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事,淑慧也是滿口嘆息,她也不是不知道那拉太太的擔心。
“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歹是他們額娘掙命生出來的,他們阿瑪跟丟了魂似得,真留在那邊,還不得被那幾個妾作踐死。何況求到我們門上,都要跪下了,也沒法子說個不。”
淑慧還不好說的是,巴爾圖因爲覺得自己妻子其實也是這兩個小東西剋死的,對親生兒子都冷淡的不行,根本不上心。兩個小東西差點感染了風寒一命嗚呼了。
巴爾圖又求上門來,淑慧看着沒辦法,和椿泰商量過了,稟明瞭太福晉,把兩個孩子接過來照顧。不過說是淑慧照顧,倒也不那麼費心,不過是安排好人手院子,放在太福晉附近的院子,天天過去看看,又給兩個孩子起了小命,平平和安安,府裡上下都稱平哥兒,安哥兒。
這事傳出去了,都說一聲淑慧賢惠,其實淑慧也沒那麼多想法,只是孩子可憐,如今條件又好,奶媽子嬤嬤丫環那麼多,還能勞累着自己不成?
“說到底也無可奈何之事,沒孃的孩子可憐,我還能看着孩子死不成?”
那拉太太也是嘴硬心軟的,聞言也嘆息道,“既然如此,你便多上心點,挑選奴才時候也選那等忠厚老實細心的。”
“我曉得。”淑慧點頭道,“阿瑪那邊,差事順利嗎?”
“你阿瑪倒是順風順水的。”那拉太太也是有話跟女兒說的,“不過我聽說,聖上明年準備南巡,你可聽說了這事不成?”
“我倒是從四阿哥那邊聽說過,說是黃河水患厲害,皇上想着如今西北承平,也能騰出手來好好整治了。”四阿哥唸叨這事很多次了,“皇上也打算親自去看看情況,因此纔打算着南巡。”
治河和那拉太太沒很大的關係,法喀也乾的不是這個,那拉太太對這些也不算很關心,她關心的是雲林的差事,“你二哥如今做的是御前侍衛,要是能隨同南巡就好了。”
“上個月不是遞了信說嫂子懷孕了嗎?這時候要把哥哥打發走?”淑慧有點猶疑的道。
“打發走了正好,免得在家裡跟香餑餑似得,招蒼蠅。”那拉太太不客氣的道,“而且他年紀也不算小了,多鍛鍊鍛鍊,見見世面,也該轉個實職了。”
淑慧聽她這話不像,“哥哥自己求取的表姐,難道還作怪不成?”
那拉太太淑慧是知道的,絕對不是兒媳懷孕了給兒子塞小妾那種,何況娶得兒媳婦還是自己親侄女呢。
果然那拉太太嘆氣道,“你哥哥是什麼樣,你難道不知道嗎?可是他是好的,保不齊有那作妖的,不瞞你說,前天我還打發了兩個妖里妖氣的。我也願意他們小夫妻齊心協力的,可是年少血氣旺,打發你哥出去,天天辦差隨同南巡累的跟狗似得,也免得生出事來。”
這倒也是,雲林可是個香餑餑,生的俊美,前程不錯,又是府裡嫡世子,有點野心的丫環還不得使勁往上撲啊,三表姐又懷孕了,總要有人伺候吧,連理由都光明正大的吧。
如此想來,那拉太太的考慮也是十分周詳的,淑慧便答應了回頭向椿泰提提。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一則自家也有這個體面,雲林也隨從康熙西征噶爾丹過。若爲穩妥,到時候向領侍衛內大臣提一下便是了,對方自會賣這個面子的。
淑慧和那拉太太以及一對弟妹玩了一會,又去看了一下南蓮表姐。她這位表姐兼嫂子看着倒是比之前來的豐腴了一些,氣色倒是極好的,皮膚白裡透紅,倒比以前多了幾分嬌嫩。
淑慧和南蓮關係一向不錯,見此倒是笑道,“表姐也別總呆在屋裡,多出去走走。”
南蓮笑道,“你當我不想,我素日裡是最爽利的,你也知道的,可惜肚子裡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愛鬧騰,這兩天才不吐那麼厲害了,且讓我緩緩勁兒。”
淑慧笑道,“怪不得看着都嬌弱了,原來是我小侄兒太淘氣了啊。”
“你這丫頭,嘴上不饒人!”南蓮笑道,“你且別笑得太早,日後也有這一天的。”
“到時候再說唄,我這個人,最會得過且過了。”
淑慧和南蓮玩笑了一回,方纔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南蓮笑道,“我如今吃飯鬧騰,就不留你了,不過前兒我娘那邊送來的南邊來的絹花,你拿匣子走。我知道你們王府最不缺這個,不過那可是南邊來的新鮮花樣,我也看着精巧,你拿去了,或者自己戴,或者賞人,也隨你。”
“我如今守着孝呢,太鮮亮的戴不得。”
“明年就出孝,明年戴!”南蓮道,“何況,我叫人選出了顏色,大紅二紫的,我也不送你!”
