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鶯醒來的時候,蘇矜藝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白天緊張了一天,晚上又連番事故,她也是真的累極了。
紅鶯撫了撫心口,那裡還一陣陣的刺痛着。她想要起身,卻發現委實沒力氣了。見蘇矜藝睡得正香,也沒打算要叫她。只是蹙着眉看着。眼神中,感動和愧疚交雜。
正幽幽嘆息,便聽到了門外一陣腳步聲,無奈的看了眼緊閉着的門,聽着腳步聲朝這裡來了,她還是衝着蘇矜藝叫道:“夫人……”
蘇矜藝吃了一驚醒來,似是做了什麼噩夢,一醒來見到紅鶯,欣喜的叫道:“你醒了?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麼?”
紅鶯輕輕搖了搖頭,想要說話卻發現口有些幹,只能意有所指的看向了門口。蘇矜藝跟着她往門口看去,正好門口腳步聲停下,有丫鬟敲門道:“矜夫人,王妃有請。”
蘇矜藝鬆開握着紅鶯的手,衝着她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一會回來。估計王妃會問起你的事,你先想想昨日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很快會回來。”
紅鶯點了點頭,目送她離去。蘇矜藝走了出去,跟着丫鬟一起走向大堂,一邊問道:“王妃這個時候找我,可有說是什麼事?”
那丫鬟道:“今日沈將軍和常郎中帶着刑部的大人來了,說是有些問題要問問矜夫人。”
聽到是沈淳宇和常振來了,蘇矜藝的心也鬆了大半,明白的點了點頭,也不問,大步走在了前頭。
她也有很多事情要問問他們兩人。
大堂一片肅穆。王妃坐在了主位上,而沈淳宇和常振便坐在了左手邊,另外兩位身着官服的男子,便坐在了右手邊的位置。蘇矜藝這才一腳踏進去,大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蘇矜藝。
王妃是一種凌厲中帶着包容的目光,而常振的,似乎有些溫柔。這讓蘇矜藝驚訝了一番,而後,她便看向了兩位大人。他們的目光,就如刀子一般,不斷的解剖着她。
她努力放鬆自己,帶着從容的微笑,走了進去福身道:“妾見過王妃,幾位大人。”
王妃笑道:“免了,快起吧。幾位大人有話要問。”
蘇矜藝盈盈站直了身子,目光含笑的看着幾位,問道:“不知幾位大人有什麼需要矜藝解惑的?還請直問。”
沈淳宇看向蘇矜藝的目光已經多了一絲讚賞,常振哈哈笑道:“傅兄有了個好媳婦。”說着,一手指着坐在右邊靠門的一位大人道:“這位是刑部主事陶大人。”接着手一移,指着裡面那位大人道:“這位也是刑部主事,遊大人。”
蘇矜藝衝着兩位大人行了一禮,道:“矜藝見過兩位主事。”
兩位主事連忙起身回禮,這才談到了正事,問道:“不知那些賊子是在什麼時候動手刺殺矜夫人的?”
蘇矜藝回想了一下,說了個時辰。這才又道:“我與拓拔曜琪將軍一同上街遊玩的時候,並無感到異樣,莫名其妙便跟着賊子到了那條衚衕。這是矜藝一直覺得很是怪異。而且身後跟着的幾位家僕丫鬟也都莫名失蹤。若說矜藝不過一軟弱女子,但拓拔將軍卻是個功力高強的人,怎會如此不小心?”
在場的幾人都沉默了,蘇矜藝轉身看向懂藥理的常振。常振想了想道:“若真如此,或許你們是中了一種迷藥,或者說是一種幻術。”
幻術?在場的人忍不住驚呼,常振道:“有一種花叫無義草,又稱曼珠沙華。生於南方,有迷幻麻醉作用。再輔以一種幻術,便可短期間操縱人。不過,我這也只是聽說。”
常振說完,刑部主事遊大人便拍手笑道:“常郎中好見識。這事我也曾聽說。那一年我在鱗潛大河旁的小村子辦案,便遇到了這種突然發狂殺人的事情,最後查清是吃了這等曼珠沙華。只是曼珠沙華只能讓人短時間出現神識麻醉,眼前出現朦朧幻境,並不能讓人突然暴起殺人。當時並沒有人能破解這一原因,於是這案子變成了一件謎案。後來又聽說有武林高手破了此案,說是武林中人只要輔以一種幻術,便能改變中毒人眼前的幻境,惹得他發怒殺人。”
他說着,搖頭嘆息道:“可惜,這破案人是誰,我們並不知道,這幻術是什麼,我等也不知,幸好皇上聽說要使用這等幻術非得武功高強的人不行,而且不能大範圍對人使用,否則皇上只怕容不得這邪術。”
蘇矜藝明白的點了點頭,道:“那遊大人可知這邪術具體有什麼人會?”
