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簡安不顧小影疑慮的眼神,徑直回了辦公室。
剛坐下,手機就在包包裡輕輕的震動着,她莫名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是康瑞城的號碼。
“簡安,”康瑞城悠閒的聲音裡透着一股致命的威脅,“今天的新聞是我最後能幫你的了,你要是還不能讓陸薄言在協議書上簽字,我可就要再給陸薄言惹點麻煩了。”
“康瑞城!”蘇簡安霍地站起來,“你又要幹什麼?!你明明答應過不會再用那些資料找薄言麻煩的!”
沉默了片刻,康瑞城的笑聲傳來:“嚇嚇你還挺好玩的。”
“……”
“我只是叫你動作快點,不要妄想拖延。”康瑞城說,“我的耐心已經快要被你耗盡了!”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蘇簡安無力的跌坐到辦公椅上,連江少愷進來都沒察覺。
江少愷今天遲到了,因爲剛醒來就被父親電話急召回家,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連母親都沒能替他擋下。
但是他始終沒承認也沒否認和蘇簡安的事情,他需要問問蘇簡安,否則一跟父親解釋這是一場誤會,陸薄言很容易就能查到,蘇簡安就前功盡棄了。
但沒想到趕到辦公室,蘇簡安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江少愷碰了碰蘇簡安的手臂:“都傷心成這個樣子了?”
蘇簡安回過神,見是江少愷,突然就鬆了口氣,如實道:“剛纔康瑞城給我打電話了。”
江少愷不用想都知道康瑞城說了什麼,反問蘇簡安:“陸薄言還是不肯簽字?”
“他說……”想起陸薄言的話,蘇簡安心痛又心酸,“這一輩子都不可能。”
江少愷怔了怔,一邊覺得頭疼一邊卻又忍不住笑:“那這輩子就真的不可能了,誰不知道陸大總裁總是做的肯定比說的狠?”
蘇簡安無語:“……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再笑?”
“辦法不是沒有,將錯就錯就好了,不過……要委屈你一下。”江少愷具體說了說他的辦法。
聽完,蘇簡安忍不住苦笑:“委屈的明明就是你。”
江少愷聳聳肩:“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所謂?再說了,這個藉口正好擋擋我媽,否則她又要想法子安排我跟周琦藍約會了。”
蘇簡安沉吟半晌,最終決定用江少愷的方法:“事情過後,我會去跟江叔叔和阿姨道歉,跟他們解釋清楚。”
江少愷擺擺手:“再說吧。”
一天的時間很快溜走,轉眼已經是下午五點。
工作都已經處理完,蘇簡安和江少愷準時下班。
令同事意外的是,他們是一起離開警局的。按理說,風頭吹得正起勁的時候,爲了避嫌,他們怎麼也應該分開一前一後的走。
在一衆同事睖睜的目光中,江少愷和蘇簡安走出了警察局。
不出所料,記者和攝像嗅到猛料的氣息,瘋狂的涌上來,對着他們就是一頓猛拍。
“陸太太,你和陸先生真的要離婚嗎?”
“江先生,據說你和陸太太大學的時候就認識了,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喜歡她?”
“陸太太,請問你真的是在婚內移情江先生,背叛婚姻出|軌嗎?”
“江先生……”
問題越來越尖銳,蘇簡安全當沒有聽見,坐上江少愷的車揚長而去。
媒體對着遠去的車子一頓抓拍,很快又有新的新聞見諸網絡,再度在網絡的世界掀起一股颶風。
陸薄言第一時間就看到了報道,沈越川正好在他旁邊,眼睛不停的往四處瞟——他得儘快找一個安全的角落,否則等一下陸薄言發起怒來,殃及他這個無辜的池魚就不好了。
出乎意料的是,看完新聞陸薄言就關了網頁,從頭到尾都十分冷靜,就像平時看見媒體報道陸氏的出色的業績一樣,完全波瀾不驚。
沈越川壯了壯膽,往前兩步:“你不生氣?”
“如果她和江少愷真的有什麼,這個時候爲了保護江少愷,她應該儘量避嫌,而不是堂而皇之的和江少愷一起出現在媒體面前。”陸薄言深邃的目光沉下去,一瞬間變得又冷又銳利,“她這麼做,是有別的目的。”
沈越川笑了笑:“按照你這個邏輯,沒準簡安是爲了你呢。”
一句玩笑話,卻讓陸薄言的神色變得嚴肅認真。
半晌後,陸薄言緩緩的開口:“我懷疑過,也許是韓若曦拿匯南銀行的貸款威脅她。”
沈越川立馬質疑:“可是,匯南銀行的貸款到陸氏賬上之後,簡安才向你提出的離婚。再說了,你明明跟她說過,就算匯南銀行不同意貸款,你也還有方法可想。所以,她根本不必向韓若曦妥協,除非……”
沈越川所說的陸薄言都想到了,所以他纔沒有調查蘇簡安和韓若曦近段時間的交集。不過江少愷這個“除非”,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除非什麼?”
