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舒雅接到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慕簡庭側頭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她的手機直接就掉了,回頭看着慕簡庭,整張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下來了,顫着雙脣半響才把話說出來:“歆歆出車禍,慕簡庭,歆歆出車禍了。”
慕簡庭一驚,但是她到底還是比韓舒雅冷靜一點,伸手扶着她發抖的身體:“別緊張,先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韓舒雅搖着頭:“他也不知道,歆歆剛被送進去搶救。”她揪着慕簡庭的衣襬,擡着頭看着他,眼淚一臉都是,“我害怕,怎麼辦,慕簡庭,嗚嗚,我就歆歆這麼一個朋友了。”
韓舒雅是單親家庭的,從小的性格就衝,上大學的時候還跟舍友鬧矛盾了,當初宿舍十個人,每一個人願意相信她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只有秦悅歆,只有她一如既往地站在她的身旁,還花了好幾天的事情把那件事情的真相找出來了。
她這一輩子有不少的酒肉朋友,可是許多人過了那個時間段,就不會再有下一次的聯繫了。只有秦悅歆,知根知底的,兩個人從高中到現在,陪伴這對方將近十年了。
昨天的時候她還摟着秦悅歆跟她說,別想那麼多,忘了陸晨安,好好生活,以後找個愛她的人結婚,然後生一雙兒女,她們兩個人結爲親家。
她還遙想着未來呢,哪裡想到不過一天的時間,不,不過是幾個小時的時間,早上的時候她從她家門口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摔在地上的手機電話已經掛了,慕簡庭一邊安撫着韓舒雅一邊回撥。
聽到陸晨安的聲音的時候,他微微怔了怔,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一股火從心口一直燒上來:“陸晨安,你到底幹了什麼?!”
“她在搶救。”
陸晨安什麼都沒有說,就只有這麼四個字。
慕簡庭罵了一句粗口,擡手就想把手機摔了,結果拿起手機纔想起來這手機是韓舒雅的。
韓舒雅整個人已經亂得沒什麼思緒了,他只能扶了扶她,一變天擡手擦着她的眼淚一邊開口建議道:“丫丫,先別急,我們先去醫院看看。”
她擡起頭看了慕簡庭一眼,這時候有些清醒過來,一把捉着他:“快!我要去醫院!”
韓舒雅以往最害怕慕簡庭開快車了,現在他把油門踩到一百五了,她在一旁坐着,還不斷地催促着他快一點。
這個路段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兩個人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五點的時間了。
慕簡庭側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了握韓舒雅的手:“丫丫,你冷靜一點兒!”
韓舒雅看着他直接就奔潰了:“冷靜?你讓我怎麼冷靜?我現在連歆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冷靜?!”
她和秦悅歆不一樣,秦悅歆是屬於那種感情比較收斂的,就算是奔潰失控,她也能夠很好地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
可是韓舒雅從小就跟着自己的媽媽生活,從小就因爲單親家庭被不少的人謾罵過。因此她的性格偏向比較劇烈的,這會兒聽到慕簡庭的話,那情緒直接就收不住了。
車子還沒有停穩,韓舒雅解了安全帶就直接推開車門跳下去了,驚得慕簡庭頭都疼了。
她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卻連秦悅歆在哪裡做手術在哪裡搶救都不知道。
最後還是慕簡庭一把把人摟到自己的懷裡面:“丫丫!秦悅歆她是個有福氣的人,不會有事的,你相信我!你現在要做的是冷靜,冷靜一點兒!”
韓舒雅也想冷靜,可是她根本就冷靜不下來,看到陸晨安的時候,她直接掙開了慕簡庭就撲了上去:“陸晨安你這個王八蛋!王八蛋!你怎麼不去死啊!怎麼撞的那個人不是你!怎麼不是你!”
