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馥婭原以爲,今晚是一個無眠夜。
但因爲陸西遇,她安然睡了一整夜。
第二天起來,她臉上的紅腫已經消了。
但是,傷痕無法在一夜之間癒合。
她穿了一件質感極佳的灰色長裙——遮住了一些傷痕,遮不住的她也不刻意掩飾了——搭配幾樣精緻大方的配飾,就出門了。
她有一種復古大方的氣質,足以讓人忽略她身上的傷痕。
唯一的遺憾,是扭傷的右腳,多少影響了她走路。
不過,她仍是美的。
一種明豔照人的、玫瑰花一般鮮妍的美。
走出小區的一路上,不少人跟她打招呼。
她走在陽光下,不斷地點頭微笑,彷彿已經忘了昨晚的事。
但是,站在小區門口的王女士,一秒將那些記憶塞回了她的腦子裡。
王女士也看見女兒了,徑直迎過來,一邊問:“婭婭,你還疼不疼?”她上下打量着黃馥婭,“昨天是媽媽糊塗了,對不起啊。你也真是的,怎麼能讓我跟你爸爸離婚呢?”
黃馥婭第一次將自己的母親看得如此清晰。
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把自己出錯的原因歸結在她身上。
哪怕她是來道歉的,也不忘責備她!
黃馥婭心如死灰,定定地看着母親,說:“你跟爸爸的事,我以後不會再管了。你可以找律師,或者想別的辦法處理,別再來找我。”
“你是我生的!”王女士吼了一聲,“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現在翅膀硬了,自己有本事了,就不想管我了?”
黃馥婭知道多說無益,直接撥通父親的電話。
她知道媽媽是受害者。
她不想再被不負責任的父親拖累了!
黃振榮一大早接到女兒的電話,笑呵呵地問:“婭婭,這麼早打電話,是不是想爸爸了?”
黃馥婭說了昨晚的事,語氣平靜而又決絕,“爸爸,這不是我跟媽媽之間的事,這一切都因你而起。媽媽變成這樣,我遭受這樣的事情,責任都在你身上,是你沒有處理好自己的感情和家庭!
“我不想再跟你找的小情人打交道,也不想再被媽媽糾纏了,我更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你們不堪的婚姻上!爸爸,你是一個男人,你總該正視問題,解決一下問題吧!”
許久,黃振榮都沒有說話。
這一邊,王女士震驚地看着女兒,嘴脣戲劇地顫抖着。
黃馥婭叫的網約車到了。
她掛了爸爸的電話,轉而看着媽媽,說:“媽媽,你跟爸爸之間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你需要找律師,我可以幫你找到權威的。你想打官司的話,爸爸出軌的證據我也有,我可以提供給你。別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找我來。”
王女士揚起手,又要打黃馥婭,“你不顧你爸爸的死活,也不顧我的感受了嗎?”
黃馥婭有了經驗,一下子接住王女士的手,輕輕拿開了。
她的眼睛蒙着一層淚水,卻透出一抹銳利的光,彷彿可以射穿一個人的心臟。
“媽媽,你跟爸爸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你們關心過我的成長嗎?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給我帶來了多大的傷害?”
“媽媽,我以前覺得你很可憐,一輩子都被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毀了。但昨天我才發現,真正可憐的人是我。”
黃馥婭上了網約車,輕輕抹掉眼角的淚水,平靜地讓司機開車。
她的父親,一輩子隨心所欲,一直過得逍遙快活。
她的母親,從來都是以自我爲中心,只考慮自己的感受,不顧旁人——甚至是她這個親生女兒的犧牲!
不開心的,可憐的人……從來都只有她而已!
不過看透了,也就沒什麼了。
她的生命裡,還有一束光!
到了公司,黃馥婭氣質耀眼,但身上的傷痕也引起了同事們的注意。
她置之一笑,“昨晚不小心,摔到我們小區的花圃裡了,被綠植刮傷的。”
同事關切地問:“腳也摔傷了嗎?”
黃馥婭嘆氣,“是啊!真倒黴!”
徐懷安正好路過,調侃道:“黃經理,你這氣嘆得……一點抱怨都沒有,還挺正能量的!”
黃馥婭打開電腦,“抱怨又解決不了問題。”
徐懷安進了黃馥婭辦公室,低聲問:“黃經理,那你是……解決好問題了?”
黃馥婭笑的燦爛明媚,“正在解決呢!我會解決的!”
這個時候,周森過來敲了敲辦公室的門,說:“黃經理,我晚點帶人去HS資本分公司,正式接手管理了,這邊交給你。”
黃馥婭點點頭,“沒問題。”
“辛苦了。”周森給了徐懷安一個眼神,“你出來,跟我走。”
路上,徐懷安忍不住感慨,“黃經理真強大!經歷了那麼糟糕的事,一夜就恢復了!”
“當做不知道就好。”周森淡淡地說,“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讚歎。”
徐懷安覺得也是,牢牢記住周森的話,接下來就忙正事去了。
十點多,陸相宜也到了許錚的公司。
今天,易歡歡也結束在林綻顏劇組的工作,來許錚的公司報到了。
儘管不喜歡許錚這個人,但她非常珍惜這個機會。
陸相宜跟她都只有一個打算:好好拍完這部電影!
培訓結束後,有人來通知許錚要跟演員們開個會,陸相宜於是去了會議室,易歡歡也被叫過來了。
令她們意外的是,許錚進來的時候,身後跟着一個人。
趙思霈!
那個差點害慘了陸相宜,被周森逼得全家搬到國外的趙思霈。
陸相宜原本以爲,她再也不會回國了。
沒想到,她們還有機會見面。
許錚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就宣佈散會,讓大家各自去忙。
臨走出會議室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相宜,歡歡,我記得你們跟霈霈是同學校不同專業的吧?你們應該認識?霈霈是我特意邀請回來的演員,希望你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纔有鬼了!
易歡歡差點翻出來一個白眼。
趙思霈彷彿知道易歡歡在想什麼,說:“易歡歡,沒你什麼事。陸相宜,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