“兩個可能。”沈越川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一,簡安是真的變心移情別戀了……”
陸薄言的目光頓時變得冷厲如刀,嗖嗖的飛向沈越川:“滾!”
“聽我說完!”沈越川示意陸薄言冷靜,“第二,韓若曦不單單用貸款的事情威脅簡安,而是握着什麼讓簡安不得不妥協的東西,這樣東西也許對你不利,也許對蘇簡安不利,甚至有可能對蘇亦承不利。”
“……”陸薄言朝着辦公室門口揚了揚下巴,“滾出去。”
這次至少語氣柔和了許多,沈越川點點頭,滾蛋了。
辦公室安靜得針落可聞,陸薄言蹙着眉細想,認識這麼多年,韓若曦到底有沒有機會掌握他致命的把柄?
按常理說,不可能。不說他把柄不多,韓若曦只是一個演員,在娛樂圈的人脈資源再怎麼廣,也無法翻動他的過去。
想確定的話,只能讓人從蘇簡安口中套出什麼了。
想着,陸薄言撥通了蘇亦承的私人號碼……
……
蘇亦承回到家已經七點多,蘇簡安做好了三菜一湯等他,他先喝了碗湯才告訴蘇簡安:“薄言在懷疑你。”
“什麼?”
蘇簡安心驚肉跳,因爲不知道陸薄言是懷疑她假意離婚,還是懷疑她……真的和江少愷有什麼。
蘇亦承看着蘇簡安緊張得只知道瞪大眼睛,一動不敢動的樣子,搖搖頭說:“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他的電話,她懷疑你提出離婚是受人威脅,讓我從你口中套點什麼出來。”
“……”蘇簡安心頭忍不住一酸,眼眶又微微發熱。
她仰起頭望着天花板,直到把淚意逼回去纔看向蘇亦承,笑了笑,低頭吃飯。
她已經想不明白陸薄言爲什麼願意這樣相信她,全世界都在罵她心機深重,指責她配不上陸薄言,他卻依然相信她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但是,這個晚上她的睡眠有了改善,雖然第二天還是醒的很早,但她的臉色已經比昨天好看很多了。
吃完早餐,蘇亦承照例送蘇簡安去警局,邊開車邊問她:“要不要我聯繫一下媒體?”
“不用。”蘇簡安說,“隨便他們怎麼寫。不過,你可以幫我做另一件事。”
蘇亦承揚了揚眉梢:“說來聽聽。”
“換一種牛奶吧。”蘇簡安嫌棄的說,“奶腥味真的太重了。”
“……”
蘇亦承無語,蘇簡安已經下車跑進警局了。
蘇簡安本以爲今天警局的流言蜚語會更嚴重,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多惡意的揣測都聽着,過耳就忘就好了。
可是,今天大家的目光只是更怪異,而且是毫不掩飾的,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好像她身上冒着無數問號一樣。
推開辦公室的門,她終於知道原因了——陸薄言來了。
算起來,他們纔是一天不見,她卻覺得已經過去一年那麼長。
除了眉宇間凝着一抹疲憊,陸薄言和往日無異,他的面容依舊俊美寒峭,衣着仍然那麼得體優雅,只是坐在簡陋的辦公桌後都像君臨天下。
蘇簡安的目光貪戀的停駐在他的臉上,腳步卻不敢再向前,甚至滋生出了逃跑的念頭。
陸薄言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幾步走過來扣住她的手,施力將她往辦公室裡一拉,然後“嘭”的一聲,反鎖上辦公室的門。
蘇簡安下意識的後退,陸薄言眯了眯眼,巧勁一施,她後退不成,反倒被他圈進了懷裡。
“放開我!”蘇簡安毫不猶豫的掙扎,“陸薄言,這裡是辦公室!”
“知道這裡是辦公室就別動!”陸薄言危險的盯着蘇簡安的脣,“否則……”
蘇簡安只感覺渾身一凜,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陸薄言的脣已經溫柔的覆下來。
這一瞬間,蘇簡安突然覺得,他們從法國回來之後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那些淚水和心痛都只是她的一場夢,她和陸薄言還好好的。
她閉上眼睛,手慢慢的摸索着去圈住陸薄言的腰,可就在這一刻,脣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陸薄言不滿她的走神,輕輕咬了她一下,不容置喙的命令:“專心點。”
蘇簡安猛然清醒過來——她在幹什麼!
她毫無預兆的推開陸薄言,瞪大眼睛疏離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個做出驚人之舉的陌生人。
陸薄言的目光驀地沉下去:“簡安?”
“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蘇簡安說,“我不想再拖了。”
不知道是哪個措辭激怒了陸薄言,他周身驟然一冷,下一秒,蘇簡安已經被他按到牆上,他狠狠的欺上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