慕簡庭還害怕陸晨安會防守傷了韓舒雅,手伸出去剛想摁着陸晨安。
可是看到陸晨安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堵,收回了手,沒有再多插一隻手過去。
韓舒雅雖然是女人,可是她手上的指甲,劃在陸晨安的手上,瞬間就拉出了長長的一道血痕。
她整個人就像是個瘋子一樣,而陸晨安站在那兒,也不動,不管韓舒雅怎麼打他,怎麼罵他,他也只是站在那兒,眉頭都不皺一下,神色冷漠得就好像是一尊雕像一樣。
“陸晨安你怎麼不去死啊!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嗚嗚嗚!歆歆她上輩子是刨了你家祖墳還是盜了你家祖墳,你要這樣禍害她!”
自從秦悅歆和陸晨安離婚之後,自己的閨蜜一點點地消瘦、一點點的沉鬱,她都看在眼裡面。可是她也只能看在眼裡面,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秦悅歆所有承受的一切都是陸晨安這個男人給的,她真的想殺了陸晨安,真的,如果給她一把刀,她現在就捅上去了。
慕簡庭看了一眼陸晨安,他的臉向來好看,如今被韓舒雅的指甲颳了好幾道劃痕,他微微抽了口氣,伸手講韓舒雅拉到了自己的懷裡面:“好了丫丫,秦悅歆現在在裡面做手術,我們要做的是爲她祈禱,不要大聲喧鬧,吵了醫生就不好了。”
韓舒雅還想說些什麼,聽到慕簡庭最後的話,最後還是忍住了。只是狠狠地剜着跟前的陸晨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開口:“陸晨安,你終有一天,會爲了你對歆歆左右的事情,痛不欲生的。”
陸晨安終於低頭看了韓舒雅一眼。
以前韓舒雅其實很害怕和陸晨安對視的,她總覺得他的眼神裡面藏着的東西太多了,桃花眼即使在笑着的時候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如今他臉上不動神色地冷目着,那眼神更是嚇人。
可是她就這麼狠狠地看着他,一動不動的。
是陸晨安率先轉開了視線,擡頭看向慕簡庭,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慕簡庭嚥了口氣,也覺得有些沉重的煩躁,抱着韓舒雅到一旁一邊給她擦着眼淚一邊提醒道:“不打個電話給你堂哥嗎?”
到底還是兄弟,雖然這段時間因爲秦悅歆的時候他和陸晨安的關係鬧得不怎麼好。但是說到底也還是希望他別那麼固執,到時候真的釀成大錯了,就真的什麼都來不及了。
現在看着他這個樣子,雖然陸晨安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也看得出來,到底還是心疼,不然也不會站在那兒就這樣被韓舒雅打也不動一下。
韓舒雅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打電話給韓振。
韓振的電話接的很快,慕簡庭怕韓舒雅不會說話,讓韓振來得路上太着急了,一把將手機搶到了自己的手上,按着韓舒雅跟韓振解釋道:“秦悅歆出了點事,進了醫院,你先過來。”
說完,他直接就把電話掐了。
韓舒雅一把搶回手機:“什麼叫出了點事情!都進去搶救了,慕簡庭你是不是有病啊?!”
慕簡庭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你要是這樣說,到時候你堂哥說不定就得出事情了。”
韓舒雅這時候突然反應過來,一下子也沉默下來了。
她是真的急瘋了,要是剛纔真的對韓振實話實說了,指不定到時候真的就出事情了。
韓舒雅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擡手抱着慕簡庭一邊哭着一邊等着。
這樣的等待是最煎熬的,因爲誰都不知道等出來的結果到底是好是壞的。
韓振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誰都沒有說話,韓舒雅被慕簡庭抱在懷裡面不斷地哭,陸晨安在一旁,沒有說話,整個氣氛就好像是哀悼的殿堂一樣。
他看了一眼慕簡庭,擡手直接揮向了陸晨安:“你幹了什麼?”
慕簡庭微微一驚:“韓振!”
韓振平時雖然是斯斯文文的,但是打起架來也不是花架子,兩個人很快就打成一團了。
都是用了狠勁,兩個人很快就見了紅了,慕簡庭在那兒看着都覺得有些驚心動魄,鬆開了韓舒雅連忙過去勸架:“你們幹什麼!”
慕簡庭卡在兩個人之間,一隻手擋着陸晨安,一隻手擋着韓振。
韓振擡手摸了一下嘴角,血從嘴角滲出來,他卻彷彿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看着陸晨安第一次這麼狂猛:“陸晨安,你最好祈禱悅歆沒事!”