既然有可能是刺客對她們使用了幻術,那麼只要查清什麼人會,順藤摸瓜,也不怕找不出刺客。
蘇矜藝一句點中要點,這讓在場的幾位忍不住改變了看向她的目光,遊大人苦笑道:“有什麼人會我可不清楚了。不過這個倒是可以查查。回去我會讓人好好查一查。”
蘇矜藝點了點頭,刑部主事陶大人又問:“不知那個丫鬟可清醒了?”
蘇矜藝點頭,道:“剛剛清醒,只是還不能下牀,不知幾位大人可否移步?”
幾位點了點頭,蘇矜藝看向了王妃。王妃搖了搖頭,疲憊道:“我便不去了,你們去吧。”
蘇矜藝福身行了禮,這才帶着他們去見了紅鶯,兩位刑部主事都是不喜歡拖拉的人,當下便直奔主題,問道:“紅鶯,你可還記得爲啥被殺?”
紅鶯看向了蘇矜藝,蘇矜藝微笑的點了點頭,紅鶯蹙眉想了想,道:“當時奴婢和幾位姐妹跟着夫人一起採購。可是在岔口的時候,卻突然衝出了幾輛馬車,一把扯着奴婢上了馬車,速度之快,奴婢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在馬車中叫着夫人,可是夫人卻似聽不見一般,只管往前走。很快奴婢便被帶到了荒郊,那些歹人說了些什麼,便要殺我。”
陶大人問道:“他們說了什麼?你可記得他們的模樣?”
紅鶯蹙眉,想了半天道:“他們並沒有帶面罩,奴婢記得。他們說:‘你們不要怨我,拿人錢財忠人之事,誰讓你們的夫人知道的太多,不過你們夫人也是個短命的,無緣無故成了墊腳石……’。”說着,紅鶯看向蘇矜藝,哭道:“夫人不知,當時奴婢可是嚇壞了,他們是要對夫人下手啊,可惜奴婢無能,不能回來報信。”
蘇矜藝聽紅鶯危險之時還在想着自己,也是感動非常,紅着眼睛摸了摸紅鶯,又喃喃道:“知道的太多?成了墊腳石?他們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紅鶯也是一臉愣然,道:“當時奴婢有問,只是他們不肯說,只說這事不能說。”
蘇矜藝點了點頭,常振擔憂的看着蘇矜藝,道:“夫人還必須多想想,自己可是知道了些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既然他們這麼說,只怕還會再次對你下手。”
蘇矜藝心中也明白,至於什麼知道了不該知道的,她首先便想到了立秋的事情。如果真要說自己得罪了誰,那麼便非蘇柳琳莫屬了。真的會是她嗎?
蘇矜藝不知道,於是,她只能回答:“矜藝很少出門,若要說得罪了誰,便是這王府中的人了,可是,這王府中都是一些婦人,怎麼會和殺手刺客混爲一起?矜藝還真想不出什麼……”
雖然不能說,但是蘇矜藝卻已經明白的表明了,自己認識的人都是王府中人,若說要得罪人,也只能是王府裡的人了,而且還只能是女人。
蘇矜藝看着幾位大人一臉凝重,便明白自己的話已經起到了作用。這讓蘇矜藝心中忍不住欣喜。
幾次被陷害,都讓王妃奇怪的敷衍下去。這讓她即便是想要查探,都難以行動。有了這羣人的介入,那麼她想要報仇的事,也有了曙光。
她笑笑,又道:“若要說什麼奇怪的事,倒也有一件。便是前些日子,有一位丫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矜藝的牀塌下,這件事讓矜藝一直內心惶惶,可是因爲這個丫鬟是自殺,查了些日子也一直查不出什麼,所以也便沒有再查。這個時候提起這事,矜藝也纔想起這事情有些奇怪。”
“跑到你房中自殺?爲何?”
蘇矜藝神色嚴肅,小臉白了白,卻搖頭道:“這事,矜藝也不知到底是爲何。那丫鬟是世子房中做雜事的丫鬟,矜藝接觸也不多啊。”
幾位都嘆息了聲,常振道;“夫人放心,我等會好好查查。這次刺殺的小廝便是王府中人,只怕這王府,還潛藏着一些細作。”
“不錯,不過要查,我等還得先和王爺商量一下才行。”提到這,刑部主事也一臉沉重。
沈淳宇也是皺着眉頭,像是在想什麼。蘇矜藝看着他,只覺得還可以再加把火,便一臉擔憂道:“沈將軍,昨夜郡主傷勢加重,矜藝聽說是傷了風並食了些忌口的東西纔會如此,可是郡主身旁的丫鬟都忠心非常,怎麼這次會如此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