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了半個白日。
她看不見,便也只能乖乖在一邊坐着。楚戰睡到了她昨晚安寢的牀鋪上。
捱上枕頭的那一霎那,他便被那種馨香的味道折磨地快要發瘋。
從枕頭到被窩,全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少女獨有的香味,還帶着淡淡的體溫未散。
這對於一個壯年且單身的男人來說,是一種極致的誘惑。
楚戰不得不用意念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
即使是睡在牀上,他仍舊是躺地筆直,礀勢像是被固定住的,橫平豎直,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身側平躺着。
只是視線還是不由自主地落到牀對面那個睜着一雙無神眼睛的女子身上。
她穿得還是很單薄,或許是她本來就身子嬌小,所以看上去是很小巧的一團。她坐在那兒,手無意識地在桌上摸索着,觸到了茶杯便捏在了手裡把玩起來。像是對茶杯起了很大的興趣,從茶杯口到茶杯底座,她都細細地摩挲了個遍,然後臉上露出一種近乎於飄渺的笑容來。
她的視線一直投射在窗戶那邊。
她雖然看不見,可是她的眼睛卻仍舊能感知光線,窗櫺那兒燈光明亮,白晃地光映射着白晃的雪地更加亮堂。
她微微眯着眼,雙手肘部軟軟地搭在桌上,雙腳也很老實地擱在地上。
他只看得到她的側影,但只是一個側影就已經讓他有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爲什麼呢?
他不知道自己對於孟羅衣什麼時候起了興趣,但無論如何,這個女人這輩子都只能和他掛在一起了。因爲所有種種能說出口或不能說出口的原因,她只能和他在一起。
他不接受她提議,假成親也終究會變成真的。
只是有些不甘心。他何曾會被一個女人嫌棄至此!
他綴綴地扭轉過頭,賭氣一般地閉上眼睛命令自己休息,下一刻卻又睜開眼睛複雜地望着帳頂。良久才無聲地嘆了口氣。
一個上午的時間匆匆過去,午時,楚戰像精準的鬧鐘一般自己便醒轉,翻身坐起,那桌椅處的小女人仍舊是乖乖地坐在那兒,好像從他躺下睡覺起礀勢便沒有變過。
楚戰汲了鞋走到她身邊,略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復又披上鎧甲。這纔對孟羅衣道:“下樓。”
孟羅衣點了點頭。小心撐着桌子站了起來,楚戰捉過她一隻手牽着她往外走去,羅衣不過掙扎了一下心知自己掙不過,便也由着他牽着了。
下樓亦是被楚戰橫腰抱起方纔下去的。
他雙臂很有力量,或許是因爲出身軍人的原因,身體素質顯然非常好。她伏在他胸口都能聽見他心臟強有力的跳動。
一時間她有些發愣。
印象中。另外一個男子的懷抱卻是清瘦的,她抱着他的時候似乎都能從他的身上摸到一根根的骨頭。
然而那個懷抱也一定讓她無比安定,就好像是大海里能抱住的浮木一樣。讓她從心底產生一種幸福的錯覺,只要攀附着這樣的希望,前方就不會是一條死路。
只是那浮木卻像是泡沫一般。一下子被湮沒了。
直到她被楚戰放到了凳上坐着,她還有些沒有回神。
眼睛有微微有些發澀。
楚戰沉着的聲音在她耳邊道:“吃一頓,我們待會兒上路。”
羅衣點點頭,兩隻手被人捉住,牽引着她摸到了面前的碗筷。她乖乖地端起碗握住筷子。楚戰說道:“只管捧着飯吃,我給你夾菜。”
她自以爲和楚戰說清了自己的條件,兩人之間是合作的夥伴關係,便也不再很他對着幹,他讓自己吃飯自己便吃。
只是吃之前還是頓了頓,問楚戰道:“我聞到肉香的氣味,你確定這些不是人肉?”
“孟小姐,這些肉是兄弟們去雪地裡打的,是兔子肉,絕對不是人肉。”
楚煞正經地在一邊解釋,李欣笑笑,說道:“那謝謝你們了。”
便小口端着碗吃了起來。
吃完一碗飯,楚戰又給她盛了一碗湯讓她喝,羅衣聽話地小口小口啜飲,一陣陣暖流就從嘴到喉,順着食道滑到尾部,激起一股暖融融的熱流。
只是……
羅衣緩緩覺得不對勁。
這熱流竟然有越來越往下的趨勢?
她驀地紅了臉,雙腿下意識地更加閉緊些,腦子裡猛地一陣空白。
天吶,這算怎麼回事!她和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們一起趕路,卻遇到來葵水的情況?這也太讓人尷尬了吧!
羅衣默默地喝完了湯,正想着如何開口,卻聽楚戰道:“吃好了,我們就上路。”
他自然沒掠過她臉上泛起的紅暈,只以爲是湯熱滾滾的,她吃得舒服,壓根沒想到其他。
羅衣此時才感覺道了自己看不見的壞處。
她憋紅了臉,在楚戰伸手要拉她起來的時候驀地開口說道:“不,我,我有點兒事兒……”
楚戰頓時便問道:“什麼事?”
