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半年過去了。荃蕙感嘆道:“自從年前霓羽之後,陛下已經許久不來坤華宮了,也沒有召見娘娘。”
“陛下忙國事,又怎麼會一直顧着我。”素月淡淡道。
“可是這都半年了,小皇子天天喊着要找爹爹。”荃蕙皺着眉訴苦。
素月沉默了,除了政事,這半年她的確鮮少看到過他。
“而且,陛下身邊從沒有缺過美女相伴。”荃蕙接着講道。
雖然素月不屑君王恩寵,可聽到荃蕙的話心還是有些痛:“隨他去吧!照顧好澤兒就好。”
這是殿外傳來嘈雜的童聲:“我要爹爹,我要爹爹陪我玩!”
“小殿下,小殿下,您別亂跑,讓奴才先通報一聲您再進去!”周滄海在赫連澤後面跟着,顯然是被小傢伙累得筋疲力盡了。
“澤兒嗎?過來吧!有什麼好通報的!”素月起身,抱起衝過來的小男孩。
“娘,爹爹不要我們了嗎?他們都說爹爹不要我們了!”赫連澤眨着眼睛問道。
“聽誰說的?爹爹怎麼會不要我們?爹爹最疼你了!你的功課怎麼樣?功課做好了才能去見爹爹,做不好,爹爹就喜歡你其他的弟弟了!”素月有意轉移話題。
“我功課做得最好了!可是我許久都沒見到爹爹了。”小傢伙耷拉着頭道。
素月哄道:“今天我們到御花園玩,好不好?御花園有你愛吃的蘋果油桃,摘一些給爹爹送去。”
“好,我要爬樹!”
“好!可是身爲皇族我們不能爬樹啊,不合規矩。”素月猶豫道。
“那怎麼辦?不能摘果子了!”小傢伙嘟着小嘴不開心道。
“別急,總會有法子的,讓娘想想。”素月看了看四周的人,擺了擺手,“你們先都退下!”待衆人退下,素月託着下巴,想法子。“有了!”素月打了個響指,“我們到幽蘭殿,裡面有各種夜行衣,我們穿夜行衣。”
“夜行衣是什麼?晚上穿?”
“別問了,我們先去幽蘭殿拿衣服!從後門走,免得其他人跟上來!”
“好啊好啊!一起大逃亡!”小傢伙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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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小傢伙問東問西:“娘怎麼會有夜行衣?”“娘你會上樹嗎?我總是掉下來!”“娘你也討厭那些人跟着你嗎?”……
終於,素月忍無可忍:“小祖宗,你能快點走、別問那麼多嗎?沒有你問問題的時間我們現在就在樹上摘了一籮筐的果子了!”
“哦!”小傢伙應道。
轉眼到了幽蘭殿,素月翻出以前的夜行衣,赫連澤太小,一個上衣就足夠了。二人穿戴整理好、帶了一個大大的麻袋後,從林蔭道的小路進了御花園山後的果林,開始上樹摘果子行動。
畢竟是皇宮,後山的果林比較稀疏,以防有刺客藏身。一隊巡邏經過,小傢伙沒注意,掉下一個桃子,巡邏隊聽到聲音,朝這邊一看,見有黑影,立馬走進果林,“什麼人?出來!”
素月對着赫連澤道:“你先下去引開他們!”
赫連澤搖搖頭:“娘,爲什麼讓我引,你是大人!”
“正因爲是大人,做錯事才丟人,你不丟人!”
“不要,我要做乖巧聽話的孩子,否則爹爹就不喜歡我了!”
素月深呼吸了一口氣問道:“你是不是男子漢!”
“是!”
“男子漢就要做錯事敢於擔當,挺身而出保護同伴!”
“哦,好吧!”
“脫下夜行衣,出示你太子的身份!”
小傢伙慢吞吞地脫了夜行衣下了樹。嫌棄赫連澤速度慢,素月不禁說道:“你快點,否則我們就要後面跟着追兵逃跑了!你這麼小,他們一定先抓你問罪!”
“娘,你呢?”
“我跑得快啊,抓不住我!”
赫連澤嘆了一口氣,攤上這麼一個比自己還貪玩搗亂的娘只能自求多福了,可關鍵是娘總會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道理讓自己無法反駁,小傢伙暗下決心,好好讀書學道理,也講一堆道理給娘好讓自己隨心所願。
赫連澤下了樹,一本正經道:“是本宮,東宮太子,今日來果林是想親自爲皇帝爹爹摘果子聊表孝心!”
