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若還有什麼值得我心跳,是你愛的痕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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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太太立在樓梯口處,正緩緩由遠及近的走過來。
她的面色嚴肅,也有點不高興,或許聽到陸天熠說出今日是爲了夏菱雪來的時候,她心裡就隱約猜到些什麼。
陸天熠愣了一下,又看着自己母親滿面的傷心和失望,於是對着鍾雪茹道歉,他之前的口吻卻是不好。
鍾雪茹又哪裡會真的和寶貝兒子生氣,點點頭,又點點頭。
“奶奶,當初爲什麼那麼幫着夏菱雪嫁給我,她心裡到底藏着什麼秘密?”陸天熠眼見老太太坐在沙發上,自己一溜煙的半蹲在她的膝前,認真的問道。
陸老太太和鍾雪茹一怔,各自沉思了片刻,老太太看看自己的兒媳婦,又看看陸天熠,一直閉着嘴巴,不知說還是不說。
“奶奶,你到底還要瞞着我多久,菱雪離開我了,這輩子我恐怕都要失去她了,您還守着那可笑的秘密幹什麼?”陸天熠大吼起來,面容痛苦。
“什麼叫做菱雪離開你了?”老太太驚訝。
“您只需要告訴我原因就好。”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最後緩緩開口,“夏菱雪正是當年陸家要領養的小女孩。”
轟——
這消息太過震撼,以至於陸天熠有些懵了,他半響都看着年過半百的奶奶,有一刻消化不過來
。
陸家領養的小女孩,小雪球?
這怎麼可能?小雪球當年不是喪生火海了嗎?
“這,不可能?”
“這是真的,不然她爲何這麼執着的想要嫁給你,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愛上了你,可是她跟你一樣,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你爸爸。”
轟轟轟——
原來她那時有時無的歉疚感,是因爲覺得自己害死了他的爸爸。
所以她逆來順受着他給予的一切,包括這個不平等的婚姻?
這個傻妞啊?
她爲什麼不告訴他呢,爸爸的死不是她的錯,如果要真正算起來,是他自己的錯,若不是他急不可耐的催促着爸爸早一點出門,若不是爸爸整個身子將他緊緊的護在懷中,說不定,說不定爸爸就不會死去。
陸天熠的頭更痛了,胃也開始隱隱的作痛起來。
原來,他和夏菱雪一樣,都在心底默默怨恨着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陸天熠的聲音幾近咆哮。
陸老太太臉上亦有痛色,“我們怕,怕這一切的事實告訴你,會再讓你痛苦的回憶起當年的一切,爲了保護你,我們大家決定不把這事告訴你的。”
“你們都是好心的爲了我不難受,難道就沒有想過菱雪是如何的傷心欲絕,一個人默默的承受這些嗎?”
“阿熠?”
“阿熠?”
陸天熠像是一陣風的離開這裡,這一切的一切,都太讓他難以接受,同時又心痛難忍
。
他駕着車一路朝着紫苑去,王嫂被巨大的動靜驚得趕緊出屋子,卻見陸天熠低沉的面容。
“少爺?”
“不要來煩我。”
陸天熠匆匆上了樓,一股腦的窩在那張巨大的雙人牀上,然後將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裡面傳來一陣陣幽香,那是專屬於夏菱雪的味道,淡淡的,很清新的茶香味。
一波一波的回憶充斥在腦海裡,他睜着深邃的眸子,頭像是被撐裂般疼痛,他忽的起身,他不能,不能在有屬於夏菱雪味道的屋子裡,他怕自己支撐不下去。
書房裡,陸天熠一準眼被書桌上的東西勒住了呼吸。
他忽的就記起,王嫂說過夏菱雪在離開前曾一直在書房裡,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已經要打算離開他了。
那是一張紙條,上面有一串項鍊,是‘永恆記憶’!
“這是專屬於陸太太的東西。”
那言猶在耳的話那麼清晰的刻印在腦海裡,爲什麼她還是退下了這條項鍊。
陸天熠,愛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現在,我要離開你了,比很久很久,還要久
看着字條旁那束小巧秀麗,半含半露的勿忘我花時,陸天熠的心在那一刻都碎成了千萬片。
那是他的菱雪啊,是他的小雪球啊。
是他曾經極力剋制內心裡想念的一道風景,是他在還不懂什麼是愛情的年華里,許諾給她一個完滿家的女子啊。
陸天熠的頭像是被棍子狠狠的敲了一棍子,原來早在七歲那年,她們便許下此生情緣。
而他這一次又生生的錯過了她!
*
“蕭羽,我不想再去看jason醫生了
。”
夏菱雪猛然停住腳下的步子,目光直直的瞅着正在爲她開車門的清俊男子。
“我可以知道爲什麼嗎?”
“都去了那麼多次,可是一點進展都沒有,我仍然誰也記不起來,恢復了記憶又如何,當下我活得很好,這便足夠了!”
“你、、、確定?”
“我確定!”
夏菱雪的笑沐浴在晨光中,瀟灑又帶着純然,蕭羽的心微微震顫,失去了記憶的夏菱雪,就像浴火重生的鳳凰,曾經專屬於她身上的那份傷感不見了蹤跡,儘管少了一份傷感中的美,可是現在的她是另一種美,依舊魅力十足,每一次都讓他心絃波動。
“難道我還欠着誰情債不可?”
