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斯頓深切的吸了口煙,吐出的煙霧圈掩藏了那深情的眼睛中流動着的不明情緒,“安暖,不要輕敵。這些天沒啥事你還是不要出門了,如今哪裡都沒在蘇家呆着安全,要是非要出門,你提早告知我,去接你。”
緘默了好長時間,蘇安暖才幽幽的的道,”行,聽你的。”
實際上還有好多危險的人物和事,他不想跟她說,也不敢和她說。
想拿到蘇家15%的股分,哪是這樣容易的事兒?
先不要說徐氏家族和蘇嘉禾兄妹,單是董事會那些老貨,那怕只是爲不必多給出湊數的那1%,也不會在意一條人命的。
只是如今,他們還恐懼蘇國的手腕,不敢輕舉妄動罷了。
他的安暖呀,便是太苦了,因此爲復仇,是全然不顧自己生死了。
可是,他怎麼舍的呢?
“安暖,你再忍耐幾日,可能蘇國那裡就落實下來了。”查斯頓擰滅了煙,一拍她的肩頭,“走吧,我送你回去。”
蘇安暖如有所思的一點頭。
路上,二人並肩膀,不溫不火的走着。
二人本都是緘默寡言的人,加之都有心事兒,就一路緘默。
上車前,查斯頓忽然張口,“安暖,進了陸家,你真可以全身而退麼?”
蘇安暖一呆,耷拉下頭,錯開了他的眼神。
久久沒答覆。
“上車吧。”開了車門,查斯頓發動了發動機。
無人看見他眼中的憂傷,如若滿山遍野的花海,不斷的漫延,一直到達內心深處。
他想說,去他的股分,去他孃的復仇……
他只想帶她走,去一個無人認的他們的地方,他彈唱,她看家……
可是,他不可以說,也講不出口。
他知道,她是怎麼眼巴巴瞅着她媽被欺辱被譏笑,給傷疼病魔磋磨致死的。
他也親眼見過,蘇家人,全都對她們作過什麼。
乃至,她爲復仇,要自己有身孕,跟其它男人發生關係,他全都忍受了。
他當那只是一件不相關的小事兒,不管是誰的小孩,只需是她生的,那便是他的。
可是,他太小瞧自己的妒忌心了。
那天看見那個她選中的男人,他連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蘇安暖想了好長時間,將一隻手放他的肩膀上,保準,“查斯頓,我向你保證,肯定會盡我最大的能力保護好我自己,爭取全身而退。”
“行,我……和蒙哥馬利等你。”查斯頓猶疑了下,還是沒講出“我等你”那3個字。
“恩。”蘇安暖微笑着一點頭,忽然俏皮的說,“查斯頓唱首歌給我聽吧,好長時間沒聽你唱歌了,好麼?”
查斯頓好像有些難爲情,沒答覆,卻擡手開了音響,隨伴奏唱起:
路過的狂歌者,躁動的音樂聲。
正認真準備着墜落的一盞星辰。
掉落的一根針,在寂寞上睡着了。
正忐忑祈禱着平安的一隊旅人。
髮梢雨絲彼此磨蹭,風的強迫症。
我的紅色敏感,你的灰色地帶。
流水雲彩,無關緊要的對白。
起勁到費力的愛……
查斯頓的聲響屬於淳厚透亮,還帶經歷磨練出來的深重和喑啞,識別度非常高,可以直達人心的感覺。
“查斯頓你不去當歌手,真是歌壇的損失。”蘇安暖一眨微紅的眼睛,有些遺憾地驚歎。
第一回聽查斯頓的歌,她便聽的流淚了,這樣多年,還是這個樣子。
查斯頓騰出手來,一摸她的腦袋,不可覺察地露出了個淺淺的笑意,那不修邊副的英帥臉容好像迷惑人間的妖精,即使玻璃窗戶外的晚霞都爲之失彩。
我只想唱給你聽。他在內心靜默的說。
到了蘇家門邊,向來緘默寡言的查斯頓又放不下心的囑咐了幾句,直至看見蘇安暖平安進了大門,他纔回身開車離開。
而過了沒多長時間,一直埋伏在路旁的一輛黑色金盃車,也隨即離開。
蘇安暖還沒走入客廳大門,就被盛氣凌人的蘇嘉玲截住了去路,她今天一身白色連衣裙,化着精美的淑女妝,乍一瞧,還真像個名媛閨秀。
可骨子中,見識過的都清楚她是啥樣的貨色。
蘇安暖自然懶的理會她,預備繞路從側面過去。
