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劍大聲應道:“是!”便向覃雁飛招了招手,覃雁飛從陣地上找了一把突擊步槍,瞧了蕭秋雪一眼,見她神色悽然,知道她現在心裡害怕,便去牽了她的手,道:“我們走吧!我想,他們作爲戰士,能夠死在戰場上,是一種光榮!他們是爲了我們的家園,是爲了這個世界上的正義,因爲有他們,我們的生活纔會寧靜許多,因爲有他們,這個世界的牛鬼蛇神纔會乖順許多。我想,我們作爲這次戰役的經歷者,應該記住他們。永遠!”
蕭秋雪低了頭,沒說什麼,但心裡卻在想:“這個世界爲什麼大家就不能相親相愛的?非要拼得你死我活了纔好嗎?俄國的托爾斯泰說:一匹馬欠一匹馬什麼?一隻狗欠一隻狗什麼?什麼也不欠。世界上沒有一種動物欠着自己的同類,只有人類除外。只有人類纔會把自己的聰明才智放在與自己同類的自相殘殺的。也許這正是這個星球上高智慧生物的悲哀了吧!爲什麼會有暴力存在呢?”她轉而向家鄉的那個方向望了一眼,心想:“這些遠在天涯的家啊,他們的家人,在做什麼呢?”
宋劍帶着兩人小心謹慎地避開了埋設的**和陷阱,和林虎在一處小山坳裡會合了,林虎帶着的四個特種部隊的戰士此時也都是身負重傷,幾乎每個人都纏着繃帶,林虎本人的左臂也纏着止血帶,但他仍用右手扶着望遠鏡向遠處望。
覃雁飛向着他看的發現瞧了一眼,在不遠處的山路逡巡行着一支幾百人的隊伍,雖然他看不清楚這是什麼隊伍,但他敢肯定這就是那支剛纔與他們爲敵的那些狂熱分子,不過他有些想不通的是,以對手的實力,在已經攻佔瞭解放軍陣地的前提條件下,他們的那個指揮官不可能看不出來解放軍並沒有被全部殲滅,他們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就退出戰鬥?林虎的眼睛裡閃爍着,覃雁飛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但他不敢過去,也不知道林虎的心裡現在在想些什麼,突然間,他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不能讓他們離開!”
覃雁飛有些驚異地望了望這個冷酷的指揮官,一時也張大了嘴巴不知道怎麼是好,但轉而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手的目的既然就是爲了在中國的土地上製造一場全殲一支成建制中國軍隊的神話,而且,從現在來看,他們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那麼,如果現在讓他們大搖大擺地離開戰場,那這件事產生的政治軍事影響將不可估量。也就是說,即使賭上性命他們也必須阻止對手離開這裡,可是即便是他們抱着***發起最後的自殺式衝鋒,所起的效果又會是怎麼樣的呢?只有鬼才知道,但是,他想只要林虎下達了命令,他會毫不猶疑地執行的。
林虎向宋劍遞了個眼神,宋劍便給他送上了一件通訊器材,林虎要通了最高指揮官的電話:“我是林虎,無名雪谷戰場的最高指揮官,我現在通報戰場最新情況:我們的陣地已經失守!重複!我們的陣地已經失守,我們承受了很重大的傷亡,地方部隊的戰士們已經全體犧牲。我們的攻擊已經失去了意義。這不是一場普通的反恐作戰,這是一場地地道道的戰爭,他們處心積慮地把我們吸引到了這裡,就是要向全世界做一個他們完全有中國**完全對等的武力的政治宣言,很不幸,他們已經用最簡潔的方式完成了他們的目標,所以我建議:立即使用我軍重型武器徹底轟炸無名雪谷,把這個地方從地球上抹去了,這場戰爭沒有了生存者,他們的勝利也就沒有了意義!”
大功率的衛星電話裡一片沉寂。
指揮部裡一片寂靜,的確,不論是誰都無法下達這樣的一個命令,絕對無情,卻絕對有效,一位老將軍沉吟着,道:“林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請求等於什麼嗎?衛星數據顯示,即使你們能突破敵人堵在你們面前的出口,你們也無法及時地衝出雪谷,這等於是要你們拉着所有的分裂分子陪葬。我們已經犧牲了一箇中隊的最優秀的戰士,我們不想再犧牲國家最優秀的特種部隊指揮官。相信我,他們跑不掉!”
林虎沉聲道:“實際上,他們已經在跑了,再過一個半小時,他們就能完全徹底地離開無名雪谷,我現在明白了爲什麼那個聰明的指揮官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殺,他是要挾持着我們這些人做人質,以保證他們能夠安全地離開戰場。這一招真夠陰的,我是軍人,我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處在這樣尷尬的境地,如果指揮部不批准我的請求,那麼我將帶着這裡的五名戰士和兩名平民向敵人發起最後的衝鋒,以求最大限度地遲滯敵人。我知道一個軍人尤其是一個指揮官臨陣抗命和指揮部討價還價,是要被槍斃的,可是現在這些話沒有意義。”
老將軍的牙咬得緊了,半晌才道:“林虎,我知道你在想辦法幫助我們的國家解決這場政治危機,或許這是平息這場風暴的最好的方法,現在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完全可以放棄,因爲你的人中還有兩個完全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的平民!”
林虎道:“當我穿上這身軍裝的時候,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將軍,下命令吧!”
過了良久,他手裡的大功率軍用衛星電話裡傳來了老將軍低沉而略略帶着點嘶啞的聲音:“林虎,我給你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後,我會用重火力無差別地毯式轟炸無名雪谷,如此強大的火力清洗之後,無名雪谷將會被夷爲平地,在這場地毯式的轟炸中,沒有人會僥倖地活下來,你也不會例外,所以,我要你想辦法,帶着你的兄弟離開那個死亡之谷,這是命令……也是……一個老軍人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