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不知道他在門外站了多久,更不知道那晚燕西爵直接在她隔壁睡了,仔細算起來,他很久沒有回來這裡住,折騰到半夜也沒有睡着的意思。
她在自己家,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找柯婉兒的辦法,就是之前合作過的線人,但他應該剛出院,她還說以後都不會再見的。
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她還是往之前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沒想到竟然撥通了。
“蘇小姐?”那邊的男子聽起來應該是在睡夢中被叫醒的。
她有些驚喜,又帶着歉意,“不好意思先生,這麼晚打擾你。”
“不會。”男子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做人是要有情義,尤其做他們這一行,守信、守情義最是沒有錯,之前她給了他一筆錢,所以他特意沒有換號碼,半夜看到來電立刻就接了。
不過聽完她說的話,還是皺了一下眉,“柯婉兒被綁架?就是那個之前拆彈跟燕西爵結婚的女人?”
蘇安淺點了點頭,“對,燕西爵覺得是我弄的,但我實在關聯不到可能的人,想麻煩你幫我找人,可以嗎?報酬我會想辦法給你。”
男子笑了笑,“報酬的事就免了。”說完也皺了皺眉,“燕家和你養母的事才差不多落幕,柯婉兒怎麼會出事呢?”
看起來怎麼也跟柯婉兒沒什麼關係的。
“蘇小姐之前跟柯婉兒聯繫過?”男子問。
她搖頭,“沒有,我跟她不熟,只是在她和燕西爵即將舉行婚禮之前見過。”
那就奇怪了。
男子開了燈,看樣子是要連夜工作了。
掛了電話,蘇安淺一個人也沒閒着,坐在電腦前獨自沉思。
柯婉兒那麼出名,有腦子的人一般都不會動她,既然動了,不是衝着她的錢,就是衝着燕西爵去的?
可她也沒聽燕西爵說對方要贖金之類的,那就不是錢的問題了。
……
常歡聽說柯婉兒被綁架,頓時緊張起來,她幾乎不想都知道是被逼到絕境的魏則成乾的。
正想到這裡,電話驟然響起,嚇得她愣愣的呆了會兒。
電話裡果然是魏則成陰森森的聲音:“聽說了?”
常歡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聲音淡淡的:“聽說什麼?”
魏則成冷然一笑,“我告訴你常歡,別以爲你可以把我玩得團團轉,老子有的是辦法把你弄死!……你不知道柯婉兒是燕西爵家的童養媳吧?柯婉兒要是真有點什麼事,事情就大了。”
常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笑了笑,“魏總,輸了就是輸了,你鬥不過燕西爵,我不過是隨便推了一把,你該離婚就離,離了大可以再找比我年輕漂亮,何必對我這個被人利用的棋子耿耿於懷?”
她吸了一口氣,聲音越發鎮定下來,“再說了,你把柯婉兒弄傷了,四少更不可能放過你,何必呢?”
“哈哈!”魏則成猖狂陰然的笑,“你當我真是傻子?”
他當初就是想着這輩子在那婆娘的壓制下真是過夠了,付嫣又是半老徐娘,他既然有了資本就找年輕漂亮的安穩過下半生去纔會中了常歡的圈套,現在就算送他什麼年輕漂亮的女人他都不會要!
片刻,他才繼續:“我告訴你,柯婉兒不會有好下場,而傳到燕西爵耳朵裡,加害柯婉兒的人就會是你,你說,燕西爵會怎麼對你?”
常歡一下子只覺得脊背都在發涼。
她跟着燕西爵這麼久,最秉承的兩個字就是‘聽話’,四少最喜歡聽話的女人,只要聽話,按照他的話去做,結局都差不了。
而她跟了這麼久,聽話的執行着他所有的命令,也沒有任何時刻表現出對他的主動靠近,把自己的感情整理得極好,才絲毫不讓他產生反感。
這些,又怎麼能讓魏則成這個老不死壞掉?
半晌,常歡才咬了咬牙,“你想怎麼樣?”