“蘇安暖,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惹的人是誰?我們蘇家丟人事小,你這小命可能就難葆了。”
蘇安暖步子一頓,就看見她一幅悲天憫人的模樣邁着自以爲典雅的腳步,走來,“只是,我能幫你說個情,也許人家徐坤可以看在我的臉面上繞過你這一回。”
蘇安暖覺的好笑,她本來還想挑釁下,說叫他有種就放馬過來的,想不到她還沒張口呢,人家便提出要幫忙了。
“你會這樣好意?”蘇安暖自然不會信她有這樣好意的,只是想看一看她想鬧哪一齣。
蘇嘉玲高貴的一笑,咬文嚼字的說,“自然。只是有一個條件。”
“說一說看。”蘇安暖抱肩膀,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
蘇嘉玲故裝端莊的臉蛋忽然一喜,幾眼發光,“你樂意?”
蘇安暖沒漏掉她臉上的任何神情,對她的反應有些怪,緘默了須臾,淡淡的張口,“這個世界上沒永永遠遠的敵人,唯有共同的利益。”
先看一看她條件是什麼,要是要她放棄股權什麼的,那便免談,要是是其它,那便琢磨琢磨,到底她如今仇敵這樣多,可以少一個算一個。
“行,那便這樣定了。”蘇嘉玲激動的一拍手,高高在上問,“你和我說,今天出現於家門邊,救了你的那男人的是誰?”
今天救她的男的?
蘇安暖一呆,瞬間失笑。
她還當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條件,原是蘇嘉玲這個刁蠻乖張任性的貨瞧上了姓陸那個騷包了。
原諒她眼下還不曉得他的全名,有時間她去查查。
只是,她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牽涉,雖說提起他來,她內心還有些異樣,可經過一下午的心緒,她已清醒了好多,眼下也只是一丁點煎熬,淡淡的。
她不可以越陷越深了。
蘇安暖臉上依然沒啥神情,冷漠的說,“我不認的他。”
蘇嘉玲面色一變,懊惱地扯住她,疾言厲色地威嚇,“蘇安暖,你想好啦,爲一個男人,你真連命都不要啦?”
“你這樣厲害,怎不自己去查呀?”蘇安暖輕巧便甩開她的手,退出兩步之遠。
蘇嘉玲氣急敗壞的吼,“你當我沒查過麼?可是壓根一點消息都沒,連他那臺車的車牌都是做了保密的,怎麼查?照理說,京城有個這樣俊俏的人物,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不就得了,連你全都查不出來的人,我怎知道?”蘇安暖一聳肩膀,不想再跟她揪纏下去。
“那他今天爲什麼特地來家中接你?”蘇嘉玲決對不相信他們當中不認的。
蘇安暖莫明其妙的盯着她一扯脣角,“接我?你哪隻眼看見他是來接我啦?人家那只是順道經過,不能看你們以多欺少,畜牲不如。”
“我和你說,我肯定會查出來的,到時你要敢和我搶,我便抓爛你的臉頰。”蘇嘉玲歹毒地告誡。
不知爲什麼,聽見這話,蘇安暖忽然有些煩躁,她攥緊雙拳,忍耐住了想要和她爭辯的衝動,急步離開。
回房間,蘇安暖順手打開電腦,她忽然有種特別急切的想要知道有關他的所有的感覺。
可是,當“卡馬力高層名單”幾字輸入到百度上時,她又猶疑了。
爲什麼要這樣關注他,如今知道這一些還有用麼?
無非是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
想起這,她又瀉氣的把上邊的字給刪掉,而後強逼自己去瀏覽財經消息,關注蘇氏財團的響動。
發覺沒啥有用信息,她又去看了下整盤,想不到蘇氏財團的股價今天一直在漲,幾近漲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