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執事和一衆和尚信徒狼狽不堪地跌坐在地,光禿禿的腦袋上一腦門子冷汗,口中如風箱般呼呼喘息不停。
“佛祖果然是慈悲爲懷!”
剛纔那一掌只是讓這幫人在靈魂層面體會一下粉身碎骨的感覺。他們絕大多數都是佛門忠誠的信徒,佛祖又怎麼可能真把他們都殺了,借項寧軒之手教訓一頓就是了。
“阿彌陀佛!”明見大師這時才被人攙扶着姍姍來遲,痛心疾首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項施主是我佛門護法,你們怎可如此?”
“下山是我做出的決定,我等是僧人。僧人僧人,首先是個人!當此人類大劫之時,我們怎麼不盡一份力呢?”
這老和尚倒也有點心機,不動聲色間就給項寧軒扣了一頂佛門護法的帽子。
不過,項寧軒得了不少好處,也不好意思把這頂帽子摘掉。
明見轉頭躬身頷首對項寧軒道:“打擾施主了。明日我親自帶人下山。”
項寧軒忙上前攙扶,客氣道:“大師,您這麼大年紀了,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奔波?派幾位弟子去就行了。”
但明見大師這次是鐵了心,幾個弟子一起勸也沒用。這下,寺裡的衆弟子,誰還敢留在山上,最後只留了幾個新入門不久的弟子看家,其他人全都要下山。
明見大師從第二天開始,就一直帶着衆弟子奔波於各處戰場,超度亡魂,驅散不斷匯聚的怨氣。連續兩個多月沒有停歇,不但清理了紅葉區和江城區的戰場,整個S市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直到有一天,大師將弟子們叫到身邊,囑咐道:“我已功德圓滿,此生無憾。承我衣鉢者,當以淨土超生爲責,不可懈怠。”
說完,大師含笑圓寂。他的大多數弟子都遵從遺囑,一直活躍在各處戰場邊,到納克薩瑪斯之戰結束時,有三分之一人獻出了生命。
正是有了和尚們的超度和淨化,亡靈天災的擴張和爆兵能力受到極大的限制。也使項寧軒和榮錚有一個穩定的後方,可以與亡靈天災剛正面。
當然,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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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頂花園裡,人羣終於散去。如水的月光下,疏影橫斜。清風拂過,竹林沙沙清響,水波微瀾。
廟裡和尚們已經開始了晚課,抑揚頓挫的誦經聲傳了過來,營造出一片安定祥和的氛圍。
項寧軒和楚江月等人圍坐在月下,啜着清茶,享受着難得的安寧。
瓦莉拉喝不慣茶水,抱怨道:“你們爲什麼要往水裡放樹葉?我還是喜歡喝可樂。”
“這叫茶!有品味的人才喝得出茶的滋味。”薩穆羅非常喜歡這種消渴解膩的飲品,喝起茶來有模有樣。
“哈,獸人也講品味?這是我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
薩穆羅道:“那隻能說明你對我們獸人的瞭解很片面。當然,這也是你們種族的通病,總是帶着莫名其妙的高傲看待其他種族。”
“這跟種族無關,我見過的無數獸人,他們野蠻粗魯,只知好勇鬥狠。”
“……”
瓦莉拉和薩穆羅天生八字不合,每天不鬥上幾句嘴,晚上都睡不着覺。
梅伊瑟娜則神神道道地在向月神祈禱,在和尚廟裡拜別的神,也是沒誰了。
張琿琰則像個孩子一樣,在假山上鑽來鑽去,玩得不亦樂乎。話說,她本來也確實沒多大。她之前一直因爲鬼靈的身份而自卑,但聽說連佛祖只分善惡不分人鬼後,心情大好。當不了好人,可以當好鬼嘛!
“江月,你的願望是什麼?”項寧軒問道。
楚江月望着天上的月亮道:“我?我只想找個愛我的人,找一處像這裡一樣的地方隱居,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可這世道不會讓我們安安靜靜過日子的。能偶爾小憩一下就不錯了。”項寧軒搖頭道,“其實,我的要求比你還低,給我一臺電腦或手機,能聯網玩遊戲就行!”
“我不相信!我還以爲你會說,男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或者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之類的呢!你每次戰鬥都奮不顧身,如果不是崇高的理想,那是什麼讓你如此捨生忘死地戰鬥呢?”楚江月右手虛握,做出拿着話筒的樣子,湊到項寧軒嘴邊,作出採訪的樣子。
項寧軒裝模作樣地整了整衣領,正色道:“是責任!從我掌握了力量的那一刻起,就註定只能勇往直前。除非這個世界不再需要我的力量。”
“怎麼樣?這個說法夠高大上吧!”
楚江月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裝出採訪的樣子,問道:“那我來問一個廣大女性朋友關心的問題。請問項支隊長的擇偶標準是什麼呢?”
“雌性,長得漂亮。實力不限,種族不限!”
“種族不限?我家裡以前養過一條雌性哈士奇,挺漂亮的,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項寧軒擺出一副日了狗的表情道:“你讓我日狗啊!好吧,那我再加一個條件:人型生物。”
“噗嗤!”楚江月繃不住,笑場了。
“江月,你知道嗎?當初我可恨死你了!”項寧軒突然正色道。
楚江月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啊?”
“我剛畢業那會兒考了村官,在村委會工作。剛好那時候你入選國家隊,可把村支書樂壞了,吩咐我收集你的素材,整理你的先進事蹟報告。”
項寧軒學着村支書的腔調道:“嗯哼,啊,下面由我來作楚江月同志的先進事蹟報告。楚江月同志是我們三河村培養的優秀青年……”
“你知道嗎?你那份先進事蹟報告,我改了七八十遍,連標點符號錯了都要我重新改。他丫的作報告難道還會把標點符號念出來?後來村支書又嫌我寫的不夠煽情,事蹟不夠生動。我能怎麼辦啊?我只能瞎編唄。什麼訓練的時候受傷了,你在背後偷偷地抹眼淚,但在訓練場上卻咬牙堅持。什麼家人生病了,恰逢重要比賽,不能回家看望親人,心裡多麼多麼遺憾。妹的,老子一個理科生,讓我寫這些,我能不恨你嗎?”
楚江月差點笑岔了氣,但仍然分辯道:“那你應該恨村支書啊,你恨我幹嘛?”
“呵,你以爲這就完了?後來我回家,我媽就念叨我說:‘寧軒啊,你看看人家楚江月,多有出息?都進國家隊了。你呢?女朋友都找不到,整天就知道玩電腦手機。’你說說,你進國家隊跟我找沒找女朋友有什麼關係?我媽拿你來念叨我,我能不恨你嗎?”
楚江月笑道:“這也不關我的事吧!”
項寧軒臉上一本正經地道:“好!那最後一條絕對跟你有直接關係。那次,你不是回家探親嗎?我遠遠地就見到你了,哎呦媽呀!你說你那麼有出息就算了,人還長這麼漂亮幹嘛?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一對比,立馬對我造成一萬點暴擊傷害。你說我能不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