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雲京因爲那個傳說已經被一把火燒死的世子的失蹤,而再次緊張起來,康德王下了懸賞,誰人能找到未被發現的密道,只要上報就能得到一百兩黃金,若能動手幫忙挖掘,一人一天能得一兩白銀,而若能找到出口的,懸賞黃金千兩。
而能找到傅麟胤的,更是重重有賞了。
傅麟胤是這次懸賞的關鍵,一句重重有賞讓整個雲京興奮了起來,家家戶戶都開始動手尋找,雲京城外的灌木花草全部被挖,一個洞一個洞的百孔千瘡,慘不忍睹。
雲京已經被破壞得遍體鱗傷,可此刻卻誰也沒有空去理會這些,哪怕開始有大臣籲呼不能如此,可是在康德王跟南玉歌強勢的手腕之下,那些籲呼根本沒有人去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被找到的密道越來越多,被救出的活着的人也越來越多,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傅麟胤跟傅麟揚兩人。
七天過去了,有懂得這些的人說,就算是還活着,被困在密道底下七天不吃不喝,也該餓死了……
蘇矜藝飛快的瘦了下去,這一瘦,倒是讓那小腹明顯了起來,圓滾滾的小腹在那瘦弱的身子上顯得尤爲突出,傅德擔憂的看着蘇矜藝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桌子上沒動過的飯菜,勸道:“夫人,爲了小公子,您要保重身子,若是世子回來了,看見你這樣,又該心疼了。”
蘇矜藝看着他,沒有說話,倒是煙翠紅着眼睛道:“夫人吃不下,吃一口吐一口的……”
傅德嘆息了聲:“夫人您憂思太重,這纔會這樣,您現在最重要的是放寬心……”說到最後,傅德也忍不住住了嘴。
是啊,放寬心,蘇矜藝自然知道要放寬心纔會對孩子好,可是傅麟胤一天沒有消息,她便註定要擔憂一天,怎麼可能能放心得下?
如今雲京城內的密道基本都被挖了出來,出口也找到了不少個,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就是找不到傅麟胤跟傅麟揚?
難道說,他們趁着爆炸的那一刻,逃了出去?
真是這樣嗎?可是爲什麼逃出去之後,不給自己一個消息呢?難道他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無數的爲什麼,蘇矜藝好想問問傅麟胤,可是現在,卻連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傅德嘆息了聲,也不再說什麼,讓煙翠好好照顧蘇矜藝,便退了出去。
下午的時候,蘇矜藝正在房裡發呆,老二便一臉欣喜的闖了進來,也不顧煙翠的阻攔,衝進了裡屋,便大喜過望的道:“夫人,夫人,世子有消息了!”
蘇矜藝從牀上站了起來,一臉欣喜的看着老二,老二重複了一次,她才發現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連忙出了房,問道:“他人呢?”
老二卻在這個時候沉默了,許久才道:“屬下也不知道。”
蘇矜藝一呆,老二道:“老大收到了世子的信,現在去找王爺了。”
“你說,老大收到了世子的信?”
老二點了點頭,蘇矜藝心中一震,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這才嘆息了一聲:“他果然不在密道里……”
雖然到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已經將整個密道都挖開了,但也能肯定,他們所挖的隧道,已經是整個密道的一大部分,剩下的也只是整個密道的一小部分。
傅麟胤跟傅麟揚在這一小部分密道中的可能性有多少?就算是湊巧,也不可能真有這麼巧吧?於是蘇矜藝開始懷疑,傅麟胤並不在這密道中,可是不在,他們又會在什麼地方?
她往外走,雖然知道她這個時候過去,會讓康德王不喜,可她不想呆在房裡等消息。
那個人是傅麟胤,是她的男人。
到了王爺的書房的時候,她便聽到了王爺拍案大怒的聲音,而後便聽到了南玉歌的哭聲。
南玉歌哭得淒涼,讓蘇矜藝腳下一軟,她失去了理智,推門而入。
門被突然推開,房裡的人都睜大了眼睛看向了蘇矜藝,蘇矜藝蒼白着臉:“世子呢?”
南玉歌又哭了,哭得蘇矜藝心慌:“傅麟胤呢?”
她再問,南玉歌又擡起了頭來,也不哭了,只是紅着眼睛,搖了搖頭。
蘇矜藝一陣眩暈,便聽康德王嘆道:“他沒事。”
她上前去,康德王這次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信遞給了蘇矜藝。
信不是傅麟胤寫的,而是拓拔曜鴻。
信中的意思是要康德王將雲騰的半邊江山奉送,他歸還傅麟胤,同時還有傅麟揚,否則他會將傅麟胤跟傅麟揚的人頭送給傅麟昀。說着,他又說,他相信傅麟昀一定會很高興得到這兩個人,畢竟,傅麟胤跟傅麟揚死了,傅麟昀才真正可以安心的做他的皇帝了。
蘇矜藝蒼白的臉變得鐵青,眼中的擔憂變成了憤怒,許久,她道:“欺人太甚!”
