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雁飛聽鍾靈楓親口說出趙英傑“吃小孩”的事,雖然他先前猜出了些,可還是大吃一驚,忍不住拉着蕭秋雪退後了一步。又覺蕭秋雪手心冰涼,想來也是嚇得不輕,忙定了定神,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輕聲道:“別怕,我在呢!你不要看就是了。”但他卻有些好奇:“故老相傳,食人肉者,相貌殊與常人。這趙英傑吃小孩子這麼可怕的事情都去做,倒是不知道他長得怎麼個兇法?”
鍾靈楓哈哈大笑,道:“趙師兄,今天我八駿已至其三,要動武,你一個人絕對不得便宜,還是算了吧!卓師兄仙去以後,你不就是十三傑的之首了嗎?說到底還得感謝你身後的那位覃少俠呢!”
趙英傑“哼”了一聲,道:“是嗎?你不出來就是你自己怯了,可不是我怕你們人多。”說罷,雙足一點地,飄身而起,眨眼之間便已蹤跡全無。先不說別的,這輕功卻絕對算的上高明得很。
覃雁飛望着趙英傑消失的背影,呆立不語,蕭秋雪擡起了頭,道:“怎麼了?”覃雁飛道:“我在想卓仁杰靠姦殺少女維持生命,趙英傑食嬰兒肉,譚聖傑吸人鮮血,便是還算是正常的沈明傑,也是個黑社會的首領,那教出他們這些徒弟的柳清溪又會是一個怎樣可怕的人物?我們得罪了這樣一個可怕的人物,怕是以後我們要做多少噩夢了。”蕭秋雪笑道:“我纔不擔心呢,你也不要怕,總之,他是壞人,你是好人,壞人總會輸給了好人啊!”她正想問現在該怎麼辦時,鍾靈楓忽然道:“覃少俠,我三兄弟遠道而來,只盼着能與你一會,要是沒有什麼不便,您還是上得樓來,何如?”
覃雁飛冷冷地一笑,將瀝泉槍從套子裡取了出來,牽着妻子的手,道:“前輩,你們爲見我一面,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修造了這麼雄偉的一幢樓,要是我還不上去見你們一面,怕是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鍾靈楓大笑道:“人言你覃少俠名不副實,其實我倒是覺得你是塊瑕不掩瑜的美玉。”
覃雁飛笑道:“您客氣了,我只是個無名小子,哪裡又有什麼名不名的。”說着牽了蕭秋雪的手,雙足一點地,躍至樓閣前,蕭秋雪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們現在有危險嗎?”覃雁飛搖頭道:“不曉得,不過人家替咱們出頭,總是當面謝一聲的好。”
蕭秋雪“嗯!”了一聲,心裡卻想:“既然是當面致謝,又爲什麼非要亮槍不可,嗯!是了,樓上說話的老伯伯說他們來了三個人危險或者潛伏在了他們三個人中間。”其實也是她想得多了,鍾靈楓的琴聲隨時可以幻化成傷敵的銳器,覃雁飛不過是想以防萬一罷了。
兩個人擡頭看了看門上的匾額,空蕩蕩的沒寫一個字,想來也是這樓閣剛剛建成,尚未取名的緣故了,忽然間有一陣墨香鑽進了他的鼻孔,覃雁飛一呆與蕭秋雪對望了一眼,伸手推開了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覃蕭均是一哆嗦,暗想:“這裡面連些取暖的設備也沒有。”
覃雁飛與蕭秋雪進了來,見四壁都掛滿了毛筆字,覃雁飛看不懂書法,只是覺得那些字有的龍飛鳳舞,有的方正秀麗,有的歪歪斜斜如似蝌蚪,有的外圓內方形神儒雅,儀態萬端,讓人眼亂,他看了一會兒,只覺得眼睛有些花,也就不忍再看,轉頭瞧了一眼蕭秋雪,見她瞧着那些字,神情極爲專注,遂笑道:“這字兒寫得好嗎?”
蕭秋雪點頭道:“嗯!這些書法有的是歷代的名帖,有的是當世大家的手筆,這樓閣的主人可不簡單呢!你看看這幅上的字彎彎曲曲的如似畫符一般,它的名稱叫做石鼓文,還有這一幅,臨的是秦琅牙臺刻石,還有這一幅楷書。臨的是王獻之的《鴨頭丸帖》,但未必就不比它更好,這人可真是有大來頭啊,這麼大的手筆,我們還是小心些的好。”
覃雁飛皺緊了眉,道:“既來之,則安之。”再往地上看時,卻見一個角落裡有一個很大的冰塊,再細瞧時,那冰裡竟有一個人,只是冰上覆着雪花,看不清楚,蕭秋雪並沒有看清楚冰裡面有什麼,只是笑着道:“這麼冷的天裡,屋裡放着這麼一大塊頭,不冷死纔怪呢!”
她話音剛落,就見那冰“喀!”的一聲碎成了細粉,一個沒有眉毛也沒有頭髮和鬍子的人物正在蒲團上打坐,蕭秋雪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嚇了一大跳,忙躲進了覃雁飛的懷裡。
覃雁飛也被這奇人的出現嚇了一跳,但他畢竟是久歷風浪的人物,波瀾不驚的本事雖然差些,說到這臨變不懼可還算行再加上蕭秋雪在身邊,說什麼也是勇氣倍增,將瀝泉槍護在蕭秋雪的身前,看着那怪人道:“閣下是——”心想:“此人被寒冰封凍而安然無恙,內功修爲當真了得,看來,這三層樓,可當真是高手齊聚,鍾靈楓是八駿之首,他肯定也在最高的一層,這一層屋裡到處懸掛着書法,那這人就是‘八駿’中的第三位,行雲劍顧青桐。”心裡有了底,也就不是十分地擔心,但是,擋在蕭秋雪身前的瀝泉槍可沒有撤了,這只是一種姿態,當然這也是必須的,可以理解的。
就聽那光溜溜的腦袋睜了眼,道:“姑娘眼光本極犀利的,怎麼沒瞧見我在此處?”
覃雁飛見他並沒有嘲弄之意,心想:“雪兒半點武功也不會,如何知道閣下就在冰中?”便笑道:“閣下的冰魄冷風指的內家功夫當真到了這等的火候,可喜可賀!”
顧青桐卻不理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幅卷軸,手指輕輕一抖,卷軸一端便向覃雁飛飛了過來,覃雁飛伸手接住,卷軸展開了,卻是一幅極長的書法字帖,顧青桐笑道:“姑娘眼界既寬,鑑賞必精,你看這幅字帖可入得了方家之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