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塞納河畔酒店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酒店頂樓坐落着一間包廂,裝潢奢華到極點,猶如歐式皇庭。
一扇龐大的落地窗取代牆體,透明的玻璃在夜光下,投射-出清冷的光澤。
從包廂內眺望,便可盡覽A城的夜景,美不勝收。
此時,包廂內。
一名高挑女子端坐於沙發,慵懶的倚靠着背墊。
女子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長相漂亮,身材豐盈。一襲波浪卷長髮隨意的披在身後,天藍色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鎖骨處的白玫瑰紋身若隱若現。
“過了今晚,你將是我的人了。”
趙無月握了握拳頭,心裡喃喃自語。
她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卻不曾飲下,只是輕輕搖晃酒杯,凝視鮮紅的酒液。
“曾經你不顧同學情誼,將我推倒在地,致使我的鎖骨受到重創,遺留醜陋的傷疤。今日,該讓你品嚐因果報應了。”
趙無月眸子微眯,緩緩浮現出一抹陰沉之色。
“簌簌……”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皮包,一陣摸索之後,掌心多出一枚晶瑩的脣膏。
脣膏並未拆封,外殼潔白,通體無任何文字說明。
趙無月打開脣膏蓋子,一抹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
單從外表上看,這是一款透明無色的脣膏。
她旋起脣膏主體,而後走到餐桌的另一頭,拿起程素的高腳杯,沿着邊緣輕輕塗抹一圈。
杯沿多出一抹晶亮的色彩。
趙無月吹拂一口涼氣,杯沿的脣膏似乎蒸發,找不到半點痕跡。
脣膏名爲“烈酒迷心”。
它外表無色無味,與普通脣膏並無二致。
屆時拍下程素的醜態,發到他的kk郵箱,也能解開積藏十年的怨氣。
“快來吧……”
趙無月眼底閃過一抹瘋狂之色,但很快恢復成高冷的模樣。
她輕撫紋身,眸子眺望天邊的繁星,將手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
酒店大廳。
林硯牽着程素的掌心,猶如一對金童玉女,惹得衆多服務員注視。
兩人緩緩步入電梯,林硯伸出手指,直接點亮“六十六樓”。
電梯上升……
林硯拿出手機,發現趙無月給她發來一條短信,說她已經提前到場,開始吩咐服務生上菜。
“程素,聽說你讀高中時與趙無月產生矛盾,究其原因,是她曾經向你表白,然後被你拒絕了嗎?”
電梯之中只有兩個人,林硯轉過頭,隨口問了程素一句。
問話之時,林硯卻發現,一旁的程素雙目迷茫,似乎在努力思索“趙無月”這個名字。
“啊?有這回事嗎?我已經忘乾淨了。”
程素驚訝的回答道。
林硯皺了皺眉,趙無月明顯不會騙她,但程素卻早已淡忘,記不清表白的事情。
這就有意思了。
“忘記也不要緊,趙無月今日擺下宴席,主要是想與你洽談簽約事宜。與你道歉纔是次要,她常說自己年少氣盛,不小心唐突到你。”
林硯俏臉掛着淡笑,輕撫程素的齊肩長髮。
程素思索一小會兒,似乎才微微恍然,想起某件事情。
“趙無月,哦……我記起來了!”
下一秒,程素又補充道:
“讀書的時候,很多女生向我表白,起先我一直溫聲細語的拒絕她們。但她們不僅沒有停止追求,反而覺得我心軟好說話,便發起更猛烈的攻勢……”
“這樣嗎?”林硯眯了眯眼睛。
“嗯。”程素十分自然的點頭,他的確在闡述事實。
“煩不勝煩之下,我對每一個追求的女孩子,都故意表現出一副厭惡的模樣。她們自尊心受挫,就不會再打擾我了。”
這時,程素“單純”的笑起來,顛倒黑白的功夫,早已練至爐火純青。
前身嫌貧愛富,看不起貧窮少女的天性,自然要掩飾起來。
畢竟他還要從林硯身上獲取心動值,如果表現的過分“綠茶”,本就難以提升的好感度,必然直接降到冰點。
更何況這林硯還誤會他僱兇殺人,把衛純意外身亡的鍋扣到他頭上……
兩人的好感度就像船錨入海,壓根不帶動彈的。
“原來如此。”
林硯仔細一聽,倒也能夠理解程素的煩惱。
程素年輕時身材雖然未長開,但容貌已經出落的楚楚動人,遭到女孩的覬覦,也不出人意外。
“叮咚……”
電梯直達六十六樓,只花了不到一分鐘,速度快到令人咂舌。
還好是全封閉的電梯,若換成能看到外界景象的玻璃電梯,估計只坐一次,便會產生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電梯門緩緩打開。
林硯稍稍整理儀容,一手放入褲帶之中,給妹妹林墨發送一條短信。
…………
林家別墅內。
餐廳。
林墨陪着母親林幼岑共進晚餐。
兩名保姆端着熱騰騰的菜品,輕手輕腳,擺放到漢白玉餐桌之上。
林家一向家規森嚴,尊卑有序。
見林幼岑動筷後。
林墨才端起飯碗,默然無聲的扒了口飯。
足以容納十二個人的餐桌,此時只坐着母女兩人,略顯空曠。
林墨的父親乃是另一個豪門秦家的長子,但由於林、秦兩家決裂,兩人已經離婚十來年,平時甚少相見。
“林墨,我看你心不在焉,到底想些什麼事情?”
林幼岑眉目嚴肅的問道。
女兒已經二十有三,她本不應該過問林墨的私事。
但一連三四天,女兒頻繁出神,連食量也略微下降。
“沒什麼媽……這幾天睡眠不足。”
林墨搖搖頭,隨口搪塞了過去。
她很快雙眸恢復澄澈,將腦海中程素的影子去除乾淨。
“嘟嘟……”
放在褲帶的手機微微一震。
林硯給她發來一條短信。
“媽,我給姐姐打個電話。”
林墨遲疑片刻後,放下碗筷,走到一處陽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