小孩子說的話沒錯,裝着大人口氣說話卻改不了奶聲奶氣,讓人忍俊不禁。素月在樹上忍不住笑出聲。
一聽是太子,巡邏人齊齊下拜:“請太子殿下安。”巡邏隊長聽到樹上還有聲音,又問道:“還有什麼人在樹上?”
赫連澤毫不留情道:“刺客,要刺殺本宮!”
素月一聽此話,差點沒一口血噴出。因爲夜行衣是緊身,不像赫連澤好脫,況且堂堂皇后上樹傳出去實在是丟人,只能心中暗罵赫連澤不夠仗義,縱身一躍,逃跑。巡邏隊見黑影逃跑,又是刺客,就在後面追趕。赫連澤則叫住一個巡邏人,讓他扛着一麻袋果子跟着自己優哉悠哉會坤華宮。
素月不太湊巧,兜兜轉轉好不容易出了御花園,想着先到幽蘭殿暫避一下,卻不想光顧向前跑,迎面撞上了一個青衣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赫連天。赫連天和新寵韓美人正要到御花園漫步散心,就見一個黑衣人衝過來,韓美人以爲是刺客慌忙用袖子遮住眼睛大呼“救命”。赫連天自然地環住蒙面黑衣人,久違的熟悉感油然而生,猶疑地低喚道:“芰荷?”
素月心想這下糗大了,慌忙一推,朝向西邊的幽蘭殿去了。西邊只有一個幽蘭殿,看着黑衣人的方向,赫連天確定無疑了。這時巡邏人馬趕過來,見到皇帝,紛紛下拜,爲首的隊長更是驚慌:“陛下,剛剛有一刺客經過,陛下可有恙?”
赫連天冷聲道:“一羣廢物,跑這麼慢,若真是刺客早得手了!回去每個人繞着後山跑十圈!”
巡邏人面面相覷,醒悟過來又慌忙領罪而散。
人散後,赫連天也無心再和韓美人散步御花園了:“今天你自己逛吧,朕還有事。”
韓美人還在雲裡霧裡,一回身赫連天已然向西走了。韓美人一人在御花園也全無興致,草草一逛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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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蘭殿。此時素月剛剛換回了常服。赫連天就進了幽蘭殿,無奈道:“你也是自幼在宮中長大,後宮的女人該是什麼樣你再清楚不過了!可你居然穿着夜行衣當刺客!你不要忘記你的身份。”
素月撇撇嘴:“母儀天下的懿範做給旁人看就罷了。整個皇宮死氣沉沉,一直這樣會生病的!”
“看來朕還是太寵溺你了!今日起,你還是在幽蘭殿面壁思過,禁足一個月。”
不一會赫連澤蹦蹦跳跳進來,高聲叫道:“娘,你回來了嗎?巡邏兵好擺脫嗎?”
素月看着赫連天,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赫連天皺眉:“你還帶着澤兒?這有多危險!”
“爹爹!我好想你!我和娘還說要給你親自摘果子送去,可娘說礙於身份不能上樹,所以我們換上了夜行衣。不巧遇到了巡邏兵。娘,一路逃跑還順利嗎?”赫連澤一聽是爹爹的聲音,歡呼雀躍,撲在赫連天懷中,被赫連天抱起。
素月狠狠地拋了一個眼刀去,比着嘴型:“還不因爲你!真不夠仗義!”
小傢伙看懂了素月的嘴型,“咯咯咯”地笑着:“爹爹,果子我讓那個巡邏兵放玄德殿了,本來能摘一整個麻袋,我只摘了幾個,娘厲害,摘了好多,整整半個麻袋呢!不對,好像比我還高!”
“好,我們回去吃果子!”赫連天抱着小不點走出殿。
看着素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赫連澤問道:“咦,娘不走嗎?”
素月沮喪道:“被你爹禁足了!”
小傢伙聽了這話笑得前俯後仰。
素月不滿道:“還不是因爲你不仗義出賣我,你還好意思笑!”
赫連澤幸災樂禍:“誰讓你讓我替你背黑鍋!”
赫連天看着這對母子長嘆一口氣道:“罷了,看在你們有心親自摘果子的份上,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