影,踏着虛空,踩着陽光,從天上徐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