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寧軒伸手把跪倒在河牀中的吉安娜拉了起來,安慰道:“它的媽媽已經原諒它了,你的父親也會原諒你的。父母要的不是復仇,更不願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仇恨矇蔽,陷入無盡的悔恨痛苦中。開始新生活吧,吉安娜!”
“謝謝!”吉安娜低頭拭去眼淚,感受到握着自己手的爪子有些硌手。嗯,爪子?
她擡頭看去,扶自己的明明是個人嘛!
手上的觸覺重新變得柔軟,低頭看時抓着的確實是人手。
項寧軒笑道:“不好意思,新的力量還有點不太適應。”
吉安娜環首四顧,才發現他們現在站在河牀中,獨角鯨原來所處的位置。獨角鯨太過巨大,趴在河裡直接阻斷河流,但現在它已經消失。吉安娜和項寧軒站在河底,頭頂和兩側是奔流入海的河水,水流在身前四五米外自動避讓,留下一小片空間。——這就是項寧軒所說的新力量。
吉安娜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她拔起比人還高的金色獨角,遞給項寧軒道:“這是你的戰利品。”
項寧軒搖頭道:“送給你吧!也許它能爲你指引方向,希望你永遠不會再迷失自己。而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大海的饋贈。”
“大海的饋贈嗎?”吉安娜閉上眼睛,雙手虛握,仰面朝天,道,“雖然這裡並不是塞拉摩……”
熟悉的旋律從她喉嚨中哼出。“我在聽了,父親!”
河流轟鳴,波浪翻涌。
一艘風帆戰列艦轟然從水底衝出,嘩嘩的流水從船上落下,滴入海中。戰艦雖然陳舊,但依然不改殺氣騰騰的樣子。
海上王權號,戴林·普羅德摩爾的旗艦,戰沉於塞拉摩,如今重見天日。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船頭,塞壬海妖船首像之前,多了一段金光閃閃的撞角,正是魔化獨角鯨的獨角。
項寧軒和吉安娜並肩站在艦橋上。
迎面而來的陽光照在身上,海風吹拂,揚起一縷金色的髮絲。除了兜帽下的白髮,歲月沒有在吉安娜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感化魔化獨角鯨時,它的經歷也感化了吉安娜。她現在不再迷茫,也不再受仇恨矇蔽,臉色堅毅,目光銳利。從白左聖母到復仇使者,再到如今的頓悟,吉安娜不僅力量更加強大,心靈意志也已堅不可摧。
“糟了……”
沖田看向異口同聲的佐藤司令官,暗道:你個糟老頭子難道也心動了?還好他反應快,把後半句嚥下去了。不過,佐藤是自己頂頭上司啊,該怎麼跟他解釋呢?
“沖田,吉安娜要被華夏人拐跑啊!你有什麼建議?”
“啊?”沖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佐藤擔心的是什麼。他取下帽子,理了理頭髮,嚴肅道:“司令官閣下,看來我只能犧牲色相,使出美男計了!”
佐藤上下打量了一番,皺眉道:“可是你並沒有色相啊!”
“呃……”
————
天亮之後,發生在江戶市區的動亂也被鎮壓。原本隱藏在這座都市裡的妖魔鬼怪自己跳出來鬧事,被殺掉了一大批。哪怕沒辦法根除,短時間內應該也沒有哪個不開眼的敢出來作亂了。
暮光之錘是重點打擊對象,將來一段時間,江戶警視廳應該會繼續深挖這個邪教組織。
這一夜,正面戰場上的傷亡還可以接受,陣亡三千餘人,主要集中在防波堤被突破後的短兵相接。
傷亡的高端戰力還沒有晉升的多,以現在科技加魔法的醫療技術,傷者只要沒當場死亡,還是能搶救回來的。尤其是高階英雄,生命力強大,沒那麼容易死,只要肯下血本救治,過段時間又是一條好漢。
相對來說,江戶市區的傷亡要嚴重得多。具體傷亡數字還沒有統計出來,但僅警視廳的傷亡就超過了三千。十餘個街區被毀,上千棟房屋倒塌,道路、電力等基礎設施損毀嚴重,經濟損失無法估量。
儘管代價沉重,但在華夏和霓虹衆人的努力下,人類還是取得了一場大勝。威脅海岸線的海族大軍被全殲,還搭上了一支上古之神的無面者軍團和成千上萬潛伏在江戶的隱患。
爲了鼓舞民心士氣,江戶市政府大肆宣揚勝利的消息:敵人強大而殘暴,但江戶防衛軍英勇無畏,面對強敵寸步不讓,不惜拋頭顱灑熱血,保衛江戶地區數百萬人民的安全。當然,華夏使節團也做出了卓越的貢獻,見證兩國的友誼和人類團結奮戰,共抗外地的偉大精神。
廣播系統和戶外大屏幕輪番播出各種熱血澎湃的戰鬥故事。有名有姓的高階英雄則是重點報道對象,宣傳熱度遠遠超過末日前的大明星。至於傷亡和損失,則是一筆帶過。
徐林吐槽道:“切,霓虹的輿論宣傳跟咱們也沒啥不同嘛!全是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蹟。要不是語言不同,我還以爲在國內呢!”
由於有這一次並肩作戰的勝利打底,霓虹對華夏代表團的接待規格格外高,這也意味着外交禮儀更加繁瑣。
等得昏昏欲睡下,他只能用吐槽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歡迎儀式,領導致辭,參觀訪問,吃飯喝酒。第一天照例什麼實質性內容都沒談。
晚上,更加自由的西式自助晚宴上,徐林跟霓虹頂尖高手組成一個小圈子,喝酒吃肉互相交流心得體會,相談甚歡。
阿莎摩爾則在劉穎萱的牽線下,跟吉安娜交流法術。重點自然是介紹太初混沌實驗室優越的研發環境,以便把吉安娜拐過去。任你霓虹使出美男計或別的什麼計,話題不通,插不進這個高端奧術話題圈也是白搭。
項寧軒則跟江戶企業界人士碰了個頭,互相混個臉熟,放出點風聲,約定第二天再詳談。
他很快把注意力集中到晚宴中央舞池中明**人的一朵交際花身上。
鮮豔的低胸晚禮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狂野的舞姿如同天魔魅舞,引動着異性的荷爾蒙。
項寧軒吸吸鼻子,自語道:“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這樣的人物關注一個交際花,負責招待的主人很快做出了安排。
“項先生,您要跟花子小姐共舞一曲嗎?”燕尾服的宴會總管躬身問道。
“跳舞?不會。”項寧軒道,“給我安排一間隱秘的房間,我想跟她單獨談談。兩個小時內,別來打擾。”
宴會總管頓時會意,行禮道:“如您所願!”