夏菱雪突兀的話響起,讓蕭羽的腦海中忽然劃過陸天熠的樣子,一時間,滿是複雜的望着她玩笑的嘴臉。
“不會真的有吧?”
夏菱雪俏皮的伸了伸舌頭,然後不管蕭羽還在沉思的模樣,徑自朝着大街上走去。
這裡是英國的一個小鎮,自從夏菱雪失憶後,蕭羽便將她帶來了這裡,起先的目的是爲了能幫助夏菱雪治病,這裡有一個非常好的心理醫生,是蕭羽美國留學那會兒的學長,他初次診斷夏菱雪後的判斷是,逆向健忘!
也就是夏菱雪之前承受了太多的心裡壓抑,一直得不到釋放,而她媽媽的死,夏妍姍的死,一直在她的心裡鬱結難消,直到張伯事件給了她一個宣泄的出口,要記起曾經的一切,還等看病人的意志力以及自身的情況而定!
夏菱雪將肩上的坎肩緊了緊,儘管身上被一層薄薄的陽光包裹,可是晨風還是沾染了冷意。
“你不好奇你的過去,你的爸爸,你的弟弟,甚至還有你心中愛的那個人。”
蕭羽緊跟了上來,望着她幾乎完美的側臉,他很好奇,這樣的女子,當真什麼都不在乎了。
猶記得她剛剛醒來時的樣子,夏名軒的激動嚇得她朝着自己懷中靠去,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夏菱雪一直揪着他的衣服,在她的眼中所信任的就只有他一人
。
爲這一時刻的依賴,蕭羽曾經幻想了千萬遍,他是興奮了幾夜幾宿的陪在夏菱雪的身邊,生怕這一份短暫的幸福插上翅膀,飛去遠方。
可是夏菱雪剛剛說什麼啊?
她說自己不想治療了,難道,她真的和曾經劃去了所有的牽絆!
他還記得夏菱雪曾經問過他這世上有沒有一種手術可以將陸天熠從她的記憶力剔除的,難道她經受了這麼的痛苦與磨難,上天終於爲她實行了這種手術。
有關一切陸天熠的痛苦都自她的記憶力消失了。
“蕭羽,你相信嗎?我真的一點也不好奇。”夏菱雪說出心中最真實的感受。
“呃?”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好奇,爸爸?弟弟?我的生命中有他們會怎麼樣?沒有又會怎麼樣?心裡愛的那個人,什麼是愛,愛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夏菱雪搖了搖頭,“如果真的夠愛,又怎麼會忘記,這裡有陽光,有這古樸寧靜的小鎮,還有你便夠了。”
蕭羽內心一陣震顫,他望着此刻笑的那麼明媚的夏菱雪,心中一動,一把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那充實的感覺,讓他幾乎遏制了呼吸。
夏菱雪,這就是上天給我的機會麼?能聽到這樣一番話,當真是死也甘願!
*
在失去夏菱雪那麼多的歲月中,陸天熠唯一能幹的事就是喝酒。
起先,他是去惠園的酒窖偷酒喝,後來被藍澤夫妻兩唸叨的頭疼,沒辦法,他就轉戰自己的家裡,王嫂已經被他遣散回陸園,這裡頓時清淨不少,整間屋子裡似乎只有夏菱雪的影子再飄。
她爲他吹粥時的模樣,她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模樣,她在茶几旁泡茶,擺弄花草的模樣,每想起一樣,都讓他痛徹心扉
。
一杯一杯白乾下肚,藍澤的酒喝了好久他都不會醉,索性他讓人送來了大批的烈性白酒,唯有在醉生夢死之際,他才能和夏菱雪在夢中相會。
他貪戀那樣的時刻,每一秒讓他有短暫的幸福感。
她的一顰一笑,甚至虛幻中的體溫,都讓他嘆息。
那是他的菱雪啊,是他的女人!
電話不知第幾次響起,陸天熠看了一眼,不是預期中的名字,他直接扔在地上,繼續喝酒,喝的昏天暗地。
疼痛一波波席捲着他的身子,現在不知道是幾點,不知道是黑夜還是白天,他蜷縮在名貴的地毯上,胃裡一陣陣**,痛的他止不住的顫抖。
難道是酒喝的還不夠多,茶几上的酒折射着耀眼的光芒,陸天熠醉意闌珊的眸子幾乎被那光芒給割裂了。
他一把拿起,猛地朝着腹中灌去、、、、、、
是不是痛到麻木就不會再痛了,失去夏菱雪的痛,就像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
他要喝,此刻唯有酒精能夠麻痹他失去摯愛的痛!
嘔——
瓶裡的酒還沒有喝完,他疼痛的胃提出了抗議,裡面的東西一股腦的全吐了出來,他狼狽的面頰上滿是鬍鬚,還有涔涔冷汗,一顆一顆,像是豆大的珍珠般,越流越兇、、、、、、
“不準在屋子裡喝酒。”
陸天熠的身子猛然一陣,夏菱雪的聲音傳進耳膜,他眨巴着眼,煙霧朦朧中有一個身影在慢慢朝着他靠近。
“菱雪?”
陸天熠激動的對着空空如也的前方呼喚,目光帶着迷濛的光。
他伸出修長的指尖,朝着空氣中撫摸,笑的越發虛幻,他做了一個靠在懷中的樣子,窩在沙發一角,慢慢合上了眼皮,陷入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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