陸晨安看着他笑:“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句話?”
韓振火氣越發的大,這下子就連慕簡庭都攔不住了,被韓振一把拉開,人往後退了兩步。擡起頭的時候,韓振人已經衝了上去,對着陸晨安就是一拳:“我特麼再怎麼沒資格也比你有資格!”
陸晨安擡手擋住,兩個人就像是原野中爭搶食物的兩頭狼一樣對峙着:“呵,天大的笑話,你是她的誰,你憑什麼管這事情?”
韓振也笑了,一邊笑着一邊伸出另外一隻手一把將他擋住的手拽了下來,擡手就給了陸晨安一拳:“就憑我喜歡她!就憑我愛她!”
他就像是個暴怒的獅子一樣,從前那些溫文儒雅的形象一下子全部都不見了。
就連一旁看着的韓舒雅都驚呆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堂哥。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韓振,韓振是她媽媽姐姐的兒子,因爲父親早些年拋下他們跑了,她很小的時候還在韓振家呆過。那時候她敏感得跟刺蝟一樣,是韓振一點點地哄着她,將她帶出那些陰暗的過去的。
兩個人相識二十多年了,韓舒雅第一次見韓振這樣的暴怒。
只是想到原因,她就覺得心底都是苦澀的。
陸晨安也不是吃蒜的,韓振能打,他也不差,捱了一拳之後很快就反擊了。
最後慕簡庭伸手將兩個人都推開了,也怒了:“你們兩個人是不是有病啊!現在秦悅歆在裡面還不知道生死,你們在這兒打架是幹什麼?”
或者是他的聲音太大了,一時之間,整個走道都是寂靜的,誰也沒有開口,誰也沒有動作。
過了將近十分鐘,韓振才重新擡起頭看向陸晨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儘管聲量已經比之前的小了許多,但是其中的戾氣還是怎麼都壓不住。
這個時候,韓舒雅纔想起來,自己似乎還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聽到韓振的話,都看向陸晨安。
陸晨安擡頭看了韓振一眼,視線淡淡地掃過韓舒雅,“那車子是衝我來的,她把我推開了。”
就這麼一句話,韓舒雅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沸騰起來了,要不是這一次有慕簡庭拽着,她估計又衝上去了。
韓舒雅動不了陸晨安,回頭看了一眼慕簡庭,整張臉都是冷的:“你鬆開我!我要殺了這個王八蛋!”
慕簡庭現在真的不敢鬆手,鬆手了說不定真的就出什麼事情了。
韓舒雅又踢又打,他也還是不鬆手。
最後她也慢慢地消停下來了,一邊哭着一邊罵着:“陸晨安你怎麼不去死啊!怎麼躺在裡面的人不是你!嗚嗚,怎麼就不是你!”
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悅歆被推出來的時候,雙腿已經手術完了,上半身還好,但是手臂還有額頭有些擦傷,應該是摔的時候摔到的,雙眼緊閉着。
看到醫生出來,韓舒雅第一個衝上去:“醫生,她怎麼了?”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雙腿骨折,小車壓得太厲害,小腿有些變形,以後努力復建,正常走路不是什麼問題的。”
這個醫生有些冷漠,說的話也簡便,可是聽到沒有生命危險,韓舒雅纔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
只是一聽到後面的話,整個人又不好了:“要多久,才能夠恢復正常?”
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她一眼,語氣冷靜:“病人本身的身體底子不太好,這個不好說。做復建也不能一蹴而就,就我個人建議而言,合理安排,半年左右恢復正常走路還是可以的。”
雖然這個結果比想象中的好,可是一想到秦悅歆醒來之後要面對身體上疼痛的折磨已經精神的侵蝕,韓舒雅就忍不住難受。
慕簡庭跟醫生說了下謝謝,低頭看了韓舒雅一眼:“我們先去看看秦悅歆。”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五個多小時了,韓舒雅卻是第一次見到秦悅歆,她躺在icu裡面,要過了今晚才能夠出來。
幾個人一直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現在終於聽到確切的消息,纔算是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韓振這個時候也清醒過來了,看了他們一眼:“現在都已經九點多了,你們沒吃晚飯吧?我在這兒看着就行了,慕先生帶小雅去吃點東西吧。”
這話顯然是隻對韓舒雅說的,一旁的陸晨安突然開口:“我守着。”
他就說了這麼三個字,一旁的韓舒雅卻像是貓被人踩了尾巴一樣,直接衝上去就又推又打:“你守着?你有什麼資格守着?我們這裡最沒有資格留下來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因爲,歆歆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陸晨安你還是人嗎?你看看你把秦悅歆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你還記得兩年前的那個秦悅歆嗎?!”
