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反應過來,肖慕華已揮棍殺了上來,他適方纔也聽到了那一陣陣的警笛聲和大軍壓境的那種逼人的氣氛,以爲是援軍已到,精神大振,棍術的威力也真正地發揮到了他的極至,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那種酣暢淋漓的快感了。
不用說,這又是陳婷搗的鬼。
卓仁杰逼退了肖慕華,打手勢要暫停一下。肖慕華便停了手,他性子雖然大喇喇的,但也自然知道,師哥費盡心機,也不過爭取到了這般正面對峙的局面,他這一方,更需要時間,卓仁杰有些困惑地道:“方纔你可聽到了什麼聲響了嗎?”
肖慕華搖頭道:“問你的耳朵好了,問我有個屁用!”
卓仁杰大怒,道:“好小子,你自找死!”說着便撲了上來。
可就在這時候,就聽樓下警笛一陣接着一陣,也不知道來了多少警察,就連天上也有直升機在巡邏,卓仁杰這一次可謂插翅難飛,但他不能確定這次是不是他的耳朵又一次欺騙了他,他決定賭一把,賭第三次依然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但當他發現他的賭注下錯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他很快決定和覃雁飛他們同歸於盡,他着這輩子,早就活得夠了,要是臨死還能拉上兩個武術好手墊背,人生也不枉了,反而加緊了攻勢。
這次卻是警察真的來了,帶隊的正是陳琛,他舉起揚聲器,親自向卓仁杰喊話,要求對方投降。
卓仁杰當然不會按他說的做,身形反而越轉越快,肖慕華也被迫跟着越轉越快,他現在欲要擺脫對手而不可得,兩團身影如似兩團颶風一般倏分倏合,卻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埋伏的狙擊手向陳琛報告,由於目標速度太快,無法將目標準確鎖定。也就是說他們即使來了,也無法給覃雁飛肖慕華有效的支援。
覃雁飛此時十個手指指尖流出來的血液已是紅色,毒已經給逼出了百分之九十九,試着握緊了拳頭,氣力已恢復了至少六成,他心中一喜,又見角落裡有一堆大繩盤在那裡,心生一計,起身奔至瀝泉槍邊伸左足將之鉤到了半空,身子飛起,傾全身之力將之筆直地踢了出去,槍尖直指卓仁杰,身子落地之後卻向那堆大繩跑去。
卓仁杰耳聞背後惡風不善,忙一旋身閃開了這一槍,就聽覃雁飛大聲道:“棄棍接繩!”還沒等他有什麼反應,就聽背後“嗚”的一聲怪響,一條兒臂粗細的大繩便夾頭夾腦地向他的腦袋蓋了過來,這一下自然又被他輕鬆躲過,而此時肖慕華的凌空飛棍也橫掃了過來,他伸手將棍接住了,可還不待他有多少歡喜,肖慕華便接住了大繩,兩兄弟猛力一收,溼透了的大繩便如似一條毒蛇一般纏向了卓仁杰的當腰,卓仁杰一個趔趄,竟沒有當過,覃肖兩人一交換眼色,幾乎同時用大繩盤了個圈子,將卓仁杰套在了裡面,兩人同時一躍而起,將卓仁杰拉到了半空,卓仁杰大怒,雙手一扯,反將兩人拉了過來,眼見兩人就要撞上了他的鐵拳,可就在這時,隱伏的狙擊手的子彈毫不猶疑地洞穿了卓仁杰的眉心,他的拳便再也沒有發出它應有的力量,真得如似殭屍一般,永遠地靜止在了那裡。
三個人幾乎是抱做了一團,重重地摔向了地面,漸起一朵怪異的水花……
雨,還在不停的下着,什麼時候會有止歇,雨自己也不知道,深秋的夜陰冷、淒寒,沒有人,什麼也沒有,起初的血腥味漸漸地淡了,沒有了……不會再有人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
陳婷坐在寫字檯前,檯燈柔和的光灑滿了她自己的小屋,也將她長長的頭髮照得發出淡淡的光彩,她的日記裡多了一個她自己都覺得是在夢境的故事:
“卓仁杰被殺死了,杉兒的靈魂也可以稍稍安息了,雖然他不是死於覃雁飛或是那位肖慕華的武術,可爸爸說,這樣他們兩人就沒有觸犯法律,我不能明白,爲什麼有些事情,有些人做就是對的,有些人做就是錯的?爸爸說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爸爸說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當成是遊戲,但是,必須講究遊戲規則,天地萬物都有自己的規矩,然後才能存在,社會也一樣,秩序不能亂,但俠客是不講規則的,他們只講目的,不擇手段,所以古人留下了俠者以武犯禁的教訓。我聽不懂,也不想懂。爸爸說的總不應該是錯的吧!可我終究不希望覃雁飛他們是所謂的俠啊。
擒殺了卓仁杰,爸爸他們立了大功,精神啊物質啊的什麼獎勵得了也不知道多少,可滿身是傷的覃雁飛和肖慕華卻是冒着雨相互攙扶着一拐一拐地走的,說不上的那麼淒涼,不知道爲什麼,這次我一點也不爲爸爸感到驕傲。
至於那個沈明傑,我們有功夫顧着他時,他早已蹤跡不見,不知道是不是他還沒有死,是他自己走了,還是別人救他走了,經過了這件事情,或許他會看得更明白一些吧……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正像他說的,這是一場可怕的噩夢,只是夢醒了,杉兒卻不在了,或許真的是什麼人生無常,也許杉兒就是我的一場夢,各人自有各人的緣法,那是勉強不來的。我應該放下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我不知道怎樣面對覃雁飛,總覺得對他有愧!”
事實上她還沒有這個機會,開學已經兩天了,可他還沒有來上課,他的鄰居凌劍星說他得了一場大病,已經昏迷了兩天。到了第三天上午,陳婷便不在胡思亂想,問明瞭路徑,提了一網兜蘋果,徑自到了覃雁飛的家。
覃雁飛的家在他的村裡應該算是很不錯的了,這讓她心裡多少有些安慰,她上去扣打門環,出來應聲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女,這讓她有些吃驚,也有些侷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