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孤島。
陽光沙灘。
一道虛弱的聲線傳來。
程素循着聲源,故作驚疑,視線落到林幼岑身上。
林幼岑身下的沙灘,大片血跡早已乾涸,染成一片觸目驚心的暗紅。
想了兩秒。
程素語氣顫抖,他嚥了口口水,用一種膽怯的聲線,說出了面對林幼岑的第一句話。
“姐姐,你……你沒事吧?”
“……”
姐姐……
聽到程素的稱呼。
林幼岑心中怪異,涌上一股說不清的感覺。
她緩緩擡頭,迎上程素的眼神。
這一對眼神乾淨明亮,微微擔憂之中,透着涉世未深的清純,像碧藍澄澈大海。
一時間。
林幼岑突然被驚豔一把,就像小時候初次見到鄰家弟弟,明明想移開眼神,卻偏偏多看了兩眼。
“姐姐,你也是海難的倖存者嗎?”
程素拉滿演技,緊張的盯着林幼岑。
剛纔他喊出“姐姐”二字時,原本微微尬住。
這完全是口誤之舉,畢竟林幼岑的長相太具有迷惑性,年輕到令他不小心喊錯稱呼。
海藍星醫療發達,人均壽命高達百餘年,本就衰老緩慢。
加之林幼岑生活優渥,常年居住在雲霽山莊這樣的世外桃源,更是細胞二次進化的超凡人類……
兩人如此之近的距離,程素甚至都看不出她有半點衰老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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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單單喊一聲“姐姐”,便增長兩百來點心動值,讓程素看林幼岑的目光都變了。
“姐姐,你怎麼走神了。”
程素的聲音傳入耳際。
很快林幼岑回神過來,看到一隻白皙的手掌,正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程素的手臂完美無瑕,陽光下像一塊美玉,反射着淡淡的瑩光,甚至能看到表面一層幼嫩的絨毛。
由於太瘦的緣故,手臂皮下的青筋顯露,圖案漂亮精緻,像一幅天然的紋身。
哪怕林幼岑目光再挑剔,都挑不出半點缺陷。
‘單單這一雙手,若是讓某些癖好特殊的女子見到,恐怕把玩一整年都不膩。’
林幼岑平復呼吸,去除掉奇奇怪怪的念頭後,緩緩擡頭打量程素。
四目相對。
林幼岑面色忽然陰沉,秀眉緊皺。
“你是……程素!?”
她語氣低沉,在強壓怒火,似乎剛剛辨認出程素的身份。
聞言。
程素指着自己,滿臉驚訝。
“啊……姐姐,你是我的粉絲嗎?”
“不是!我是林硯的母親!”
林幼岑呼吸粗沉,指尖顫抖的對準程素鼻樑。
未等程素開口,她便先聲奪人道:
“小賤人,你這個害死我女兒的兇手!”
程素起先一愣,隨即滿臉驚慌,像撥浪鼓一樣搖頭。
“姐姐,不……林阿姨,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對於程素的回答,林幼岑早有所料。
此時她稍加一想,重重的抓住程素手腕,雙眸如刀,佈滿滔天仇恨。
“小賤人,我問你,你是不是將小硯推到一塊漂浮物上面!”
“是……”
面對咄咄逼人的林幼岑,此時程素開始“渾身顫抖”,臉色蒼白,一副又驚又怕的模樣。
“那你就是害死小硯的兇手!”
林幼岑影后附身,突然悲從中來,信口胡謅道:
“你知不知道,你將小硯推上的漂浮物,裡面裝載着APTX-21劇毒。只需要接觸超過三十秒,便能殺死一個活生生的人!”
“APTX-21?”
程素臉色驚慌,努力配合林幼岑的出演。
“阿姨,我確實沒有觀察漂浮物的貼標,當時情急之下,我只是想挽救林硯的生命。”
“我不管!小賤人!你賠我女兒!”
