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河好像很煩躁,還沒出醫院就迫不及待得拿出了煙,我不知道他剛剛接的電話裡的人還說了什麼,但是我看的出來,是那個電話讓他變成了這樣,但是我也不敢問。
瀋河把我送回劇組就匆忙離開了,看得出他有急事要處理,我也隱約感覺到,他急着處理的是我的事。
我沒有去看蘇安,急忙一路小跑,找到了我拍戲的地方,因爲害怕王導演找我茬,所以想着只要我把所有的事都做好,他就不會有挑我毛病的機會了。
“一個裸替讓整個劇組等,你還真是大牌啊,怎麼,仗着有人給你撐腰,看不上我們這個小劇組是麼?。”
我剛到,氣息還沒有喘勻,就聽到了王導演的冷嘲熱諷,意料之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我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對不起,對不起導演,下次我一定不遲到。”我低着頭,爲他眼中的錯誤道歉。
突然覺得可笑,尊嚴這種東西真是奇怪,當你堅持的時候,沒有任何理由的去堅持,你自認爲它是無價的,你驕傲的對別人說着你是個有尊嚴的人,可當你真的放下自己的尊嚴的時候,其實它就是個一文不值的東西,它可以讓人任意踐踏。
我看不到周圍人的表情,看不到王導演的表情,但是我猜他們一定在笑,嘲笑我。
“帶她下去化妝,讓男演員準備。”充滿嘲笑的語氣,但是這種程度的話語已經打擊不到我了。
化妝間裡,我又看到了早上那個對我冷冷的男替演員,不同於早上的是,我覺得他現在看我時眼神裡不屑和厭惡更深了幾分。
隱約間,我聽到周圍的人都在竊竊私語,但是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不知道爲什麼,我覺得他們在說我的事。
本以爲化妝師會因爲我是個裸替就隨意應付,但是化妝師擺弄了很久,從妝容到頭髮,雖然她很認真的在爲我化妝,但是我卻絲毫不感激她,因爲我在她眼底看到了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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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大半個小時我才化好妝,路過鏡子的時候
,忍不住多看了自己兩眼,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自己,我都不相信鏡子裡的人是我,突然莫名的想到了瀋河,不知爲何自己很想讓他出現在片場,讓他看一看,現在的我好不好看。
自己傻笑了兩聲,便提着裙子快速跑了出去,但是出去之後,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看到了那天那個叫小靜的女主演,更讓我感到驚恐的是,我竟然有着和她一模一樣甚至比她更精緻的妝容,更甚的是,她因爲拍了很久的戲,妝已經開始脫落,現在我們兩人站在一起,竟然顯得她有點灰頭土臉的樣子。
我清楚的看到她眼中愈演愈烈的憤怒,也親眼看到了那個平日裡優雅大方的女明星,如何將一張美麗的臉變得扭曲。
我好像想明白了,剛剛那個化妝師爲何對我充滿了敵意,卻有盡心盡力的爲我化妝,因爲這又是一個陰謀,一個爲了害我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設下的陰謀。
緊接着,我聽到的鋒利的高跟鞋踩踏的聲音,一聲聲,衝擊着我的心臟,我就站在原地看着那個女主演,怒氣衝衝的朝我走來,我不敢迴避,我也迴避不了。
一杯還帶着溫度的水潑到了我的臉上,這個時候,我只能暗自的自嘲一下,幸好這不是一杯開水。
“你一個下賤的裸替,又不露臉,有什麼資格化跟我一樣的妝,你還真把自己當大牌了嗎?”
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這個女主演好像忘記了作爲一個演員應有的矜持,我這個時候竟然還有空操心她會不會被拍到,真的覺得自己挺搞笑的。
“是化妝師給我化的。”
我又天真了一回,沒去猜測無緣無故的好事背後,會不會隱藏一把巨大的刀,更天真的是,我以爲,事情單單靠解釋就能消除誤會。
“你是在說我們劇組的化妝師不專業嗎?他們會蠢到連專業演員和裸替都分不出來?如果不是你仗着有杜飛撐腰,自己提出這種要求,化妝師怎麼會給一個連臉都不會漏的裸替化這種妝?”
我不知道這個女主演爲什麼一口咬定,就是我自己提的要求,我更不知道她爲什麼就覺得杜飛會給我撐腰,還有剛剛那個王導演也說過同樣的話,爲什麼我感覺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是我榜上了杜飛。
突然,我有點能理解瀋河今天在醫院跟我說的話了,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便他對你好,也可能是陰謀,不要在意別人對你的看法,因爲你的解釋也是違背對方意願的,只會讓對方更憤怒。
“對不起,我現在去洗掉。”
我剛想轉身離開,卻被一聲更刺耳的話留下了。
“哎呀,我可只是想教你,守好一個裸替的本分,你可不要懷恨在心也下毒害我啊。”
“下毒?”我愣住了,她剛纔在說的是下毒。
“不是我下的。”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沒有經過大腦我便脫口而出,帶着三分倔強七分凌厲,我好像又忘了自己只是一個下賤的裸替,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聲爲自己辯解。
認識到自己剛剛的態度有些不對,我稍稍低了低頭,不敢看周圍的人。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王導演打破了這尷尬的安靜。
“都站着幹嘛?開拍了。”
雖然依然從心底裡噁心這個導演,但是這一刻我還是很感謝他的及時出現。
我深深的低着頭,從那個女主演身邊走過,我看到了那個女主演抓着杯子的手,因爲太過用力,而顯得指節分明。
經過她身邊的那一刻,我分明是聽到了她咬牙切齒的在跟我說,“你給我等着。”
我的戲並沒有馬上開拍,我站在一旁等男主演補妝,按理說我應該想的是一會的戲怎麼去拍纔對,但是我現在一點想戲的心思都沒有。
我想不通剛剛那件事又是誰在害我,王導演?首先,他不可能做這麼低端的事,其次,就他剛剛的表現也不像是他。也不會是那個女主演,因爲她看到我的那一刻顯得很震驚,劉姐人又在醫院,到底會是誰,設計來害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