“怎麼樣?”魏則成笑着,“如果讓燕西爵把證據交還給我,顯然他不會這麼做,而且現在對我來說,也沒什麼用了。”
他吞了蘇氏的財產,又傳出了個人的醜聞,魏家已經差不多完了,僅剩的價值早被那個黃臉婆霸佔上,他只能淨身出戶。
反正一無所有,所以魏則成纔會這麼不顧下場。
“所以……”魏則成幽幽的道:“我要柯婉兒給我陪葬,順便,柯婉兒在還要沒了,你也活不了,讓兩個女人陪我,黃泉路上老子也有人伺候了,多美的事,對不對?”
常歡極力的調動腦細胞,她一定不能看着魏則成把柯婉兒怎麼樣。
那邊再次傳來魏則成的聲音,“還有,你要是敢告訴燕西爵,老子立刻把柯婉兒結果了!”
看來,魏則成是根本沒想過要活,也沒想過要用柯婉兒跟燕西爵換點什麼。
這讓常歡很頭疼,極力壓着氣息,“魏總,你別這麼衝動,有什麼事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呢?”
“幫?”魏則成笑着,“怎麼幫?”
見他有所鬆動,常歡立刻接着道:“你想,關於你的那些事,證據可都是我搜集的,要說幫,肯定是我最能幫你,對不對?”
沒讓魏則成有機會改編,常歡緊接着道:“你給我兩天時間,我去找處理你案子的人,可以暗中改改證據,不至於對你太慘,至於咱們倆的醜聞,女主人公是我,只要我說你沒對我怎麼樣,這件醜聞就不成立,是不是?到時候你不就可以把財產從你老婆手裡奪過來?再不濟,分一半是不成問題的。”
她儘量把事情說得輕巧、明朗,這個時候最能迷惑人。
反正也只是兩天,魏則成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就兩天!”他粗着嗓子道。
……
第二天一早,燕西爵還在樓上,就接到了季成的電話,“燕總,常小姐找您。”
男人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眉,薄脣淡淡的抿着,邁步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才眯起眼,扭了扭脖子,聲音低沉而平淡,“什麼事?”
“這……我也不太清楚。”季成一晚上沒閒着,所以也有些疲憊,道:“她應該在御景園了,您是現在過去?”
燕西爵想了會兒,一手捏着眉間,這才淡淡的道:“不過去了,有什麼事讓她過幾天再說。”
季成點了點頭:“行。”
掛了這邊,季成又給常歡那邊回了點哈,“常小姐。”
常歡在燕總這裡還算是客人,所以季成的態度還是可以的,畢竟見過那麼多女人,雖然常歡的身份不怎麼樣,不過但從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季成不得不說,常歡是最懂得分寸,知道進退的女人,基本不會讓燕總覺得厭煩,從來不會不好好歹湊上來,就是安安分分的過她自己的,做她自己的事。
“四少怎麼說?”常歡拉了拉薄薄的披肩,雖然即將進入夏季,不過清楚還是挺涼。
季成略微抿脣,“燕總最近有些忙,讓常小姐有事以後再說。”
聽到這裡,常歡心裡琢磨了一下,忙?
難道是已經知道柯婉兒的事了,這麼想着,她不着痕跡,看似隨口的問道:“四少最近在忙什麼呀?蘇氏收尾的事麼?不應該直接收過來就行了?”
因爲這些事常歡本就清楚,所以季成也不可能刻意避開,只道:“有其他事,不便告知。”
常歡倒也不介意,淡淡的皺了一下眉,“我聽聞柯小姐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季成也頓了一下,“誰跟常小姐說的?”
“季先生是不是忘了我是替四少做事的,之前接觸了不少人,這方面的消息自然會比別人聽到的快一些。”常歡很自然的一句,然後接着問:“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你也知道我做事怎麼樣,沒必要瞞着我的。”
這個,燕總並沒有提過,不過季成還是皺了皺眉,道:“我們正在全力搜找柯小姐,燕總不希望最後是蘇小姐先找到,雖然這顯然不是她做的。”
估計燕總是腦子一時發熱,季成都不覺得是太太做的,燕總卻想到了那一層。
聽完他的話,常歡卻愣了好一會兒。
猛然纔想起,還有蘇安淺這麼一號人物。
掛了電話,她忽然笑了笑,蘇安淺?