淑慧也沒再說什麼,“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可是空手來看你,倒得了你的好東西。”
南蓮笑道,“我可聽說了,你今兒是來顯擺馬車的,得了我的好絹花好珠花戴,趕明兒還不得送我輛車,說起來我還是賺了呢?”
淑慧笑道,“你等着吧,不過送了你車,你這幾個月也不方便出門啊。”
“你就促狹吧!”南蓮做了個鬼臉,“咱們幾個月後再算總賬!”
“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幾個月後再說吧。”淑慧也笑道,“我走了,可別太想念我!”
“我想念你纔怪!”南蓮一邊笑,一邊道。“不過有空,還是要記得過來看額娘。”
“你就嘴硬吧!還說不想我?”淑慧哈哈笑道。
南蓮氣的扔了個蘋果過來,淑慧順手接了,見是個又紅又圓香香甜甜的蘋果,馬上咬了口,一邊擺手,一邊笑道,“謝了。”
淑慧和南蓮的關係一向好,兩人鬧騰了一回出門後,淑慧的心情還挺好的,不過出了法喀府,走了一段路後,淑慧的馬車便停下了。
“怎麼回事?”
小梅下了馬車去看了一回後,方過來解釋道,“回福晉的話,前面正在鬧什麼呢,我叫侍衛過去看看了。”
“嗯,跟侍衛說,若是有什麼矛盾,給開解下,別老堵着路。”
誰想不過片刻,侍衛來回話說,安郡王府的人正在揍人呢。
“怎麼又是安郡王府?”
淑慧光和安郡王府的阿哥格格外甥女矛盾就鬧過好幾次了,聞說又是安郡王府的人,不由皺眉。
小梅小聲道,“聽說被打的人是八阿哥的侍妾的爹呢,聽說那妾在府裡挺囂張的,敢和八福晉頂嘴。安郡王府的人幫八福晉出氣,來收拾她家人了。”
淑慧皺了皺眉,“這八福晉也是的,她愛怎麼收拾小妾,那是她的事,收拾小妾的爹做什麼?還扯上安郡王府的人。”
“這事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唄,叫人攔下來,到底也不是個事兒。”
淑慧也不是愛管閒事的,然而一方面自己要繞路,回家後怕要天黑了,另一方面那小妾的爹略顯無辜,被一羣人圍着暴打,也不是個事兒。
再者,這也是個把柄,無論是打擊安郡王府,還是打擊八阿哥夫妻都能用的着。淑慧也腹黑了一把,叫人不要露出王府的旗幟,只說已經去報告步兵衙門了,那安郡王府的人果然是一鬨而散了。
淑慧見此,倒叫人給了被打的人點銀子,叫人散了。
回到家後,淑慧把這事跟椿泰一說,椿泰果道,“這事確實也是個把柄,我回頭跟四阿哥說一生得了,讓他掂量着辦。”
如今的八阿哥還沒有走到前臺,不過也已經在努力經營自己影響力了,如今他又新娶了出身安郡王府的八福晉,這幾個月來勢力大增。
眼下明擺着康熙要治河,大家都在爭這差事,當然太子是不可能出宮辦差的。剩下競爭的就是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還有幾位宗室都在爭這事。
淑慧知道的,同爲鐵帽子親王的簡親王家的世子雅爾江阿也在爭這差事,不過總不好跟皇子硬爭,便謀求副手的位置。
其實椿泰對這差事也挺垂涎的,而且四阿哥和椿泰夫妻倆以及戴梓關於河務討論過很多次了,椿泰覺得自己肯定比雅爾江阿懂得更多些。
懂得多也沒用,自家還在守孝呢,只能幹看着罷了。淑慧更不用想了,就是現代,女生在體能上先天就弱勢,搞工程的也少,何況這大清呢,也就只能背後出點主意,和戴梓討論下水利。
倒是四阿哥那邊也是對這個差事很感興趣,又有太子在背後支持——倒不是說現在的太子和四阿哥的關係有多親不可間,不過不支持四阿哥,難道去支持大阿哥或者八阿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