林幼岑披頭散髮,像一名罵街潑婦,攥着程素死不放手。
她掙扎着想要坐起,卻因爲大腿重傷的緣故,重新跌坐下去,而後陷入昏迷,臉上依然保持仇恨的表情。
“阿姨!!”
程素看着林幼岑雙眸緊閉,一副不省人事的模樣,但並未卸下演技。
說不定身邊的某塊石頭、某棵椰樹,甚至是地面的沙子、小螃蟹,都可能變爲林幼岑的監控。
而且,夢境全程錄像,相當於有一架攝像機懟着他的臉拍電影。
NG一次的下場。
輕則遭到懷疑。
重則人設崩塌。
所以不到夢境結束,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這場夢境關係着三名傾慕對象,萬一中途搞砸,說不定林家的線就斷掉了。
斷了林幼岑倒不要緊,但好不容易刷滿林家姐妹的好感度,程素不打算輕易放棄這兩座富礦。
“林阿姨,你醒醒……”
程素頂着烈日,輕輕搖晃林幼岑的手臂,滿臉擔憂之色。
但林幼岑仍舊充耳不聞,“昏迷”的相當徹底。
‘厲害,這演技怎麼也能及得上我七八成,拿個奧斯卡不成問題。’
程素心中暗歎。
‘不過,這位當媽的也不容易,爲了鑑婊不擇手段,甚至以自殘的方式,明顯在醞釀一場陰謀。’
可惜遇到了自己。
…………
半晌過後。
沙子吸收陽光熱度,逐漸變得滾燙起來。
程素背起林幼岑,朝不遠處的椰林走去。
過程中,林幼岑故意增加體重,明顯要刁難程素。
程素察覺到這點,也繼續配合,滿頭大汗,一副累到虛脫的模樣。
短短百米行程,便耗費十來分鐘。
兩人到達一片椰林,整體稀稀疏疏,約莫十來棵左右。
由於無人打理的緣故,地面佈滿枯萎的落葉,以及腐爛程度不一的椰子。
頭頂的果實數目程素沒有細數,但不會超過五十個。
一枚椰子提供的水分,大概能滿足人體一天對於水分的最低需求。
換句話說。
這些椰子大概能供兩人撐二十來天,加之海面衝上來的罐頭貨物。
程素稍稍一猜,便得知林幼岑的計劃。
患難之中見真情。
林幼岑故意自斷一腿,失去行動能力,將自己擺在弱勢一方,便是要暗中觀察程素的舉動。
食物總歸有耗盡的一天,而孤島中僅有兩人,所有的律法條文不再適用。
屆時這個男人必然獠牙畢現,捲走所有食物,將她視爲累贅無情拋棄。
而她設下的底線,便是程素不離不棄,貼身照料她一個月的時間,堅持到救援船隻的到來。
海風徐徐。
程素就坐在她的身邊,兩人相隔很近。
林幼岑微微側耳,能聽到他疲倦的喘息聲。
不多時,耳邊傳來簌簌的聲響。
林幼岑悄然睜眼,發現程素正在收集枯枝與枯葉,堆積到一處陰涼空曠的角落。
入夜。
隨着最後一片椰葉蓋上,可容納兩人暫居的小屋成型。
程素朝她走來。
林幼岑趕忙閉眼,仍舊一副昏迷未醒的模樣。
很快。
林幼岑身子一輕,重新被他背起,挪到簡陋的三角小屋中。
不過小屋雖然簡陋,地面卻鋪設一層去骨的椰葉,躺着並不會感覺特別難受。
“好睏……”
夜漸深。
林幼岑聽到程素的呢喃,稍加一想,緩緩睜開眼睛,並咳嗽了一聲。
“阿姨,你終於醒了!”
程素聲音夾雜驚喜。
林幼岑面色仍舊冷漠,擡眼打量眼前的小屋。
“什麼破地方!空間這麼小,你是搭給狗住的嗎?”
她冷聲開口,目光逼視程素。
——
這兩天又有點忙,明天繼續兩更,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