這讓她如何好開口?
她耳根都紅了,明顯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着她,更是有些手足無措,憋足了氣才說道:“我,我就跟你說,其他人讓他們走遠些。”
即使走遠了,在場的楚戰等人都是耳力超凡的人,如何會聽不到她說的話?
不過既然她不想要旁人聽,楚戰便也擡手打了個手勢,周圍的屬下便朝外退了出去。
這腳步聲響羅衣自然聽得個清楚,待確定了人都走了,這才彆彆扭扭地說:“那個……我,我想洗個澡換身衣裳……”
楚戰頓時揪了眉頭,只以爲她又要使什麼詐搞點兒不痛快,當即便說道:“回去後自然香湯備着讓你沐浴,現在非常時機,不要講究那麼多。”
羅衣咬牙,她也不是那種嬌嬌小姐。當初去戰雲城連臉都可以折騰一番,現在哪裡又不能忍了?
可是這身下……
羅衣乾脆一閉眼,又想到自己看不見不用閉眼了,忙又張開,低聲跟楚戰說道:“我,我那個來了……”
“那個?”楚戰眉頭深鎖:“哪個?”
“你是笨蛋啊!”羅衣很是不滿,“女孩子……女孩子那個……”
楚戰微微挑了挑眉,“葵水?”
“你……”
“乾乾脆脆地說就好了。打什麼啞謎耽誤時間?”
楚戰很是不悅地哼罵了聲。羅衣頓時傻住,好半天才出聲:“這,這種事哪是女孩子能隨便說的!”
羅衣看不見,但楚戰耳根泛起的紅暈卻如何都掩飾不了,他極快地打量了羅衣一眼,口氣雖然不悅。但也並沒有爲難羅衣,只是冷聲道:“哪有那麼多講究!”又道:“那你動作快些。”
楚戰便衝楚煞打了個手勢道:“燒水。”
“是!”
楚煞憋着笑,一臉正經地帶了人去後廚燒水。羅衣微微有些不自在。
雖然軍人聽令都是天職,楚戰也並沒有跟那些人說是什麼,但誰知道這些人暗地裡會不會胡思亂想什麼……
她不知道的是。她和楚戰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都落到了這些楚戰的隨從耳裡。那一兩個年紀最輕的連臉都紅了。
當然最讓人忍俊不禁的是,楚戰這位將軍看似一臉嚴肅,其實那泛紅的耳根卻早已出賣了他。
楚戰站在房間門口對羅衣道:“你動作快些,乾淨衣裳都搭在旁邊,有事你出聲叫人。”
說着便伸手拉開房門。繼而闔上,像雕像一樣站在門口。
羅衣很是窘迫,半晌才褪了衣裳摸到浴桶裡坐下。她看不見,所以也並不知道身下到底是什麼情景,只是覺得這樣的東西讓那些男人們看見了很是狼狽,遂把衣服都隨着自己丟進了水裡。
泡了一會兒覺得周身暖和了,她才從浴桶中爬了出來,就像是黑暗中沒有點燈一樣,一點一點摸着衣裳往自己身上套,也不知道是穿正還是穿反。下|身她只能用幾層柔和布料裹住,這些男人怎麼會知道女子私密的東西是怎麼弄的?她也不肯說,想着也不過一兩日光景就能到地方了,還是忍着吧。
這會兒穿了衣裳後才覺得冬日很冷,下腹處雖然在不斷流經溫熱,可是她整個人卻並不覺得暖和。
都知道在這種時候女子容易手腳寒涼,以前她並沒有太明顯這樣的症狀,因爲她知道鍛鍊身體的作用,時刻也提醒自己一定要把身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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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現在後果來得這麼快……
羅衣牽了牽嘴角,輕聲衝門外道:“我,我好了……”
她還不敢出去,想讓楚戰查看一番她有沒有不妥。即使是衣裳沒有穿對,但好歹是遮住了地方的。
楚戰幫她牽了牽衣角,想了想又拉了凳子來讓她坐下,蹲下身去給她套上了鞋。
羅衣有些受寵若驚,忙道:“我,我來……”
“你來?”楚戰嘲諷道:“眼睛都看不見還不老實?乖乖坐着。”
羅衣很是不綴,卻也莫可奈何,彆扭地讓楚戰給她穿上了些,肩上又被圍上了一圈厚實的大氅。
楚戰說道:“馬車拖形成,騎馬趕一趕,若是路上不休息明日就能到了。你且忍一忍,馬上顛簸風大,自己注意些。”
便摟着羅衣出去。
周圍屬下見羅衣身上套的分明是將軍的換洗衣裳,一個兩個擠眉弄眼,在楚戰低咳一聲後連忙恢復正經表情。
外面又飄起了綿綿小雪,然而天到底還是晴了。(www.11dream.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