確實是欺人太甚,康德王冷哼了聲,一拍案子道:“小小的大漠也想吞併我雲騰?!”
南玉歌又哭了聲,康德王怒道:“你還敢哭?都是你乾的好事!”
蘇矜藝愣了愣,便看到了南玉歌擦着眼淚,眼神從委屈變成了哀怨,可惜沒有人給她解釋,爲何一直寵愛南玉歌的康德王,會捨得罵南玉歌。
蘇矜藝也不在意康德王突然對南玉歌如此,她只關心此刻傅麟胤的事情。
傅麟胤怎麼會在拓拔曜鴻手中?他是如何將傅麟胤帶走的?現在傅麟胤又怎麼樣了?有沒有捱打?有沒有受傷?
是了,拓拔曜鴻不是跟長公主合作嗎?爲何要帶走傅麟胤?
太多的不明白,蘇矜藝想不通,康德王等也想不通。
不知道康德王知不知道長公主跟拓拔曜鴻合作的事,蘇矜藝想了想還是將這事告訴了康德王,卻得來了康德王讚賞的目光。
然而康德王瞪了長公主一眼,說,這事他知道,而且,還是剛剛纔知道。
康德王的態度讓她忍不住猜測,這事估計和南玉歌有關了。蘇矜藝有心想問問康德王會如何處理這件事,康德王卻擺了擺手讓她下去了,又說她現在身子重了,別操這個心了,既然傅麟胤沒事,她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康德王既然都如此說了,蘇矜藝也不好再問什麼,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傅麟胤沒死,這無疑是一個大好的消息,蘇矜藝覺得自己回去的時候,腳步都穩了不少。
傅麟胤他沒死,他什麼事都沒有,只要他沒事,不管是不是在拓拔曜鴻手中,都好,只要他沒死,就什麼都好了。
當下,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力氣,也不回房了,直接往蘇柳煙的院子裡去,將好消息告訴了蘇柳煙,惹得她不斷的謝天謝地,甚至連忙叫了家丁去皇宮找還在找傅麟胤的蘇停雲,將好消息告訴了他。
康德王的書房中,南玉歌已經回去,只留下老大還在書房中,等着康德王的吩咐。
康德王問道:“傅越也在拓拔曜鴻手中?”
老大點了點頭,道:“收到信的時候,屬下多留了個心眼,詢問了一聲,此刻拓拔曜鴻並不在大漠,而在漠河鎮上,想來這些天世子跟傅麟揚都已經讓他帶到了漠河鎮上了。”
康德王點了點頭,用一種不可置疑的語氣,道:“你們十幾個影衛都是胤兒一手養大,他就是你們的命。老大,柯瑜哲,你說是嗎?”
老大渾身一震,深深的看了康德王一眼,許久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等在誓死跟隨主人的時候,便已經發誓,這一生,屬下這條命都是主人的。”
康德王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連說了數聲“好!”,又道:“那麼,你也該知道,你們現在應該怎麼辦了,對嗎?”
老大單膝下跪,道:“屬下聯合影衛衆人,一定將世子安全帶回來。”
康德王點了點頭,許久又嘆息了聲,道:“並非本王想讓你們送死,只是,我們都是雲騰人,我們,不能將雲騰的土地送出去,哪怕胤兒他是傅家子孫,是先皇的孩子,名正言順的皇子。”
老大的身子一震,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康德王承認傅麟胤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先皇的孩子。
他抿脣沉默,許久,又道:“屬下不管世子是什麼人,總之世子是屬下的主子,便是他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也好,是皇子也好,他都是屬下的主子,屬下的這條命,都是主子的。”
康德王這次真的滿意極了,當下仰天大笑,說了聲“本王相信你們”,便讓他們速戰速決,快去快回。
老大領命下去了,後並沒有立刻啓程,反而去找了老二,將事情說了一遍,又囑咐了他一番後,這才帶着其他的影衛往漠河鎮趕去。
老二並沒有去送他們,只是盡職的守在了蘇矜藝的門外,目送他們遠去後,又敲了敲門進去了,道:“夫人,老大他率領其他影衛前去漠河鎮營救世子了。”
蘇矜藝蹙了蹙眉,卻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嘆了聲:“果然如此麼……”
對於蘇矜藝這一聲嘆息,老二並沒有聽明白,也沒有多問,又道:“夫人莫要擔心,老大的武功在老二之上,何況其他的兄弟也都是好手,相信一定能將世子安然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