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張懷仁他們,杜子健這才發現伍志還沒離開。他想問問結賬的事情,沒想到伍志馬上搖搖頭,說預先就結過了。在隱約中,杜子健心裡有些不舒服,他真的不明白,這個伍志究竟是什麼人?好像他杜子健僅僅是吳江駐京辦的一個客人,過客,而不是現在的負責人。而這位伍志纔算是真正的主人。他的心裡暗暗泛起一絲不滿。他對伍志說:
“算是單位的接待費用吧,你把發票到時交給我行嗎?”
伍志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他用一種有些怪異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杜子健說:“杜總,我還有點事,就不送你回去了,北京的道路你還不是很熟,我叫了的士送你回去。明天我們再聯繫好嗎?這位胡總,你看是不是加緊點?”
說完,伍志找來一輛等在酒店外面的的士,俯身告訴了司機地址,然後等杜子健上車後離開了。坐在的士上的杜子健開始感到了醉意,他覺得睏倦,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妻子,也想起了小雨。他一直在心裡琢磨:這女孩是誰?他的手上還殘留着那晚幫小雨脫掉污濁了的衣物時,不經意觸碰到她酮體的胰脂般溫潤滑膩的感受,這種感受在酒後的體內不但翻滾,他突然就有種衝動,衝着司機說了小雨所在大學的地址,司機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掉轉車頭向小雨所在的大學駛去。
杜子健打車去了小雨學校,從車上下來後,他卻又猶豫了。一個人又在學校大門口晃盪着,好幾次想把手伸手口袋裡,卻如被烈火燙傷似的縮了回來。
“我這是怎麼啦?”杜子健不斷朝着校園裡看着,卻又不斷在問着自己。喝酒的他,此時最想把小雨攬起懷裡,此時真想親親她,和她說說壓在心裡的許許多多的事。
一邊是理智,一邊是。杜子健感覺這個夜晚他被這兩種東西各分一邊地扯着,雙方力量不相上下一般。他竟又有痛,從裡到外,不斷地侵擊着他。
“他奶奶的,憑什麼冉小婭可以在外*快活?自己不能呢?”一想到冉小婭,一想到她說不定此時又和那個野男人鬼混,內心的火被什麼點燃一樣,他把手機掏了出來,正準備撥小雨的電話時,手機突然一下響了起來,嚇得杜子健拿手機的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就要掉在地上去,他趕緊握了握,手機纔算沒摔出去。
電話竟然是冉小婭打來了的,杜子健一看顯示屏上的名字,肉都跟着驚跳着,真是出鬼了,這是怎麼了?她似乎看到自己在校園口找女孩似的。
杜子健的瞬間被這個電話驚得沒了,他逃離般地離開了小雨的學校,這才接了冉小婭的電話,冉小婭在手機另一端問了一句:“你在幹什麼呢?”
這一問,又讓杜子健的魂都嚇得快要飛出來一般,冉小婭不會真在附近吧?他做賊心虛般地四周掃了一眼,沒見有熟悉的影子裡,這才放了一下心,裝作淡淡地說:“我一個人在街上閒逛。”
“今天是我的生日。”冉小婭突然說,“我在懷舊酒吧裡。”冉小婭接着又補充了一句。
杜子健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他竟然把冉小婭的生日給忘了,他竟然有閒猜在街上閒逛,卻不記得妻子的生日,難道他真的已經不在乎冉小婭了嗎?可此時,他又分明有內疚,深深的愧意,還有說不清楚的感傷。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不是有人替你過生日嗎?”
手機中出現了沉默,杜子健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其實很想說一句:生日快樂。其實很想說,不要喝酒,早點回去。可是他卻說不出來,那個懷舊酒吧裡,是他和冉小婭愛情的記錄,而那個懷舊酒吧又是他和小雨的相識,怎麼會是這樣呢?人生也太他媽的滑稽可笑了。
杜子健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把手機合上了。打了一輛車,任車載着他,遠離小雨,遠離冉小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