她一字一句地嚎出來,有護士過來警告她:“這裡是醫院,有什麼架要吵,你們出去吵!”
韓舒雅抽噎了一下,擡頭冷了冷地看着眼前的陸晨安:“我告訴你,歆歆已經和許淮南在一起了,你就別再來禍害她了!就當我求你了陸晨安,你放過她吧!”
說着,她突然就捉着陸晨安的衣服,哭得不可自抑,雙腿一軟,彷彿真的是要跪下來求他了。
幸好一旁的慕簡庭反應快,上前把人抱住,看了一眼陸晨安,臉色也不是很好:“你也該放過她了。”
折磨了半年多了,閒雜還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兄弟,慕簡庭也還是覺得韓舒雅說得沒有錯,陸晨安真的應該去放過秦悅歆了。
陸晨安看着跟前的兩個人,眉頭微微一皺,手機響了起來,韓舒雅和慕簡庭也不再管他了,問了一下韓振想吃什麼,慕簡庭就抱着韓舒雅轉身離開了。
韓振看着陸晨安掛了電話,恢復思緒之後,他現在有些平靜,只是對着陸晨安,整個人也是冷的。
他很少抽菸,可是這個時候,對着陸晨安,不知道爲什麼就想抽菸。
手動了動,最後還是放棄了。
“我認識秦悅歆的時候,她剛滿十八歲,大一,剛進大學。她的能力其實很強,可是她在社團裡面一直都是一個小角色。她每次開會的時候總會到場,卻也從來都不會出風頭,聚會的時候永遠都是喜歡在背後笑着跟人聊天或者安慰人,不會搶麥也不會去搶視線。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人,不爭不搶,不怨不恨。”
“聽到她嫁給你的時候其實我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可是我沒有任何的立場去讓她退出你們之間的角逐,我也沒有辦法去阻止她想要幹什麼事情。悅歆一直都是個很懂進退的姑娘,有時候我總會覺得她活得那麼通透,到底累不累。我一直以爲她活得那麼通透,就算跟你離婚,我也沒擔心過她。她那麼慢熱的人,就算是喜歡你,能有多少呢?”
說到這裡,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還是低估了你,陸晨安,你太厲害了,我和她認識了七年了,卻還是比不上你的兩年。可是也是你,半年的時間,就將秦悅歆毀了。你看看現在的秦悅歆是什麼樣子的?她從前就算是性格淡漠,也從來都不會一個多月了,只縮在自己的家裡面,門都不出。你看看她和你離婚的這四個月的時間,她瘦了多少。你還記得四個月前的秦悅歆嗎?你記得的話,你現在看着裡面的悅歆,你能想象得到四個月的時間,就將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了嗎?”
“你想要拿到立華,我理解你,我甚至能夠理解你利用悅歆。可是現在你利用完了,你是不是應該消失了?陸晨安,你害她還不夠嗎?”
“你說話啊,陸晨安!”
他真的是已經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了,可是他說了這麼一大堆,陸晨安由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聽到他的質問,陸晨安才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這是我和她的事情。”
說完,轉身走了。
韓振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這麼窩火。
黑色的車子在路上疾馳,廢舊的倉庫裡面,哀嚎的聲音不斷地迴盪。
“陸少。”
陸晨安剛從車子裡面下來,就有一個刀疤男人上前對着他點了點頭。
“招了?”
