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愛,只是不能愛,也不會愛,愛情這種東西也許早該在他心中消亡了,無論理智、身份、地位,都告訴他不能愛這個女人,卻還是不知不覺的被吸引。最後只能親手處決自己這段愛情。”
“他處決的不是一段感情,是他今生唯一的一次直面自己感情的機會。丫頭,我知道我已經失去資格。你很好,是這個圈子裡少有的乾淨。不要管那些閒言閒語,有一天你會光芒萬丈,而我會坐在臺下,安靜的看着你,爲你鼓掌。”
等素問反應過來的時候,薛紹峰的嘴脣已經離開她的額頭了。安撫般溫柔的流連,然後又吻了吻她的眼睛和睫毛。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求於陸先生,我是個已婚男人,也不能像那些豪門一樣提供什麼,我知道我沒有和他競爭的資格,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幫助你。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在這個圈子比你早混了幾年,關於豪門鉅子與圈內女明星的軼事知道的也比你多,這其中不是沒有真情的,但最後能得善終的,卻寥寥無幾。你是個聰明女孩,相信會自己把握好分寸。”
他說完,不知何時手已繞至她頸後,素問感覺到頸部的皮膚一涼,然後一樣金質地的東西從鎖骨上垂下。
素問暈暈乎乎的擡起頭,薛紹峰已經抽身退開幾步,終於恢復了正常的神色:“我的朋友雖多,可真正能聽我傾訴的卻沒有。謝謝你在這一刻陪着我,也謝謝你在記者前面的力挺。”
他說完已經轉身離開,素問愣了半晌,托起墜在胸口的鏈子一看,是tiffany這一季的新款項鍊,內地專櫃還沒有上市,只在香港能買得到。薛紹峰中秋在香港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其實已買了這條項鍊,正放在手中把玩,想着該用什麼理由送給她,而她三言兩語推脫過去,竟叫他送不出手。
帶在身邊這麼久,終於在今天親手爲她戴上,就像是了結了一樁心事,用一種自殺的方式,近乎殘酷的扼殺了
自己的所有念頭。
也許是這次的醜聞爆炸,才讓他正視到一個現實:他是個離過婚的男人,根本配不上那麼幹淨的她。
何況她早已心有所屬。還是趁早絕了念想吧。
素問把項鍊的墜子攥在手心,怔愣了許久纔想到要追出去。然,空蕩蕩的走廊,早已無人,柔軟厚重的地毯把人的腳步聲都全部吸進去,卻掩飾不了她怦怦雷動的心跳。
走廊靜謐,素問卻隱隱不安。這份禮物太貴重了,薛紹峰的意思她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她很感激,卻有種無法言說的負累。
半晌,她搖搖頭,轉身回房,房門“砰”的一聲,在走廊裡發出悶悶的迴響。然後是“吱呀”一聲,一旁的安全門被推開,默默走出來一個面無表情的陸錚。
等素問收拾好因爲薛紹峰一番意外表白而小鹿亂撞的心,門鈴再一次響了。
素問趕緊解下鏈子,七手八腳的往包裡一藏,起身去開門。
門打開的時候,她看見陸錚的臉。
酒店走廊上光線昏暗,在他臉上投下錯落的陰影,素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淡淡的問:“今天拍戲還順利麼?”
“還好,每天不都是一樣麼?”
“薛紹峰出道八年,是兩屆金像獎最佳男主角得主,這幾年和他穿過緋聞的女明星屈指可數。爲什麼?因爲薛紹峰的事務所爲他營造了一個絕佳單身好男人的形象,而他的女粉絲彪悍,之前有一位緋聞女友想借他上位,不過是炒了一個共進晚餐的新聞,就被薛的女粉絲聯名抵制,最後那位女明星的下場,是被雪藏。”
陸錚神情鬆散,仿似漫不經心的說着,然後他的目光重新落於素問身上。
“沒錯,你和薛紹峰都是公司的藝人,但是孰輕孰重,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一旦發生緋聞,你覺得公司會棄誰保誰?”
手起刀落,很利落。素問彷彿在陸錚淺淡的微笑裡看
到了猙獰露出的獠牙。
其實那個利用薛紹峰炒新聞的女明星,素問也知道。
不過是和薛合作了一部電影,網上就開始熱傳他們的緋聞,後來被人拍到她和薛坐在一起吃飯,神色親暱,立刻上了頭條,女明星也因此聲名大噪。
然而好景不長,那位女明星的躥紅跟她的沉寂一樣快,本來剛拍了兩部電影已經有一班不錯的年輕影迷,在幾個影展上也各有提名,卻因爲網絡粉絲聯名抵制,最後不得不被公司雪藏,從此銷聲匿跡。
聽說那位女明星當初出道,也傳有後臺支持,然而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和高層的交情一文不值。何況素問的風頭遠不如那位女明星,她和薛紹峰,在必須犧牲一個保下令一個前途的時候,不能爲公司帶來最大利益那個勢必被拋棄。丟卒保車,歷來如此。
明星也是流水線批量生產的玩意,一次民間選秀就能嘩啦啦出土一批新晉藝人。公司也不會在乎和這些新人都簽約,畢竟這麼大的批量裡,只要出了兩三個紅遍大江南北能撈錢的王牌,公司就穩賺不賠了。保住自己的王牌,並適時的推出下屆接班人,這正是當今經紀公司運營的理念。
看着素問的表情變得凝重,陸錚雲淡風輕的提醒她:“我看了下午的發佈會直播,聶素問,你可真是有勇氣。一個剛出道還沒幾部作品的新人,就能去力挺金像影帝了。你可千萬不要沒把自己培養成勇士,反而被指引着走上烈士的歸途。”
陸錚如今是站在一位公司運營者的角度忠告她,不帶一絲情面兒,這語氣怎麼聽怎麼不爽。
素問知道他說的句句在理,可心裡沒來由憋了團火,惡聲惡氣的質問:“那怎麼辦?生米都煮成熟飯了。”
陸錚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狠色,他擡起頭來,眼神犀利:“你們還怎麼煮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手也牽了,額頭也吻了,牀戲也拍了,還要怎麼煮?你還嫌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