燕西爵現在應該想方設法跟蘇安淺斷了關係纔對,蘇安淺是不願意麼?要守着她的蘇氏集團?
如果把綁架柯婉兒的事弄成是蘇安淺做的,不就是最好?到時候四少不必浪費時間跟蘇安淺牽扯不清,她也少了個絆腳的。
……
蘇安淺忽然接到常歡的電話時皺了皺眉,好一會兒才接通,聲音清淡,也沒有稱呼,只是開口:“喂?”
常歡淡笑着:“是蘇小姐麼?”
“我是。”
常歡笑意略微放大,“好久不見了蘇小姐,有空出來喝一杯麼?”
蘇安淺懷疑的看了看手機,這個時候常歡從哪裡冒出來的,也就淡淡的一句:“不好意思,我最近有點忙……”
“蘇小姐。”常歡定定的聲音打斷了她,不緊不慢的道:“您有沒有聽說柯婉兒被綁架了?不想知道怎麼回事麼?”
一提到柯婉兒,蘇安淺立刻收住漫不經心往浴室的腳步,“你知道什麼?”
說完,猛然想到什麼,皺起眉,“還是說,別告訴我是常小姐做的。”
畢竟燕西爵那麼受歡迎,萬一常歡覺得柯婉兒是絆腳石,想要除掉她也不是沒可能。
常歡卻忽然笑起來,“蘇小姐真是高看我了,我膽子很小,怎麼會敢做那種事?”
說罷,常歡再一次發出邀請,這一次,蘇安淺想了會兒就答應了。
簡單洗漱之後也沒時間吃早餐,收拾一番就拿了包出門,不過她昨晚就沒吃什麼東西,說實話,真的很餓,以至於出門的時候換完鞋站起來都覺得眼前一黑。
緩了會兒才眨了眨眼走了出去。
不期然的,卻在等電梯的時候聽到了隔壁的門忽然打開。
她皺起眉,身子不自然的僵硬了幾分,她着實很不想跟燕西爵同乘一部電梯,也不想跟他一起出小區。
“叮!”電梯到了。
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往旁邊站,也不說話,也不忘電梯裡走。
電梯即將關上時,燕西爵修長的手臂越過她按了打開按鈕,然後低眉看着她,“不走麼?”
蘇安淺這才淡到沒溫度的一句:“你先走。”
燕西爵指尖依舊點在按鈕上,怪異的看了她一眼,而後莫名勾起嘴角,“怎麼,怕我跟蹤你找到婉兒?”
她略微撇過臉,“我說過我沒綁架她,但我會找到她,所以你沒必要盯着我。”
男人乾脆把手收了回來,“我盯着你?”
“不是麼?”蘇安淺還是看了他冷硬的臉,“不然你何必住這麼寒酸的地方,回御景園或者松濤居不是更舒服?”
燕西爵垂眸看了她好幾秒,聽完她說話也沒什麼反應。
所以蘇安淺皺着眉擡頭去看他,正好撞見他略微蹙起的眉,冷不丁的薄脣微動,問:“昨晚沒睡?”
她眨了眨眼,神色淡淡,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問,也就低了眉,“有人說我綁了他最心愛的女人,哪有時間再睡呢?不幫他把人找到,我怕到時候別說睡,連活都活不成了。”
燕西爵濃眉微動,嗓音低沉,“我何時對你這麼無情過?”
蘇安淺扯了扯嘴角,不予迴應。
過了會兒,纔不耐煩的看了她,“你不走是麼?”
然後越過他想往電梯裡走。
但有力的手臂握了她,將她整個人都拉到了他勉強,黑眸垂着視線盯着她的臉,也不說什麼,忽然就拉着她往他的房間走。
蘇安淺立時擰了眉,“你幹什麼?”
燕西爵擡手輸入密碼,把她拉進家裡然後反手關門,一氣呵成,看着她的防備,冷淡的嘴角動了動:“怕我吃了你?”
她也不說什麼,轉身就要去開門。
燕西爵薄脣冷了冷,兩步過去將她翻轉過來壓在門板上,低眉淡淡的睨着她:“是非要我做點什麼,你纔會配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