陸晨安將嘴上的香菸往下一扔,擡頭看了一眼跟前的倉庫。
刀疤男搖了搖頭:“沒有,他嘴硬,不願意招。”
陸晨安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裡面沒有半分的笑意。微微眯起的桃花眼裡面卻是滿滿凌冽的殺意,刀疤男看着,不禁渾身一抖。
他沒有再說話,擡腿走了進去。
男人被綁在中間的木椅上,臉上青腫遍是,其中有兩拳,就是他下午出事情的時候揮拳打的。
男人看着走進來的陸晨安,下意識地抖了抖:“你們這是幹什麼?爲什麼要把我綁在這裡!我告訴你們,你們這是違法的!我要告你們!我要告你們!”
不斷地高聲吶喊,也不過是想要虛張聲勢罷了。
陸晨安銜着笑,上前走到男人的跟前,擡手直接按在了他嘴角的傷口上。
男人疼的“呱呱”直叫:“啊!謀殺啊!謀殺啊!”
“叫什麼名字?”
陸晨安問着,手上的力度又增大了一分,男人疼得眼睛都紅了,看着陸晨安下意識地想要往後縮,卻被陸晨安緊緊地扣着下巴。
陸晨安又開口問了一句:“叫什麼?”
他又加大了力度,這次男人終於開口了:“陳,陳明。”
陳明看着陸晨安,整個人都是發抖的,對於陸晨安這個人,其實他不太清楚,a市裡面很少關於他的事情。只是現在被陸晨安這麼看着,他覺得自己的頭皮都是麻的。
陸晨安鬆了手,站在半米開外的位置看着陳明:“誰派你來的?”
陳明又開始大叫:“什麼誰派我來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警告你趕緊把我放了,不然我一定會出去告你!”
陸晨安笑了一下,看着他微微眯了眯眼:“你確定你能出去?”
陳明渾身一僵:“你,你,你想幹什麼?!”
陸晨安沒有說話,這時候刀疤男拿了一疊資料過來,遞到他跟前:“陸少。”
陸晨安伸手接過,低頭翻着,一邊翻着一邊開口:“陳明,1986年5月,滴滴專職司機,妻子樑慧,1990年6月,幼兒園教師,兒子陳小杰,2014年1月……”
他漫不經心地讀着,陳明整個人已經冒着冷汗了:“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陸晨安又繼續翻了幾頁,最後把資料遞給了刀疤男,視線重新落回陳明的身上,擡手摸了一根菸,叼在嘴裡麪點上:“最後問你一次,誰讓你來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個滴滴司機,今天下午的事情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之間衝出來!”
陸晨安看着他,沒有說話,臉上的狠戾卻讓在場的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狠狠地抽了兩口煙,才繼續開口:“很好,那我也不知道你的兒子會不會突然之間衝出來馬路,畢竟我也不是神仙,不能算到下一秒的事情,是不是!”
陳明這下真的是徹底奔潰了:“你想幹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別動我的兒子,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你不要動我的兒子!”
陸晨安嗤笑了一下:“誰派你來的?”
陳明知道自己這一次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兩邊都不是好惹的人,當初就不應該財迷心竅,輕易就答應下來了。
現在他是說出來了死,不說出來也是死,想了想,他還是耍了個小心機:“我不知道是誰,那個人和我只在網上聯繫,他就給了我你的照片,定金都是支付寶轉給我的。”
陸晨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向前走了一步,停在陳明的跟前:“你可能不是很瞭解我,我的耐心不是很好,如果不想明天早上看到你的兒子躺在車輪下,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陳明還想死撐一下的,結果擡頭對上陸晨安的視線,終於撐不住了:“是你大伯,是陸啓華,是他讓我撞你的!是他,真的是他,陸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啊——!”
還爲滅的菸頭直接躺在了他的臉上,陳明痛得直接尖叫。
不過幸好也只是一個菸頭,那火星很快就熄滅了。
陸晨安看了一眼刀疤男,擡了擡手:“給他鬆綁。”
陳明愣了愣,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被放過了,看着陸晨安頓時就哭了:“謝謝陸少!謝謝陸少!”
陸晨安看着他笑:“謝什麼?”
陳明被他看得渾身一僵,心底莫名地發寒,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謝謝你放過我。”
陸晨安笑出了聲:“誰告訴你,我要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